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的古代小廝生活 第149節
在清吏司,只有郎中和員外郎有資格擁有獨立的辦公房。 霍謹博頷首:“有勞張大人帶路?!?/br> 每個清吏司都有自己的小院,司官的辦公房便位于正房位置,張凌永的辦公房就在他旁邊,其它辦公房都在東西廂房。 張凌永推開辦公房的門,笑道:“早就聽說大人要來,下官早已派人將此處打掃干凈?!?/br> 霍謹博左右看了看,畢竟是六部之一,辦公房比步軍營那里好多了。 他在辦公房轉了一圈,道:“張大人費心了?!?/br> 張凌永恭聲道:“都是下官該做的?!?/br> 霍謹博走到書案后坐下,看著上面整齊堆放在一旁的公文,問道:“這些是?” 張凌永解釋道:“大人初來乍到,對慶南想必并不了解,這些公文皆是永康三十年慶南各州郡的戶籍調查情況以及各項財政事宜?!?/br> 霍謹博聽言抬眼看張凌永,含笑道:“怪不得尚書大人對張大人極盡贊美之詞,張大人做事果真周到?!?/br> “下官不敢當?!?/br> “本官初到戶部,有不少事需要跟張大人了解,今日下值后我想宴請張大人。還請張大人莫要推辭?!?/br> 張凌永忙道:“理應是我們給大人接風才是,哪能讓大人破費?” 霍謹博擺手,道:“接風就不必了,今晚就你我二人?!?/br> 早日熟悉公務才是最重要的,和同僚的應酬什么時候都可以。 張凌永只得答應下來:“承蒙大人看得起,下官倍感榮幸?!?/br> 定下了飯局,張凌永見霍謹博翻開一份公文,便識趣地告辭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房,張凌永發現里面多了兩個人。 正是兩位主事孔成良和李儒林。 “張大人,霍司官品性如何?” 張凌永給自己倒了杯茶,道:“年紀雖小卻不拘謹,本官暫時看不透他?!?/br> “那接下來的接風宴?” “霍司官拒絕了?!?/br> “什么?” 張凌永嘆氣道:“霍司官雖然拒絕了接風宴,但他邀我下值后一起用膳,且看看今晚他的目的吧?!?/br> 孔成良二人道:“那我們等張大人的消息?!?/br> 戶部分為十三個清吏司,每個清吏司都有自己的主官,在慶南清吏司,霍謹博就是他們的直屬上司,霍謹博的話在某種程度上比戶部尚書的話都好使。 孔成良兩人不同于張凌永這樣的老油條,他們去年才進入戶部,還算是新人,暫且還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畢竟資歷尚淺,他們只擔心霍謹博不好相處。 送走孔成良二人,張凌永坐在書案后,默默沉思。 霍謹博坐在辦公房翻看一份份公文,只是這些公文實在太多,他看了一天也才看了一小部分。 霍謹博疲憊地捏捏眉心,就這么看公文速度太慢,想要盡快了解慶南清吏司,還得靠張凌永這個老人。 說實話,霍謹博并不怕老人,想到他很喜歡資歷老的員工,只要不倚老賣老,他很高興自己手底下能有個可以幫忙統籌大局的人。 任何部門的運轉都不可能只靠一個人,手底下精英越多,領導就越輕松。 霍謹博沒有競爭勞模的心思,如果手下之人可堪大用,他不介意適當放權。 不過,具體該如何處理,還得看一會兒張凌永的表現。 …… 霍謹博對南城并不了解,去哪個酒樓吃飯由張凌永決定,到酒樓后兩人要了個雅間走進去。 霍謹博道:“張大人對這里熟悉,你點菜吧?!?/br> 張凌永沒有推辭,點了幾個這里的拿手菜,又道:“先來壺酒?!?/br> 霍謹博抬手道:“酒就算了,本官酒量不佳,上壺茶就行?!?/br> 張凌永自然應聲。 這就是和下屬吃飯的好處,不想喝酒就可以不喝酒。 張凌永是這里的熟客,再加上兩人都穿著官服,小二上菜很快,沒一會兒幾個菜就上齊了。 張凌永給兩人各倒了杯茶,道:“下官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br> 霍謹博很給面子地喝了。 接下來兩人開始閑聊,張凌永如今四旬出頭,家中有兩兒一女,女兒已經出嫁,兩個兒子都還小,不曾及冠,他們一家就住在南城,離戶部衙門不算太遠。 霍謹博畢竟是上官,張凌永不好打聽太多,只知霍謹博住在登明坊,那里向來是達官顯貴居住之地,張凌永默默猜測這位上官來歷恐怕不凡。 只是他一時想不起來,京城中有哪一位霍姓權貴。 閑聊一會兒,霍謹博道:“本官初來乍到,對慶南清吏司陌生得很,有勞張大人為本官介紹一二?!?/br> “這是下官的本分?!?/br> 張凌永便開始給霍謹博介紹慶南清吏司的情況。 慶南清吏司總共分為四科,分別是民科、度支科、金科和倉科。 顧名思義,民科管慶南各州郡戶籍諸事,度支科掌會計,金科管銀錢出納,至于倉科,則是掌糧食出納。 這四科便負責整個慶南清吏司的公務,在霍謹博未來之前,張凌永掌管度支科和金科,另外兩個主事分別負責倉科和民科。 張凌永識趣道:“下官才疏學淺,之前暫管度支和金二科,倍覺惶恐,唯恐出現差錯,辜負尚書大人的信任,如今大人執掌慶南清吏司,此二科理應歸大人掌管,下官也好放心,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br> 霍謹博笑道:“你暫管慶南清吏司這段時間做得很好,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張大人不必自謙?!?