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4節
褚瑜眨眨眼,水眸里泛起一絲微光,唇角也跟著不自覺勾了勾,朝和是時卿哥哥的字,這么說來隔壁竟是時卿哥哥。 “是啊,再過三日就是褚五姑娘的及笄禮,也是朝和兄的定婚宴?!?/br> “長安城里誰不羨慕景大公子竟能摘下褚家那朵嬌花,景大公子可真是好生厲害啊?!?/br> 褚瑜聽到這里眉頭微微擰起,這話聽著讓她感覺有些不適。 且聽墻角實屬有違禮法。 褚瑜系好披風,戴上帷帽剛想要離開,卻在聽見接下來那一句時頓住腳步,連身形都跟著一晃。 ? 作者有話說: 新封面來啦,還可嗎。感謝在2021-11-30 02:07:39~2021-11-30 22:57: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aax、33516078 5瓶;bowi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章 夢回前世斷孽緣 褚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客棧的,她仿佛沒了意識般,徑直沖進了雨中。 身旁碧菡與曹嬤嬤的驚呼她已聽不真切,她此刻只覺天旋地轉,腦海中不?;厥幹且痪渚溴F心之言。 “哲然兄就別跟著起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樁婚事并非朝和兄本意?!?/br> “哦?竟有此事,景大公子,褚五可是褚國公府的金枝玉葉啊,長安城誰不想攀這門親,難道景公子竟未動心?” “喬四公子有所不知,其實朝和兄另有所愛,只是...嗐,褚國公府不好得罪?!?/br> “嘶,聽哲然兄這意思,竟是褚五早對景大公子傾心,嘖嘖嘖,莫非...這樁婚事竟是褚國公府用權勢壓人?” “喬四公子慎言,這話可不能往外頭傳,褚國公府咱可得罪不起?!?/br> “知道知道,這事我絕不泄露半字?!?/br> “好了,太子殿下該要到了,叫人備酒菜吧?!?/br> 褚瑜的帷帽披風頃刻間就被大雨淋濕,她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快步的朝前走著。 什么叫時卿哥哥另有所愛,什么叫她對時卿哥哥早早傾心,什么叫國公府用權勢壓人。 分明是時卿哥哥屢屢對她示好,關懷體貼備至,她這才一頭栽了進去,時卿哥哥求了父親好多次,父親才點頭應下的,可如今怎就成了她毀人良緣,強取豪奪! 不對,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曹嬤嬤率先瞧出了不對勁,眼神一沉,快步上前將褚瑜拉住,“姑娘,是老奴的錯,不該攔著姑娘回府,姑娘別與老奴一般見識?!?/br> 碧菡也在此時上前,與曹嬤嬤一左一右的將褚瑜攙上了馬車。 瞧著馬車走遠了,門口看熱鬧的人這才散去。 “現在這些做奴仆的,膽子可愈發大了,都做起主子的主來了?!?/br> “說不定是雨太大,那婆子才攔著的?!?/br> “嗐,誰知道呢?!?/br> 隔著大雨,誰也沒瞧清那輛馬車上,掛著的是褚國公府的牌子。 而褚瑜前腳離開,后腳便有人進了茗香樓,去了褚瑜之前的那間包房。 - 思緒回籠,褚瑜的面色愈漸蒼白。 她后知后覺的發現,在茗香樓所聽見的,竟與夢境中相吻合。 那場夢是從及笄禮開始的,并未經歷過茗香樓這一遭。 但后來褚國公府敗落,她在后院的十幾年,偶爾會聽院里的粗使丫頭婆子嚼舌根,說什么景大人與新夫人本就是兩情相悅,當年娶她,不過是迫于國公府的威壓。 褚瑜緊緊攥住被子,纖細的指尖泛起一陣青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聽見了那些話,深受打擊后才臆想出一場噩夢。 又或許...那個夢是給她的警示,夢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越想,褚瑜就越覺一陣后怕。 屋外突然傳來的嘈雜讓褚瑜回神,恰好,挽冬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姑娘,藥煎好了?!?/br> 這一幕,讓褚瑜有片刻的恍惚。 在夢里有過太多這樣的場景。 她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又不吃不喝好些日子,就此落下了病根,景時卿娶平妻后,她院子里的下人也就逐漸少了,煎藥這種事全是挽冬一人在做。 直到她快要油盡燈枯時,挽冬說拿首飾去給她換藥,可最后回來的,卻只有一具慘不忍睹的尸身。 “姑娘您怎么哭了?” 