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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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人和機器已經到了地方,等著推樓重建商區。 誰能想到當地一小小派出所所長敢和地頭蛇勾結在一起,通風報信讓地頭蛇組織人馬與政府的人發生械斗?;鞈鹬腥碎_槍引起恐慌,以至發生踩踏流血事件。 事件最終平息,警方以最嚴厲的律法處理所有相關犯事人員,但發展的規劃就此擱置下來。 因此曾繁華一時且有可能發展為商區中心的坑水街變成如今三不管的黑地帶。 李瓚反戴鴨舌帽,穿著亮色的衛衣、牛仔褲和球鞋,嘴里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看似漫無目的地實則步步深入坑水街。 他外形像個青春時尚的大學生,與坑水街格格不入,因此明里暗里招來許多打量。 他們要么盯著他的錢包和手機,要么死死盯住他的臉,而李瓚毫無所覺仿佛早就習慣于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看上去驕傲自大且盲目愚蠢,實在令人不爽。 “要不要陪姐玩玩?”一個衣著暴露的女郎突然攔下李瓚,雙眼涂了濃厚的眼妝、戴了長得超出正常人的眼睫毛,以至于眼睛上下的長度看上去還沒有眼睫毛大?!昂芸鞓返?,極樂巔峰?!?/br> 頭頂藍綠二色不斷閃爍輪轉的光落在頭頂,在顏色替換的間隙會暗兩三秒。藍光亮起時,女郎看清面前男人的五官輪廓,雖無法看清皮膚如何,但這模樣也夠俊了。 女郎心花怒放,半裸的胸脯顫顫巍巍的依偎過來,膩人的香水味迎面撲來。她語氣曖昧的說:“看你長那么帥,收你半價?!?/br> 李瓚向后退一大步,聞言二流子似的開口:“我去夜店能泡兩個身體比你軟、臉比你好看的男人玩3p?!?/br> 女郎臉一僵,直接啐了口:“媽的死玻璃??!”她拍著胳膊跟遇見瘟神似的滿臉嫌惡:“叼你老母!有沒生艾滋的?叼你老母?!?/br> 李瓚繞開女郎并說:“每月體檢,應該比你健康?!?/br> 這時街口突然爆發‘突突突’的震耳欲聾的激烈巨響,伴隨著聲嘶力竭的鬼吼狼嚎由遠及近,十幾輛改裝過安了熒光和低音炮的摩托車咆哮怒吼而來。 每輛車都載著一兩個人,他們歡呼嚎叫,橫沖直撞,隨意搶劫,伸手就把一女人耳朵上的金鏈子給撕扯下來。那女人疼得捂住耳朵叫罵:“死蝗蟲死爛蟲早晚橫死街頭??!” 女郎遠遠見他們過來,不耐煩的說了句:“又是這群飛車黨?!彼s緊溜進暗巷避開這群蝗蟲過境似的飛車黨,溜走時順便好心勸告李瓚:“喂,趕緊躲起來。他們看你好欺負肯定下車打劫?!?/br> 李瓚充耳不聞,女郎聳肩覺得愣頭青需要社會的毒打。 飛車黨在前面停車,跑下來搶劫一些人的錢包和手機,然后在旁人的怒罵中嬉笑著揚長而長。有了收獲的飛車黨拐進旁邊的暗巷,又在里頭逮到落單的肥羊,然后自前面的暗巷出來再度匯聚到一起。 混亂。沒有秩序、法度,違法犯罪,無處不在,所有人習以為常,無人報警。 確實是塊毒瘡。 粵江市上層不是沒人想過清除這塊毒瘡,尤其北田和東城兩區。但似乎每次都遇到阻礙,具體倒是不太清楚,回頭得問一下。 李瓚如是心想,然后走進旁邊的旅店里,從柜臺旁邊一半人高的綠植后面找到一根復合防身球棍。他拿起來先試試手感,感覺還行,然后單手拎著,另一手從口袋里抽出根煙點上,咬在嘴角邊走了出去。 暗巷里的女郎覺得不安全,轉而躲進旅館里。 見狀,她瞪大雙眼,繼而搖頭:“年輕人逞英雄啊?!彼膊豢纯茨侨猴w車黨都是些什么下九流。 李瓚拎著棒球棍站在路邊,煙霧繚繞中,揚起下巴、瞇著眼睛看遠處歡呼雀躍的飛車黨。 李瓚吐出口煙圈,繼續咬著煙嘴:“爸爸教你們什么叫禮貌?!?/br> ** 錯綜復雜的某條暗巷里,有人背靠墻壁正在吞云吐霧。 