/br> “至于度支二科,還請張大人繼續暫管,等本官熟悉清吏司各項事務后再行變動也不遲?!?/br>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想要燒火總得摸清楚情況再說,現在就想著奪權,吃相太難看。 張凌永聽言忙推辭,在霍謹博的再三堅持下才答應繼續暫管。 霍謹博繼續問道:“慶南各州郡的情況如何?” 張凌永聽到這話,想了想道:“慶南布政使半月前曾上奏朝廷慶州和安州兩地至今不曾下一滴雨,如果接下來兩個月還是不下雨,兩州的田地恐怕會顆粒無收?!?/br> 霍謹博皺眉:“此等大事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凌永道:“如今才是六月,接下來兩個月才是多雨的時節,事情到底會如何還不確定,而且這種事已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數十年很多州郡都因為干旱少雨導致糧食減產,皇上已下令減免這兩地的賦稅,再加上慶南充足的儲備糧,足以讓百姓平安度過今年?!?/br> 自衛國立國到現在,幾十年都沒有出現過大旱,朝堂上的眾人不覺得慶州和安州兩地會一直不下雨,只要下雨,那事情就不算糟糕,頂多就是糧食減產,這在往年不是沒有發生過。 一般發生這種情況,官府會開放糧倉,允許百姓低息貸款糧食,讓他們安安穩穩地度過今年,等明年收成再歸還官府便是。 正是有一套成熟且完整的處理方法,文武百官才沒有過多在意這件事。 霍謹博畢竟才步入官場,自是比不上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既然他們覺得不礙事,想必不會出現太大紕漏。 兩人聊了許久,霍謹博才和張凌永分別離開。 次日,慶南清吏司眾人便從張凌永嘴里得知霍謹博的態度,皆是長長松了口氣。 新來的司官并非魯莽之人,他們就不必擔心因為上司作死連累自己。 而且張凌永很會做人,哪怕暫管度支科和金科,可一應事務他還是會向霍謹博回報,霍謹博哪里不清楚,他都會給他解釋清楚。 就仿佛他急著教會霍謹博,好把這兩科交還霍謹博。 霍謹博心情很好,張凌永如此識趣,讓他看到自己將來可以輕松辦公的希望。 如此下來半個月,霍謹博依舊在熟悉戶部各項事務,慶南清吏司的眾人繼續各司其職,和以前沒什么區別,漸漸地,大家便都習慣了霍謹博的存在。 …… 正陽門外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正陽門前,守衛本想按照規矩上前檢查,車夫瞪眼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連六皇子殿下的馬車都敢阻攔!” 守衛愣了下,立刻后退一步行禮道:“卑職有眼無珠,請殿下見諒?!?/br> 車內傳來一聲冷哼:“回府!” 車夫立刻應聲,揚起馬鞭進了內城。 六皇子府門口,管家和一眾下人皆在等著六皇子回來。 當看到六皇子的馬車駛進街道后,眾人皆跪倒在地,恭聲道:“恭迎殿下回京!” 馬車停在眾人面前,六皇子穿著一身石青色長袍走下馬車,臉上帶著些許奔波之色,冷聲道:“免禮,讓幾位先生來見我?!?/br> 說完便抬腳走近皇子府,直奔前殿的議事堂。 連成晟然都有門客,六皇子自然不可能沒有,他在皇陵待了半年,對京城的很多事都不了解,正需要有人給他總結這幾個月來朝堂的變化。 很快,六皇子的幾位幕僚齊聚議事堂,分別坐在六皇子兩側。 六皇子感嘆道:“這半年來辛苦諸位了?!?/br> 幾個幕僚紛紛搖頭:“只要能盼得殿下回來,屬下便心滿意足?!?/br> 幾人隨意說了些瑣事,六皇子才進入正題:“我在皇陵消息閉塞,除了知道老大已經被父皇圈禁宗人府外,其它知之甚少,還請諸位說上一說?!?/br> 幾人早有準備,紛紛開口道:“殿下,短短兩個月來,皇上已經昏迷三次,身體愈發不好,太醫院的太醫都對皇上的病情束手無策?!?/br> “自從大皇子被圈禁宗人府后,他的舊部一直在針對二皇子一系的官員,如今朝堂上正被他們鬧得不可開交?!?/br> 六皇子疑惑道:“如今老大已經完了,能和我爭的只有老二,他現在又被老大的舊部咬住不放,我們應該趁機出手才是,你們為何一點動作都沒有?” 他們又不是蠢貨,沒道理他不在京城他們就不敢有所動作。 聽到這話,幾位幕僚嘆氣道:“殿下,我們的對手并非只有二皇子,您還忽略了一個人?!?/br> “誰?” “九皇子!” “九弟?”六皇子覺得荒唐,“你們開什么玩笑,九弟是我的同胞弟弟,他怎么可能和我爭皇位?何況九弟一向不理朝政,醉心詩詞歌賦,如何爭得了皇位?” “殿下,”幕僚肅聲道:“就在您離京的這半年,以周侍郎為首的數位官員支持九皇子的跡象愈發明顯,九皇子已決心和您爭皇位,哪怕您再不敢相信,這也是事實!” 六皇子傻眼了:“舅舅支持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