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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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婚紗,羨慕婚紗擁有者,嫉妒新娘擁有婚紗,他喜歡這件婚紗,他也想穿這件婚紗。他是個異裝癖,患有性別認知障礙,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他為什么穿女裝殺人?!?/br> “這婚紗是高定?!?/br> 李瓚:“所以?” 江蘅:“作為一個化妝師助理,他或許接觸過很多高定禮服,但是完全沒有機會單獨試穿或更近距離碰觸高定禮服?!彼f得不太確定,因為掌握的信息不如警方和李瓚全面,所以接下來都是他的個人猜測:“高定禮服價格昂貴,通常設置了高級安全防護,有人還會在衣柜和每件高定禮服上安裝警報器和追蹤器?!?/br> “一經盜取,立刻報警?!?/br> “這對新婚夫妻住在四門村小區里,門口沒有安裝監控器,隔壁有可能是間空房,對面一家五口,可是白天只有老人小孩在家而沒有年輕人。小夫婦剛新婚,蜜里調油的時候,雙方父母不會來打擾?;榧営帜敲疵?,一輩子只穿一次會不會太虧?新娘會不會帶回新居時不時拿出來看或者穿?如果婚紗在新居,這對樓二代新婚夫婦會想起設置高級安全防護保護婚紗嗎?” “不會。他們想不到會有人覬覦一件婚紗?!?/br> “你我能想到的可能,你猜化妝師能想到嗎?” *** 周日下午五點。 四門村。 c棟11樓右一,一個戴鴨舌頭的男子在開門,一大串鑰匙嘩啦啦作響,左邊三居室是老段家,老段大兒下班回家,聽到鑰匙叮當響便投去疑惑的眼神。 見是個陌生的身影也沒多想,因為對面兩個兩居室一直出租,每年換幾番鄰居,他已經習慣時不時出現陌生租客了。 ‘咔嗒’,門開了。 老段大兒進屋,關門的時候還有心思想著對門那租客比他先到卻還沒打開門。他在玄關換鞋,聽到陽臺的老媽在抱怨:“是不是隔壁出租屋養死了什么動物?尸體丟在屋里沒收拾吧!這臭味!老段,你回頭聯系房東,讓他哪天有空上門檢查檢查,真是臭死了!” 老段抖了抖報紙,敷衍地應聲。 老段大兒進房間找滿月的兒子,不太在意他老媽的抱怨,因為曾經也有過同樣的例子,隔壁租客搬走了但沒帶走家養的倉鼠。 倉鼠餓死了,尸體發臭,臭味彌漫過來,難聞得很。 他進屋前不經意的提起:“爸,隔壁是不是又搬新租客了?” 老段:“是搬了新租客?!?/br> “哦?!惫皇切伦饪?。 偷偷配的萬能鑰匙不管用,好在這對新婚夫婦剛搬過來,沒來得及換新門鎖,仍舊沿用之前的老式門鎖。他正巧會開這種老式門鎖,只要用硬卡片和磨砂紙配合使用就能輕易開門。 ‘咔’,鎖開了。 他推開門,脫鞋,在腳上套塑料袋,手上套白色塑料手套,然后躡手躡腳進去。他在客廳里逡巡一遍,內心涌出滿意和嫉妒。 滿意于房子結構合乎心意,可惜擺設不太行,房里還彌漫著一股臭味,如果是他住在這里,他一定能把房子照顧得更好。 他想到那場海灘婚禮的主人公,一對投胎幸運的樓二代,沒有本事卻能擁有那么多! 真令人嫉妒。 他悄悄擰開臥室的門,溜了進去,打開衣柜,眼前仿佛有耀眼夢幻的白光傾瀉而出,高級定制的婚紗鑲嵌著數以百計的碎鉆,華美如熠熠星光,仿若銀河觸手可得。 “真美啊……” 石灣下午回來和丈夫胡鬧了一場,睡到天黑尿急就出來上廁所,放完水之后打著哈欠出來,眼角余光瞥見次臥的門開了條縫,里頭有燈光泄出。 她一愣,心想難道是父母偷偷過來了?那他們下午胡鬧的事豈不是被知道了? 石灣尷尬得腳趾頭能掘故宮,她原地猶豫了一會,硬著頭皮上前悄悄推開門,剛想開口卻見一個陌生女人穿著她的高定婚紗站在衣柜等身鏡前面搔首弄姿。 心愛的婚紗被陌生女人穿在身上的憤怒令石灣沖昏頭腦,當即怒喝:“你是誰?!把我婚紗脫了??!” 女人猛地回頭,是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你……”石灣恍惚,她好像在哪見過這張臉。甩甩頭,石灣反應過來這人是小偷,于是高聲喊:“老公――” ‘她’瞳孔緊縮,腎上腺素激增,血色充斥了瞳孔,隨手抓起一硬物便快步沖了過來。 