額頭貼上一只溫熱的手背,很快便撤了回去,褚瑜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落了淚。 “沒有發熱,姑娘可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挽冬擰著眉頭,憂心道。 褚瑜抿唇搖了搖頭,“沒有,就是眼睛有些澀?!?/br> 說罷,她不等挽冬再問,就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而后隨口問了句,“外頭怎這么吵?” 挽冬木訥的接過空空的藥碗,神情有些呆滯。 姑娘竟然不排斥喝藥了,以往每次都要勸上半天的。 褚瑜從挽冬詫異的神色中反應了過來,她擠了擠眉頭,“好苦,有蜜餞嗎?” 挽冬聞言這才回神,忙拿起早已備好的蜜餞遞給褚瑜。 蜜餞入口,嘴里滿是甜膩膩的味道。 褚瑜微微瞇起眼,竟生出了一種滿足感,好像...她許久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 在夢里能有湯藥喝就已經不錯了,哪里還有蜜餞吃。 褚瑜睜開眼,眸子里有些茫然。 那明明是夢啊,她只是昏睡了三天而已,沒有經歷過那些的,可不知為何她總是將夢境與現實混淆。 許是剛醒來,還有些混沌吧。 “姑娘忘啦,明兒可是姑娘的及笄禮,所幸姑娘今兒醒了,不然夫人都要發帖子往后延期了?!蓖於婑诣っ嫔绯A?,才回了褚瑜剛剛的問話。 褚瑜神色一僵。 是了,明兒就是及笄禮! “姑娘一醒夫人就著手準備了,眼下府里忙的不可開交,碧菡jiejie也去幫忙了,幸好一切都早有準備,雖然耽擱了幾日,明兒卻也能照常開宴?!?/br> 挽冬說到這,又急急道,“姑娘您先歇著,奴婢去把姑娘明兒穿的衣裙熏香?!?/br> 褚瑜靠在床榻上,看著丫鬟忙碌的身影久久無話。 “景大公子可真是貼心,這可是菱煙閣限定的胭脂套裝秋水玉脂,這個季度總共就出了十盒,一盒得要二十兩銀子呢,聽說才剛出來一個時辰就被搶空了?!?/br> 褚瑜心神一怔,偏頭朝梳妝臺望去,見挽冬正將那套秋水玉脂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夢里,這套秋水玉脂她帶去了景府,用的次數不算少,對它的色澤香味很是熟悉,而后來她從景時卿那位新夫人唇上見過一樣的顏色,聞到過一模一樣的香味。 所以,景時卿給她送了一套的同時,也給那位送了一套。 褚瑜搖了搖頭,混淆的記憶攪得她頭疼不已。 她好像,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徒自冷靜了半晌,褚瑜終于理清了思緒。 不論夢境是不是真實的,光憑她在茗香樓所聽見的,明日定婚宴就不能繼續。 定婚宴... 褚瑜猛地坐起身,在夢里,明日的定婚宴上景時卿會因驚馬摔傷腿,而足足遲到了一個時辰,最后是乘馬車過來,被貼身小廝攙扶進定婚宴的。 想知道夢里的一切是不是真的,端看明日景時卿是否也會因驚馬摔傷了腿。 褚瑜按著快速跳動的心臟,緊緊咬著唇瓣。 她此時,好希望明日能盡快到來,她迫切的想要得到證實。 過了好半晌,褚瑜才將心頭那股躁動壓下去,安靜的躺了回去,她努力的摒棄腦海中關于夢里的一切,思索著明日該要如何阻止這場定婚宴。 不論明日證實的結果為何,她都不想嫁給景時卿了。 即使心如針扎般的痛,但她不做那壞人良緣的惡人,也不讓父親做以勢壓人的權貴。 她是褚家女,是褚家捧在手心的金枝玉葉,是被愛包裹著長大的姑娘,她有她的驕傲和尊嚴,做不來強人所難之事。 虛情假意,她不稀罕! 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在她面前溫柔和煦,情意綿綿的時卿哥哥,竟有著那樣一副高高在上,冷傲淡薄的姿態。 那間包房不止隔音極差,還露了一個小孔,是她想聽得更真切靠近時發現的。 她太想確定隔壁的包房里是否有他,所以她鼓足勇氣去偷看了。 透過那個小小的孔,她清楚的看見了正襟危坐的景時卿。 他的面上是她未見過的矜傲之色,對于同行之人的言詞他未有半分反駁,反而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為難與無奈,最后清清淡淡道了句,‘好了,太子殿下該要到了,叫人備酒菜吧?!?/br> 從始至終,他未抱怨過半句,但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這樁婚事就是她褚瑜心悅于他,才叫褚家施壓,逼他景時卿不得不娶。 褚瑜緊緊攥著手心的被子,一向清澈如水的眸里泛起一絲連她自己都未發現的戾氣。 她不知道景時卿為何要這么做,他既然有心上人,又為何要來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