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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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把顏琇的心思說活絡了。 秋氏蹭了蹭她,“膽子放大些,我看老王妃對你的態度也挺好,你若能把二郎哄來,她多半是睜只眼閉只眼?!?/br> 顏琇默默地拽緊手帕,她也覺得送長命縷是個機會,端午節的習俗罷了,且又是小輩贈予長輩驅災辟邪的,算不得私物,傳出去也落不下口舌。 這樣細細想了一番,便道:“那待二叔晚些時候回來了我親自送他?!?/br> 秋氏滿意道:“總算是開竅了?!?/br> 于是一個下午顏琇都滿懷期待,盼著能見李瑜一面。 今日圣人請大臣們過端午,賞了折扇、衣物,也有后宮娘娘們編的五彩絲。 端午不論男女老少人人都會戴五彩絲,祈禱長壽,但圣人賞的又不一樣,李瑜簡在帝心,也得了一條戴在腕上。 下午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郭氏布了家宴,好歹過端午,一家子總要聚聚。 秦王父子三人坐在一塊說起宮里頭的情形,李競問起秋氏,郭氏道:“我讓她帶顏琇出去觀熱鬧了,畢竟來趟京不容易?!?/br> 李競瞅了瞅自家老弟,試探問:“二郎前些日找寧櫻,可有蹤跡?” 李瑜回道:“沒有?!?/br> 李競拍了拍他的腿,“眼前不有一個現成的么,你還瞎折騰什么?” 李瑜失笑,打趣道:“大哥什么時候也開始亂點鴛鴦譜了,你平日里是沒這份閑心的?!?/br> 李競抱手,露出一副我也很無奈的表情,“阿琇這孩子挺溫順的,知書達理,也沒甚脾氣,你驕縱慣了,她應是能容忍你的?!?/br> 郭氏也道:“我瞧著也挺溫順,言行舉止頗有涵養?!?/br> 李瑜沒有說話。 也在這時,秦王的曾孫們被領了過來。 人們很有默契地終止了顏琇的話題,李競的兩個兒子跟秦王一行人行禮,眾人坐在一起嘮家常。 之后隔了近半個時辰,秋氏二人才回府,她們一到福壽堂,郭氏就命仆人傳菜。 碩大的長形餐桌能聚十多人,郭氏和秦王坐在主位,左右兩邊按長幼依次落座。 今日李瑜去過宮里,著官袍,雖然品級跟自家兄長和秦王差得遠,但架不住人年輕又生得俊,白白凈凈的,通身的君子風骨,委實惹眼。 秋氏聽說他得了圣人賜的折扇,還興致勃勃要開眼。 婢女把那折扇奉上,秋氏小心翼翼打開,扇面上有圣人親筆題的字,龍飛鳳舞,叫人看著歡喜。 秋氏問李競有沒有,他說沒有,她忍不住埋汰道:“你這個當老大的怎么就不長進呢?” 眾人全都笑了起來。 顏琇偷偷瞄李瑜的腕上,那五彩絲編得可精致了,也不知是從哪兒得來的。 熱菜陸續上桌,端午少不了粽子和雄黃酒。 夏日人們胃口不佳,飲食相對清淡,以湯水為主。 郭氏特地命小廚房備了莼菜鱸魚羹、雞絲涼面、鹽水鵝、燒花鴨、鹵拼盤、魚凍、涼拌胡瓜、冰鎮過的銀耳蓮子羹等菜品。 中午李瑜一行人在宮里吃端午宴,又用過粽子,這會兒都不怎么餓。 秦王喜食粽子,不管是甜的還是咸的都能用兩個。 郭氏提醒他少吃,那東西不易克化,恐傷腸胃。 倒是那道莼菜鱸魚羹很受眾人喜愛,鱸魚細嫩,莼菜爽滑,口感鮮甜,李瑜也用了一碗。 人們時不時嘮幾句家常,有時候郭氏也會問起江州那邊的端午習俗,顏琇皆一一作答。 來秦王府這么久,在秋氏的關照下,她已經能很好地融入進這個家庭了。跟秋氏的兩個兒媳婦也親近,甚至郭氏對她的態度都比最初親和許多。 也不知是人們的親和給了她錯覺還是其他,總覺得她若能壯著膽子把李瑜拿下,那這個家庭必定是能接納她的。 然而她忘了,李瑜那廝就是個刺頭,就連寧櫻那般機靈的女郎都不一定吃得住他。 飯后人們又坐在一起說了陣話,夏日里瓜果頗多,孩子們愛食冰酥酪,也喜歡蜜瓜、荔枝。 秦王方才又飲了不少酒,覺得頭暈,便早早回碧華樓歇著了。 李競和郭氏嘮了許久的家常,李瑜覺得疲乏,也先回西月閣。他和梁璜主仆離開福壽堂,秋氏就朝顏琇使眼色,她特地等主仆出了福壽堂才去的。 當時李瑜主仆剛出福壽堂路過一處人工湖時,忽然聽到顏琇在身后喚了一聲二叔。 李瑜頓住身形。 顏琇靦腆道:“今日端午,阿琇用五色絲做了一條長命縷贈長輩驅災辟邪,還請二叔不要嫌棄?!?/br> 說罷從袖中取出長命縷雙手送上,粉面含羞,兩眼藏著緊張的小期待。 李瑜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到那長命縷上,并不打算伸手去接。她的小心思,他早就窺得明白,也沒甚興致。 不過人家既然送了,也說了是贈長輩的,也不好掃顏面。 李瑜看了梁璜一眼,他心領神會上前取那長命縷,哪曉得顏琇縮回了手。 梁璜愣住,李瑜也愣住了。 顏琇盯著李瑜手腕上的五色絲,酸溜溜道:“二叔腕上的五色絲編得委實漂亮,也不知是哪位女郎贈予?!?/br> 李瑜:“……” 連梁璜都聞到了一缸子酸味。 許是對方那模樣看著好欺負,李瑜故意道:“這條五色絲還是去年阿櫻編的,我瞧著好看,便留著了?!?/br> 這話令顏琇覺得難堪,越發覺得那五色絲礙眼。 