石灣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眼就是一張漂亮但扭曲的面孔帶著無比的憤怒和嫉恨,手中抓著她父母買來的賜子石像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砰! 血色蔓延。 *** 東城分局刑偵辦。 在發現葛向笛尸體的汽車里搜集到的頭發經痕檢檢測結束,報告已經出來,王拿到手當即翻開來閱讀。 老曾推著轉椅過來問:“什么結果?” 王:“一共采集到8個不同dna,其中一份沒有檢測到生物基因,因為它是制造假發的化纖絲?!?/br> 老曾:“那這很可能就是兇手的假發??!” 而同一時間里,季成嶺收到李瓚發過來的圖,琢磨半晌,叫上陳婕一塊到寧安區,找到年初遭遇襲擊的黑車司機,詢問他是否認識圖片里的化妝師。 因為妝容不同,司機沒有認出來,他搖頭說:“不太像。而且襲擊我的人是個女人?!?/br> 陳婕擼起袖子說:“圖片發給我,我來?!?/br> 季成嶺把圖片發給陳婕,陳婕導入美圖軟件里一邊確認司機意見一邊修改,直到司機拍著大腿驚叫:“就是她!我不會認錯??!” 季成嶺臉色凝重:“你確定?” 司機:“我無比確定??!她長得挺漂亮,所以我印象挺深刻,而且她殺我、她試圖殺我,我怎么可能記不住兇手的樣貌?我說過,只要她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百分百認得出來??!” 季成嶺看向圖片:“p過后感覺判若兩人,有沒有可能其實是不同的兩個人?” 陳婕晃了晃手機:“放心,我沒有更改他的臉型和五官,只是給他上了陰影和高光,相當于簡單的上妝、換個長發發型而已?!?/br> “那么,”季成嶺:“可以確定害死葛向笛的兇手的面容和身份了?!?/br> 第98章 “灣灣……灣灣……醒醒, 灣灣,醒一醒……” 有人在小聲喊她,情緒很急切, 充滿緊張和擔憂, 聲線明顯顫抖,聲音很熟悉。石灣在一聲聲的呼喚中逐漸恢復意識, 視野從模糊到清晰, 額頭尖銳的疼痛瞬間襲擊了她的神智。 石灣痛得蜷縮,好痛。她試圖伸手去按額頭傳來的尖銳疼痛, 但是手一動就發現她被綁住了。 雙手被綁在背后, 兩只腳并攏綁了個死結, 用的是堅固的尼龍繩,石灣猛地清醒, 企圖用肩膀頂住地面令自己直起身, 然而撲騰到精疲力竭也不過是挪了幾塊板磚的距離。 “哈――”石灣大口喘氣,額頭凝固的傷口因為剛才用力掙扎而再度裂開,絲絲縷縷的鮮血流出來, 含有一定鹽分的汗水流進傷口, 使疼痛變得更加尖銳。 空間悶熱、天氣炎熱,人在沒有空調、風扇的密閉空間里不出兩分鐘就會滿頭大汗, 何況石灣醒來后還奮力掙扎, 因此現在滿身都是汩汩滴落的汗水。 汗水、鮮血, 浸濕頭發,發絲凌亂,石灣形容狼狽。 黑暗里有人坐在沙發觀望她, 見她越狼狽,心情越愉快。 石灣小聲哭泣:“嗚嗚……老公, 我好痛……” “別怕,灣灣,別怕,老公在,老公在這,別害怕,噓噓噓――痛痛飛走,灣灣,我在這兒……”段寧是石灣的丈夫,他們在一個月前領了結婚證,周六時補辦了一場盛大的海灘婚禮,正計劃要去馬爾代夫度蜜月,他們是新婚燕爾的夫婦,生活無憂、幸福得找不著北。 所以段寧根本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得罪了仇家,更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橫遭厄運。 半個小時前,石灣起床去洗手間,之后段寧聽到妻子的尖叫還有巨響,他一驚,衣服褲子沒來得及穿就連忙跑出來,結果看到妻子倒在血泊中。 段寧去攙扶妻子,沒留意后背,于是被偷襲打暈。 等他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和石灣的手腳都被捆綁,而石灣仍舊昏迷不醒,幸運的是她額頭的傷口停止流血。 石灣愣了下,看到丈夫也被綁住,特別狼狽的模樣,于是扯開嗓子想呼救:“救命……”她記得對面的三居室住了一家五口,大聲喊救命的話,一定有人聽見,“救……救命――” “不要大聲叫哦?!?/br> “灣灣,別出聲?!?