我自深淵來 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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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持續摁響,女人下意識看向監視器,見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兜帽衛衣的男人,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孔,背著琴盒,一動不動等她開門。 女人瞳孔緊縮,連忙奔入客廳,自行李箱里掏出巴掌大的袖珍手槍握在掌心,拿起電話,猶豫片刻又放下,小心移步至玄關,緊張地吞咽口水,眼中閃過狠戾之色。 “誰?” 話音剛落,眼角余光便瞥見監視器里的男人驀地拔出消音手槍對準門把手砰砰數槍,女人來不及多思,飛快退回客廳,躲在沙發后面。 沙發連中數槍,彈出柔軟的內里,女人舉起袖珍手槍朝門戶大開的殺手射擊,‘砰砰’數槍連續打空,一顆子彈破空而來,瞬間擊穿她的肩頭。 女人顧不得劇痛,趕緊換左手執槍,下一秒悶響,左邊肩頭被貫穿,灼熱的劇痛蔓延全身,黑乎乎的槍口對準她的眉心。 “別……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女人恐懼到極點,身體僵硬,因此反而看不出多狼狽。 那殺手正面看,身高略矮,身材瘦小,像十六七歲的青少年,聽到求饒仿佛真在考慮放過她,食指勾下黑色口罩,露出意外年輕的娃娃臉。 女人猝不及防看到殺手的臉,頗為絕望地閉上眼。 “早上好,庾紅櫻女士?!睔⑹中σ庖饕飨裰唤苹暮?,“先生讓我教訓你,順便帶句話‘聽話點,手不要伸太長’?!?/br> “!”女人猛地睜開眼,瞳孔緊縮,面色驚惶蒼白,嘴唇嚅動:“果然是你們……向昌榮和林成濤也是你殺的?” 殺手豎起食指抵于唇邊:“做你分內之事,我又不是專業解題人?!?/br> 萬銀實業大小姐兼任總經理的庾紅櫻緩緩低頭,語氣臣服:“我會退出青山工程競標?!?/br> “為什么要退?庾紅櫻女士可能對我們產生誤解,我們不管你們庾氏做什么生意?!?/br> 那么為什么—— 庾紅櫻猛然意識到什么,明白此舉主要是警告,可是警告什么?趙永嘉在港島干了什么惹得人千里迢迢趕來粵江警告她?向昌榮和林成濤他們又干了什么才惹來殺身之禍? “我明白?!?/br> 殺手收起手槍,將手機踢到庾紅櫻手里:“報警還是叫救護車,你隨意?!?/br> 說完就離開,過于干脆,庾紅櫻懵住,隨即渾身顫抖,疼得嘴唇發白,趕緊叫救護車,總算沒失血過多而死。 *** 庾紅櫻遇襲一事很快被市局知道,邢隊通知李瓚前去例行問話。 李瓚和負責該案件的市局支隊老警察老林在醫院門口碰頭,見著面就問:“庾紅櫻主動報警?” 老林:“主動報警就好了?!?/br> 言下之意不是。 “向昌榮和林成濤都是青山工程招標最有力的競爭者,都死于非命,庾紅櫻代表的萬銀實業也是有力競爭者之一,外面都在猜庾紅櫻什么時候遭遇不測,媒體盯得死緊,所以庾紅櫻前腳剛進醫院,后腳就被報道,熱搜撤都撤不下來?!?/br> “我方警員接觸過庾紅櫻和長宏地產那邊的負責人了嗎?” “長宏地產那邊的負責人今早到粵江,我們派出的警員成功透漏向昌榮和林成濤兩樁案件的疑點,對方將信將疑,打發警方,到下午傳出庾紅櫻遇襲之后,立刻聯系警方希望提供保護。 至于庾紅櫻……無論遇襲前后,她都堅定拒絕警方的幫助?!?/br> “這么硬氣?