黑暗里看不清身形面容,只一點紅光耀眼奪目。 這時一輛改裝的摩托呼嘯奔騰而來,橙色刺眼的燈光瞬間充塞著并不寬的暗巷,驅走黑暗、曝光巷子里的景象。 那一口一口慢吞吞抽著煙的男人也在光亮中完全暴露出來。 摩托車上一男一女,熄火后下車互摟著肩膀嬉笑漸近:“這還藏了一只肥羊?!?/br> 煙頭扔落地,藍白色大號拖鞋踩著煙頭熄滅星火,靠墻的男人側頭看過來,眼睛因光亮刺眼而微微瞇起。等到逐漸適應光亮,這才挺直脊背看向來人。 聽到被當成肥羊的話,江蘅笑了聲:“沒家教?!?/br> 第34章 飛車黨沖在最前頭的是輛哈雷機車, 車身純黑且線條流暢,沒有其他街車一貫的笨重,而是輕巧敏捷如一頭獵豹。 不缺強悍, 化作流光, 咆哮怒吼著奔來。 開車的青年見前面有人不知死活站在街頭中間抽煙,立即興奮得‘嗷――’一聲如狼嚎, 雙手擰車把加大油門, 排氣筒噴出白汽和火花,改裝后的低音炮發出沉悶粗重的吼聲, 機車轟轟向前如離弦箭矢。 后面的同伴見狀, 更是興奮得鬼哭狼嚎:“撞!撞上去!”、“干你他媽給老子撞飛他――”、“缺胳膊少腿老子給你錢??!”、“賭不賭?” …… “賭!”、“賭他兩條腿斷了!”、“一條腿!”、“我賭他嚇尿哈哈哈……” 他們停在不遠處, 摟著身后趴在他們肩膀上的妞肆無忌憚的討論,同時還有人問起拐進暗巷里的兩人怎么沒回來。旁邊有人抽空回答:“說不定在打炮……我賭他會躲開?!?/br> 興致盎然至此, 顯然他們經常往開車撞人的游戲。 刺眼的強光隨轟鳴聲由遠及近, 李瓚瞇起眼睛影影綽綽只能見到個大概的輪廓。煙已經燃了三分之一,夜風輕吹,煙灰落地。 落地的剎那, 哈雷機車挾裹著勁風眨眼間就到面前, 李瓚雙手緊握復合棍,腳下兩步一錯正正好擦過高速滾動的輪胎。復合棒球棍似卷著千斤重力橫向揮出去, 擦過車頭的后視鏡直接將其削成兩半, 碎裂的鏡片飛落, 畫面好像是慢放鏡頭,一絲一毫的變化陡然放大―― 橫飛的鏡片、高速滾動的輪胎和刺眼的強光,以及車上一男一女那定格的表情, 表情由惡意囂張的笑摻雜著來不及完全覆蓋全臉的驚愕恐慌。 棒球棍正中飛車黨那男的胸膛,衣服連帶表皮rou因撞擊力而rou眼可察的震了震。下一刻, 飛車黨那男的和身后抱著他的濃妝艷抹的女人齊齊飛出去。 干脆利落‘砰’一聲落地、翻滾和哀嚎,三部曲一步未少。摩托車無人駕駛向前沖了十來米撞到一門柱發出巨響,翻倒在地,輪胎仍因加大的動力而疾速滾動并發出咆哮。 “――” 寂靜。無聲的寂靜,坑水街從未有過的寂靜。橫行霸道無往不利的飛車黨沒想到他們有朝一日會踢到鐵板翻車了。 躲在旅館里暗自可惜李瓚接下來的遭遇的女郎:“酷??!” 李瓚單手握著復合球棍,扭扭肩膀松筋骨,說了句:“年輕人缺少社會毒打?!比缓笸现蚬魃锨?,一棍一個把沒來得及逃跑的飛車黨全給揍得哭爹喊娘。 這群橫行霸道搶劫成性的飛車黨不是沒反抗,但他們一不是李瓚的對手,二來李瓚手段太下作,又陰又狠專門挑他們手肘筋骨、腿骨、腹部以及下襠又踢又打。 其他地方就算了,大家同是男人他居然踢襠?! 比他們這群飛車黨還沒品! “別打別打――”、“cao!老子大哥是誰你知道嗎?你他媽得罪不起嗷――!” 叫囂著自己有后臺的飛車黨之一捂著襠部痛苦的彎腰,疼得額頭冒青筋。同時嚇得剩下幾個人不敢再靠近,提防著李瓚慢慢后退。 李瓚長舒一口氣,突然側身豎起棒球棍對準試圖悄悄靠近的女孩:“爸爸不打女人,但有的是辦法整治你?!?/br> 他打得酣暢淋漓,在這寒意凜然的春夜里竟也滿頭大汗。才剛理過沒多久的頭發短得只剩一層青色發茬,凸顯出立體的五官,而他此刻眼睛明亮、目光如刀,囂張又鋒利,似一把已經上膛開火的槍。 冒著硝煙味兒,又颯又帶勁。 女孩手里的小刀掉地上,吞了吞口水后退兩步摔坐在地上,盯著李瓚,內心深處也不知是怕還是悸動。 旅館里的女郎已經悄悄挪到門檻,見到這一幕啞然,良久才說:“夠勁?!?/br> ** 暗巷里。 