從她來秦王府,無時無刻都有人提到寧櫻,令她心生厭煩抵觸。 看著眼前這個當局者迷的男人,她只覺得一股子邪火橫生,不知從哪里借來的勇氣,脫口道:“二叔只怕是自欺欺人!” 李瑜神情一冷,“你說什么?” 顏琇心里頭明明害怕,卻又不想委屈自己,鼓起勇氣道:“我是說二叔自欺欺人,那寧櫻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全是你自作多情?!?/br> 此話一出,梁璜暗叫不好,忙道:“顏姑娘失禮了!” 李瑜板著棺材臉,指著她道:“你讓她說,我倒要好好聽聽顏姑娘的一番見解?!?/br> 顏琇身邊的丫鬟也一個勁扯她的衣袖,提醒她勿要莽撞??伤褪遣桓市?,不甘心自己明明不差,為何連一個婢子都不如。 從春到夏,忍耐了這般久,今日再也忍不下了,她索性豁出去道:“我若是那寧櫻,斷不會去做逃奴,可她偏偏做了逃奴,二叔難道還不明白嗎,她心里頭沒有你,若是惦念著你,早就回來了!” 這話委實毒辣,毫不客氣地鞭打到李瑜的自尊上,令他難堪。 梁璜又急又氣道:“顏姑娘失語了!” 顏琇偏要說透,字字如針道:“我與寧櫻同為女子,她若有回頭的決心,又豈會讓二叔這般焦灼寢食難安? “說到底,她就是不喜歡二叔罷了,這才甘愿冒著做逃奴的風險跑了出去??墒嵌迥隳?,就為一個奴籍婢子,心心念念成這般,你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 這話把李瑜徹底激怒,面色陰沉道:“她是婢子不假,就算她是妓子乞丐,若能入我李瑜的眼,也會捧到心尖兒上?!?/br> 顏琇愣住。 李瑜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你這般處心積慮,當旁人睜眼瞎不成?” 被他質問,顏琇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瑜不想跟她費口舌,甩袖而去。 顏琇站在原地,被活活氣哭了。 丫鬟連忙安撫,她覺得丟了顏面,泣聲回了長春館。 很快秋氏便得知顏琇的情形,忙回去看她。 那丫頭關在屋里一個勁哭,她好不容易才哄得顏琇開了門,顏琇淚眼模糊道:“姑母,明兒阿琇就回江州,請姑母做主安排?!?/br> 秋氏見她哭得傷心,關切問:“好端端的,怎么鬧成了這般?” 顏琇抹淚道:“我要回江州,寧愿下嫁,都不愿高攀受窩囊氣?!?/br> 秋氏忙道:“二郎說什么話不中聽了?” 顏琇拿帕子擦眼角,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他沒說什么,是我自己不爭氣,偏要去啃那硬骨頭,到頭來碰得滿頭包,落不到好?!闭f罷看向秋氏,“姑母你心疼阿琇,還請你明日就替我安排回江州吧,我一刻也待不下了?!?/br> 秋氏知她肯定在李瑜那里觸了霉頭,說道:“二郎的性子就是這般,他打小就被驕縱慣了的,若說了不中聽的話,你也莫要往心里去?!?/br> 顏琇搖頭,神情堅決道:“我要回江州,寧愿下嫁,也不愿小心翼翼伺候人?!庇值?,“京里頭那些貴人,阿琇無福消受,受不了那委屈服軟?!?/br> “唉,你這孩子莫要任性,千里迢迢來到京城里,不就盼著能嫁到家世好的如意郎君嗎?” “姑母,阿琇不找了,阿琇寧愿下嫁,有娘家撐腰疼寵就夠了。那些高門大戶阿琇攀不起,也不想攀了?!?/br> “你這孩子……可見二郎把你說狠了,明兒我倒要問問他,哪有這般為難晚輩的?” “姑母莫去,你就當給阿琇留幾分顏面?!?/br> 不一會兒李競回來,秋氏過去了。 顏琇獨自坐在銅鏡前,默默地望著鏡中的自己,想起李瑜說的那番話,自尊心備受打擊。他若愿意抬舉,連妓子乞丐都能捧到心尖上,偏偏她顏琇不能,入不了他的眼。 想到自己一門心思盼著進西月閣,她不禁覺得好笑,方才還說李瑜自作多情,她又何嘗不是自作多情? 經過了這一遭,她算是徹底悟明白了,高門大戶不好攀,也攀不起! 殊不知另一邊的李瑜也不好受,顏琇說的那番話委實毒辣,猶如巴掌抽打到他的臉上,徹底把他給抽懵了。 他起初只想著是自己傷了寧櫻的心,她才不愿再回來,結果顏琇卻說寧櫻壓根就沒把他放心上,全是他自作多情為她憂為她愁,為她哐哐撞大墻。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在李瑜的觀念里人人都愛他,寧櫻更是從未掩藏過對他的愛慕,他深信不疑,畢竟她一直都是滿心滿眼帶著笑意。 今日顏琇的話徹底顛覆了李瑜的認知,令他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更或許是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這對于一個自戀狂來說無疑是一項毀滅性的打擊。 這不,李瑜一回來就神經質地看著崔氏,發出靈魂拷問道:“崔mama,我且問你,我生得夠不夠???” 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