要不是記者,恐怕得她死了,我們才知道?!?/br> “這次的確是我們疏忽……不過庾紅櫻態度堅決反倒說明問題,正好借她遇襲一事作為切入點,深入調查?!崩狭诌M電梯,摸了摸褲縫,煙癮犯了?!跋虿龢s和林成濤都死了,只有她活著,也許是她跟幕后真兇達成某些協議,才被放一條生路?!?/br> 電梯門開了,李瓚和老林齊齊踏出來。 “長宏地產那邊的負責人是誰?” “趙希,一個吃喝玩樂經常上蘋果報的公子哥?!?/br> “怎么這回不是鄭浩思?” “人家是趙太的親兒子?!?/br> 鄭浩思是趙太堂弟,到底不如兒子親。 “青山工程一直是趙太負責,她雷厲風行,在趙老先生面前很是說得上話,以前交給堂弟也是想將青山工程當成自己進入粵江市的踏板,現在派了親生兒子過來的同時,附帶一支專業團隊,完全不用趙希出力,就是給他刷成績,好爭奪家產,畢竟趙老先生七老八十?!?/br> 庾紅櫻住私人醫院vip病房,前面有人攔路,探問得登記,經過同意才能進,但槍襲茲事重大,警方不必經過庾紅櫻同意就能問話,就是登記還得走個程序,不能為難人家醫院。 老林登記完,嘆氣:“趙希沒參與五年前的青山紅館案,他身上線索最少?!?/br> 李瓚:“線索少,牽扯少,說明最干凈、最安全,反而最容易成為突破口?!?/br> 老林笑了聲,不置可否,他認為將調查重點放在庾紅櫻身上更能得到線索,顯然李瓚認為兩方都能作為案件的主切入點。 話正說著便來到庾紅櫻的病房前,門口兩名保鏢守著,見李瓚兩人表明身份就敲門示意,過了一會兒,門打開,里面走出似笑非笑的趙顏里。 “李隊,好巧?!壁w顏里主動打招呼,晃了晃手里的錄音筆說道:“您又慢了我一步?!?/br> 李瓚雙手插著褲兜,比趙顏里高一個頭,頗為輕狂地睥睨著她,福至心靈似地說:“庾紅櫻被襲擊的新聞是你獨家爆料?” 趙顏里:“沒人跑得比我快?!?/br> 等于默認。 李瓚忽然轉頭問老林:“最初報道提沒提到庾紅櫻被槍擊?” 老林:“提到了,怎么?” 李瓚:“我記得皇冠酒店是新洲區最好的酒店,曾經作為國賓酒店招待過不少大佬,安保方面沒得說,雖然這次被打招牌,但襲擊者好歹是身經百戰的殺手,一個記者是怎么溜進去、恰好發現受傷的庾紅櫻,又那么恰好知道她受了槍傷?” 趙顏里臉上運籌帷幄的表情隨著李瓚的推理變得越來越凝重,心沉沉下墜,勉強一笑:“救護車在酒店門口,我恰好看到?!?/br> 李瓚:“趙記視力不錯,離那么遠都能看見?” 趙顏里:“我用望遠鏡,記者標配,你應該知道?!?/br> “我不知道?!崩瞽懧柤纾骸拔矣植恢滥汶x救護車那么遠,隨口說說,原來還說對了?!?/br> 趙顏里拉下臉,讓開路,捏著錄音筆快步朝電梯走去,在那一刻突然明白面對李瓚時,少說少錯,最好別說話,免得掉進對方的坑里。 李瓚面無表情地踏進病房,站定在庾紅櫻病床床尾邊一動不動,老林主動上前,同面白如紙的庾紅櫻打招呼:“您遇襲一事,我們懷疑跟兩樁命案有關,請配合調查?!?/br> 不管庾紅櫻有沒有報警,她受的槍傷,只要被知道就必須接受警方的立案調查。 庾紅櫻這會兒倒是擺出頗為配合的姿態,主動交代她遇襲的細節。 老林:“手槍?你知道中國持槍犯法嗎?” 庾紅櫻微笑:“那是把氣槍……不過我愿意接受處罰?!?/br> 老林:“處罰一事再說,為什么兇手放過你?” 庾紅櫻無奈地說:“我怎么知道?我也猜不透,根本不知道兇手是什么人……不過他當時說這是警告,讓我手不要伸太長,天知道我只做生意,難免得罪人,可我從不會將人逼到絕境,圈里都知道我什么性格,把人逼死又不能讓我掙錢,一不小心魚死網破怎么辦?” “我猜來猜去,也就青山工程惹人非議?!?/br> “青山工程為什么會惹人非議?” “別裝傻了阿sir?!