/br>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石灣愕然地扭頭看向沙發黑影,全身血液瞬間逆流冰凍――襲擊她的兇手居然沒走?! ‘啪’,一盞渲染氣氛所用的壁燈亮起,黑影從沙發站起,蹲在石灣面前,一把拽住石灣的頭發并將她扯起拖了一段距離,石灣沒忍住痛慘叫了一聲。 ‘她’狠狠的摔開石灣的頭:“我說了不要大聲叫沒聽到嗎?!”‘她’聽到石灣的慘叫明明很興奮卻故意以此作為懲罰的借口。 ‘她’蹲下來,長發垂落在石灣側臉旁,深處修長的食指狠狠戳進石灣額頭的傷口:“我真討厭你們!尤其討厭你??!你是個草包,腦子空空長得不夠漂亮的草包,簡直平庸無趣得可恨!如果不是會投胎、如果不是父母趕上拆遷賠償,你他媽就是個垃圾!垃圾――!” ‘她’嫉恨到面孔扭曲:“為什么像你這種平庸的垃圾可以得到那么多東西?為什么你卻不懂得珍惜?媽的賤人!你們這種賤人……憑什么可以得到那么多好東西?天天在男人面前撒嬌,用那種惡心的語氣‘撒嬌’――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好看嗎?知不知道自己很惡心?!” 石灣又恐懼又痛到幾乎痙攣,她蜷縮手腳咬破嘴唇,鐵銹味的鮮血順著舌尖滲透味蕾,喉嚨‘咯咯’響卻死活不敢溢出丁點聲音。 她怕。她好害怕。她怕這人殺了他們,她知道眼前這人看自己的眼睛里充滿了嫉妒和不可忽視的殺意?!钦娴南霘⒘俗约?,而且‘她’不會猶豫! 段寧擔憂妻子,拼命用言語祈求和試圖激怒‘她’希望把‘她’的仇恨轉嫁到自己身上,讓他代石灣受過。 石灣痛得視線開始模糊,而‘她’絮絮叨叨的瘋言瘋語還不停的鉆進耳蝸,漸漸覺得熟悉,連面孔也感覺到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見過眼前這個女人!她認識這個瘋子??! ‘她’的頭發垂落在眼前,石灣湊過去死死咬住頭發并使力往后蹬,牙齦出血、血氣蔓延,她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般死咬住瘋子的頭發不斷扯,當聽到瘋子的慘叫時,她只覺得暢快、無比暢快――下一刻,力道忽然松開,石灣在慣性之下狠狠砸向地板。 砰! 天旋地轉,世界仿佛在瞬間爆炸,視線完全模糊斷線,石灣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丈夫焦急的呼喊和瘋子憤怒到極點反而冷靜的冷笑。 黑色的發套靜靜躺在眼前,就在她的視線范圍內,石灣心里想著,原來是個戴了假發的男人,原來是個假扮成女人、渴望成為女人的變態。 她想起在哪里見過這個瘋子了。 石灣和段寧的嘴巴被膠帶封住,他們沒辦法開口說話,更別提大聲呼救。石灣意識不清醒,段寧匍匐在她身旁,眼睜睜看著失去假發露出真容的瘋子去廚房搬來煤氣罐,在房間里翻找出針線和打火機開始布置現場。 他用針線串起了段寧的食指,在他食指下面放一根大頭針,然后把線穿到大門門把手,又在門把手和段寧的中指上同時串起兩根針線,針線另一端綁在一支打火機開關。 他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定定望著段寧彎唇:“其實不需要你的手指,但我喜歡看你殺了你們自己?!?/br> 段寧目眥盡裂,驚恐得想嘔吐、渾身顫抖,既恨眼前的瘋子又懼怕他―― “唔唔唔……”你到底為什么要殺我們?你到底為什么憎恨我們?我們做錯了什么? 然而這些困惑他沒辦法問出口,即使問出來也只能夠得到更加令人崩潰的答案。 他打開煤氣,‘嘶嘶嘶……’,煤氣泄漏的細微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房間里無比清晰響亮,然后是輕輕的‘砰’,門關上了。 剎那的光亮稍縱即逝,黑暗籠罩這間房、降臨房間里的新婚夫婦,同時牽連到上下兩層樓的居民。 他在門口,低頭微笑:“但愿沒人來開門?!?/br> *** 王收到季成嶺發送過來的照片并附帶一句話:確認照片本人系犯罪嫌疑人,立即搜查其信息。 一收到消息,王立刻告訴老曾。老曾打印照片,分發給其他刑警同志:“照片本人是犯罪嫌疑人,現在根據他的樣貌尋找周五晚11點鐘至周六晚3點鐘海灘監控視頻里有關他的畫面。王,能不能找到這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