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56節
景時卿,“...我沒聾!” 褚容,“那是我下手輕了?!?/br> 景時卿氣的咬牙,“...褚容!” “喲,這會兒不換褚三哥啦?!瘪胰輪芰司浜缶筒辉偃タ淳皶r卿黑成炭的臉色,而是朝兩邊的衙役招招手,“既然要稟報圣上,那就是說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好歹給個椅子吧,剛打完架很累的?!?/br> 衙役,“...” “怎么,他景時卿能坐,我坐不得?”褚容見沒人理他,聲音更大了,“哦,不肯給啊,罷了罷了,誰叫我沒有一個當太傅的老子呢,拼爹拼不過啊?!?/br> 衙役滿臉苦澀。 這是拼爹的問題嗎?這分明是犯人和苦主的問題! “云望,給爺拿件衣裳墊墊,沒有椅子,爺就坐地上?!瘪胰莸皖^尋了個合適的位置指了指,“就這兒?!?/br> 云望正尋死著上哪兒去給主子尋衣裳,便見府兵脫了自己的外袍遞上來。 云望也沒拒絕,接過來鋪在褚容指的位置上。 府兵身強體壯的,少個外袍無關緊要。 一層又一層,足足鋪了五六層,褚容才盤腿坐下。 他一邊坐嘴里也不停,“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那老子吧成天就知道打打殺殺。討不得什么好,不像太傅大人,位高權重,雙手干干凈凈的,受萬人尊崇?!?/br> “也不知道我爹圖什么,不知他知道今日我受這般委屈會不會后悔?!?/br> 景時卿深吸一口,氣的眉心直跳。 真真是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蠻子! 于年終是聽不下去,摁著眉心咬牙道,“給褚三公子抬把椅子!” “不必?!瘪胰輰⑹种鈸卧谕壬贤兄?,“我坐這兒挺好的?!?/br> 于年,“...” 真想不明白一門權貴的褚家怎么會出這么個...祖宗! “府尹大人,您不是要稟報圣上嗎,趕緊的,我還等著回家吃晚飯呢?!?/br> 于年朝底下人使了個眼色后靠在椅子上,再也不想理褚容。 犯了死罪還想回家吃晚飯,吃斷頭飯還差不多吧! 褚容見有人出了府衙,伸手扯了扯云望,“坐下來,給爺靠靠?!?/br> “打人真累,下次你替爺動手?!?/br> 云望默默的坐在褚容身邊,任他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 這些年他跟在褚容身邊,早已練就遇事不慌的心態,別說主子坐在京兆府堂上睡覺,就是現在主子坐在御前睡覺他都不慌。 有什么好慌的。 反正又作不死。 況且,慌也沒用。 他再慌主子該犯的渾一點都少不了。 于年審過的案件無數,其中也有的勛貴子弟。 但他從來沒有遇見褚容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家都是據理力爭,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位倒好,直接就認下死罪。 還肆無忌憚的,囂張的在堂上打瞌睡! 而即便如此,京兆府還不敢收押他。 他竟還有臉說拼爹拼不過。 他這哪只是拼爹,他拼的是長安第一門庭! 于年從來沒有無語過。 景時卿早已閉上眼,倒不是他能忍。 只是因受寒渾身發燙,又受了傷,他此時根本沒力氣說話。 錦衣玉食長大的景大公子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 不知過了多久,京兆府門口終于有了動靜。 只是等來的不是圣諭,而是太傅。 于年見到景修寒,心里更苦澀了。 景修寒走到堂中看了眼靠在云望身上睡過去還在打鼾的褚容,眼里一片暗沉。 再看了眼自家狼狽不堪的長子,面色更黑了。 “父親?!本皶r卿剛要起身,景修寒便抬手示意他坐下。 于年起身行了個禮,又走回高位。 而后堂上詭異的安靜的下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睡得酣甜的少年身上。 “咳!” 景修寒重重咳了聲都沒能叫醒褚容,他沉著臉看向于年,“這是在做什么?!?/br> 于年在心里嘆了口氣,賠著笑臉道,“回太傅,貴府與產褚三公子這事京兆府做不得主,正在等待圣諭?!?/br> “做不得主?”景修寒冷哼了聲,“擅闖朝臣府邸,損壞府中物件,肆意毆打主人,這難道不在你京兆府的管轄之內嗎?” 于年看了眼仍舊沉睡的褚容,頗為頭疼道,“回太傅,褚三公子損壞的乃陛下御賜之物,京兆府無權直接定罪?!?/br> 勛貴子弟犯下這種大案,本該是移交三司,他的確不能擅自做主。 “毆打有功名在身的新科狀元,京兆府這也做不得主?”景修寒厲聲道。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經過。 褚三今日的行徑是琉璃臺落水之事引起的,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琉璃臺的事不管是不是時卿有意為之,可最后并沒有造成什么損傷。 況且,時卿做事他是知道的,絕不會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此事不論是不是時卿做的,他們都不能認。 如他輕飄飄將此事揭過,反倒顯得心虛。 況且這褚三著實放肆了些,區區一個小輩就敢去砸他景家! 哪怕此時還不能得罪褚家,他也忍不下這口氣。 褚家不教育好小輩,就怪不得他來教訓! 于年聞言心頭一跳。 景家與褚家將結為親家這事他是知道的,他原還想著拖到兩家長輩過來,打架拆府這事私下了結就是,至于死不死罪的,再由陛下定奪。 如此他也就兩邊不得罪。 可沒想到,太傅竟沒有要平息此事的意思。 于年頓時犯了難。 按理說,褚三公子砸景家是事實,打人也是事實,這種情況確實該他處置,可是... 他是知道褚家人護短的性子。 今兒他要是將這三公子打了,來日還不知褚家人如何同他算賬... 況且,褚三公子雖然跋扈了些,但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跑去景家鬧這一場,還鬧得這么兇,這其中還不知有多少彎彎繞繞是他不知道的。 長安這些個權貴之間,私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齷齪。 “怎么,于大人還有所顧慮?”景修寒冷笑了聲,“本官倒是不知,京兆府對犯人這般寬容?!?/br> 于年面露難色的看著褚容。 不管其中有什么齟齬,砸朝臣府邸,毆打有功名在身的狀元,這都是褚三公子之過,且他既已經認罪,那么按照規矩,該先打一頓板子,然后收押。 再等上頭處置。 于年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來人,將褚三公子收押!” 褚容被這一吼嚇醒了。 他帶著朦朧的睡意看向云望,“怎么了,圣諭到了?” 云望面無表情道,“大人說要收押公子?!?/br> 景修寒并不滿意這個處置,他冷冷的看著于年,“于大人,本官怎么記得,我大霽法律并非如此?!?/br> 于年沒有糊弄過去,在心里叫苦不迭。 可褚家的人遲遲未到。 他分明早就派人去請了??! 終于,在景修寒的威脅下,于年不得不下令,“將犯人打三十個板子,收押!” 褚容剛醒,面上還有些迷茫。 只聽云望說,“這回要打完板子,再收押?!?/br> 褚容看著衙役抬來的長凳,這東西他熟。 上次挨軍棍時就是用的這玩意兒。 “所以,是要打我嗎?” 衙役,“...” 不然呢。 不打你這個罪魁禍首難道還要打苦主。 不過,拋開一切不談,他們是真佩服這紈绔。 他們就沒見過犯了死罪還這么囂張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