扁准t櫻習慣性聳肩,槍傷帶來的劇痛令她動作一滯,緩和好一會兒才慢慢說:“你們派警員上門調查,透露兩樁命案跟青山工程關系匪淺,我又遇到襲擊,怎么可能不聯想?” “你有沒有什么能夠提供的線索?” “你想問的是五年前的青山工程吧,那是我丈夫一手包辦,其中細節,你們比我更清楚。但我覺得幕后真兇的目的不在于青山工程,或許是通過兇殺案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庾紅櫻垂下眼眸,沒表露出任何異樣情緒,只有她知道此刻心臟跳得多瘋狂,參與進一個多瘋狂的賭局。 第150章 “敲你這座山,震哪只虎?” 老林身旁的青年突然開口,一下吸引庾紅櫻的注意,她仔細打量青年,目光在他的面孔上停留兩三秒。 “想必您就是粵江市警界新星李警官,如雷貫耳,今天一見,果然一表人才?!?/br> 也許生意做得很大的人都習慣說一口華而不實的官方話,聽起來并不多真誠。 李瓚:“彼此彼此?!?/br> 庾紅櫻的笑容頓了一下,罕見地刨根問底:“您也聽說過我?” “盤踞珠三角,幾乎包攬所有寸土寸金的地產的萬銀大小姐,怎么會不認識?你在青山工程競標者名單中排前,我更應該了解你,免得哪天接到你發生意外的通知……哦,已經接到了?!崩瞽懙母觳仓饪吭诓〈泊参?,抿唇一笑:“我性格直,說話不好聽,庾女士別介意?!?/br> 庾紅櫻的笑容維持不下去,冷冷淡淡地說:“不會?!?/br> 李瓚:“說回原來的話題,你覺得幕后真兇真正想敲的是哪只虎?” 陽光經過折疊窗投射進病房,在床頭柜旁落下一灰一白的條紋,瓷白的花瓶插著艷麗的虞美人,花瓣點綴經營的露珠,倒映著庾紅櫻緊抓被子的蒼白指尖。 “只是猜測,不一定是真相?!?/br> “說來讓我們參考一下?!?/br> “跟當年青山紅館案有關——” “那樁案子了結了?!?/br> “結沒結,我以為李隊更清楚,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想長命百歲,也想拿到青山工程,實打實誠心合作……畢竟我的人身安全已經受到嚴重威脅,而你們也想真正了結青山紅館那樁案子?!?/br> 李瓚拉來兩把椅子坐下,另一把給老林。 這架勢讓庾紅櫻明白他的意思。 “青山紅館涉及人員遠比呈現在你們眼前的檔案復雜,人數多、人脈廣,政商文體皆有,憑程萬科一個沒背景的走私佬能開得起來?他要真有那通天的本事,為什么最后還會被槍斃?” “因為紅館真正的主人不是程萬科,那人坐鎮遠方,遙控程萬科為他收集粵江市政商文體各界業內消息,至于收集來做什么,我不太清楚,無非財權二字?!?/br> “有誰見過紅館主人?” “連程萬科都沒親眼見過本人長相,他每次來都選擇夜晚,戴面具遮住臉。我曾遠遠見過,只知身材頎長健碩,身手矯健——” “你怎么看出他身手矯???”李瓚打斷庾紅櫻的話。 庾紅櫻:“我唯一見過他那次,場內有人暴起……保鏢離得遠,他當場踢斷那個沖撞他的人的脖子?!?/br> 說起這段時,庾紅櫻語焉不詳。 “當時場內在干什么?暴起的人是什么身份?你為什么出現在那里?” 庾紅櫻尷尬過后反倒顯得坦蕩:“聽過海天盛宴嗎?差不多的會場,只有排名前一百的佳麗才有資格在場,客人都經過精心挑選才派發邀請函,明擺著來享樂的,你說引發sao亂的人能是什么身份?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紅館受害者,以及,她是享樂的客人。 “趙永嘉當時沒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