機車已經熄火,但是前方三盞燈全開,強光耀眼刺目。風灌進巷子里,將巷口一個亂扔的可樂錫罐吹得咕嚕咕嚕響。 可樂罐滾到大號的藍白色拖鞋旁,江蘅撿起之前扔的煙頭和空可樂罐扔進純當擺設似的垃圾桶。然后再抽出煙點燃,狠吸了口呼出來,捏著煙嘴的左手拳峰處,四個凸起的骨節全沾了血。 身后機車旁一個男的被揍得看不清面目,原本跟著他的女孩早就嚇跑了。 江蘅站在原地又抽了幾口煙,平復有點失控的情緒,等確定自己完全平靜下來才舉步離開。 他穿著黑色高領羊毛衫和黑色長褲,褲子長得差點拖地,腳下一雙大號藍色拖鞋,簡單居家得好像剛睡醒下樓買包煙。 繞了幾條小巷才走到最靠近火車站的一條大街,抬頭就見正揮灑汗水自稱‘爸爸’的李瓚。江蘅頓住腳步,靠著墻壁不帶遐念的欣賞。 本來是心如止水的純欣賞,直到李瓚因熱氣而拉扯外套里面那件圓領t恤,扯得有點下。他抬起下巴、眼睛對準光便反射性瞇起,脖子繃成直線,汗水滑落下來,順著脖子的曲線滾過凸起的喉結,猛地掉進鎖骨窩。 鎖骨窩那滴汗水很快被甩出去,沒入棉質t恤,潤濕鎖骨處大片細膩緊繃的肌理。 江蘅突然覺得口干舌燥,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好似想到了什么畫面。原本平靜的心湖似被扔下一顆兩顆三四顆的石子,蕩開一圈圈無法恢復如初的漣漪。 他盯著不遠處的李瓚看了好一會兒,有些欲蓋彌彰的撇開目光,嘴巴張合兩下做出吞咽的動作,凸起的喉結下上滾動。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輕松無遐念的觀賞李瓚俊秀肆意的模樣。 但越是刻意避開,腦海里有關于李瓚拽下t恤露出大片肌理的畫面就越清晰。 江蘅深吸口氣,拿煙的手微微顫抖。 在心里給自己打個氣,回頭去搜尋李瓚的身影,結果就見到個衣著暴露的女郎圍著他獻殷勤。 江蘅心一緊,趕緊走出去。 走近了便聽那女郎說:“報警?行行,我這就拿繩子把他們都綁起來送派出所?!?/br> 李瓚:“別送派出所,直接打公安分局報警?!?/br> “???”女郎愣?。骸斑@兒……沒人管?!?/br> 約定成俗一般,派出所不管事,北田和東城兩區分局睜只眼閉只眼無視這里,只要不鬧出人命便將就著過。偶爾才過來掃黃、掃毒,但基本抓不到販毒大部隊。 李瓚懶洋洋的說:“你打電話就行?!彼拥舭羟蚬?,‘梆’一聲挺脆。 女郎點頭打電話,很快東城分局接起來,她正要大力描述一番好打動警察過來,但還沒說話手中手機便叫李瓚拿了過去。 “借我用一下?!?/br> 女郎癡癡的說:“給你也行?!?/br> 李瓚簡單描述一番,然后告知自己的身份,聽到回復后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女郎:“多謝?!?/br> 女郎走近還要說什么時,有個人影大跨步走得比她還快,長臂一伸一勾直接把李瓚帶了過去,接著就聽到那低沉帶笑的聲音說:“真巧。漫漫長夜我們又見面了?!彼麎旱土寺?,在李瓚耳旁喊了句:“李隊?!?/br> 女郎表情一變,望著顏值不輸李瓚的男人,見他二人勾肩搭背居然還很搭配。登時心情悲憤,語氣古怪的問:“他就是你在夜店里泡的男人吧?!?/br> 李瓚肩膀被勾著,但腦袋盡量遠離江蘅,聞言一愣:“你胡說什么?” 江蘅對此也表示詫異。 女郎瞧瞧江蘅的臉,某種程度上確實長得比她好看。皮膚比她白、比她好,但他身體根本一點都不軟。腰硬邦邦估計還有大塊腹肌,就算隨意邋遢的打扮也莫名穿出頹喪的時尚感。 “……”她盯著江蘅的拖鞋看,然后再看看兩人的臉,忽然豁然開朗并意味深長:“原來你才是下面那個?!?/br> 李瓚:“……” 江蘅‘噗嗤’一聲,額頭搭在李瓚的肩膀處笑得全身抖個沒完。幾乎是咬著李瓚耳朵問:“李隊,您是不是在外面敗壞我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