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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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羅!” “mama!” “爸爸!” “米塞爾阿姨!” “奇庫塔叔叔!” “……” “長老!” 年僅12歲的酷拉皮卡在他出生長大的森林里奔跑。 128名同胞,這人數不算多,也不算少,但酷拉皮卡清楚記得每個人的姓名與相貌,還能輕松地說出他所熟識的人的喜好。他跑遍整個村子,用力敲打每一戶的家門,大聲呼喊每個人的名稱。 他跑得很累了,疲憊沉重地壓上來,眼皮不住地打架。 可是他不肯放棄,強行拖著不聽使喚的雙腿,繼續在空無一人的村子里搜尋其他人的身影。 “……酷拉皮卡?!?/br> 熟悉的少年音從身后傳來,酷拉皮卡周身的困倦因此一掃而空,他意出望外地扭過頭,“派羅!” 與他年齡相仿的褐發少年微笑著站在不遠處,雙手背在身后。 盡管感到那微笑有些異樣,酷拉皮卡卻不愿意懷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用仿佛看到了救星的喜悅聲調發問:“派羅,你知道大家去哪里了嗎?” 派羅笑容不變地抬起一只手,指著酷拉皮卡的后方,“前面好像有人?!?/br> “?”從派羅這邊似乎得不到更多信息了,于是酷拉皮卡看向派羅指著的方向。 仍舊是空無一人的村子。 “什么也沒有啊?!笨崂たù_信自己一無所獲,所以他再度扭頭看向派羅,“……派羅?” 本來站在那里的派羅也消失不見了。 和剛開始一樣,四周空無一人。 “派羅?!笨崂たǖ穆曇糁饾u染上恐慌。 “mama?!?/br> “爸爸?!?/br> “米塞爾阿姨?!?/br> “奇庫塔叔叔?!?/br> “……” “長老?!?/br> 這次他強行闖入了每戶人家的門。 小小的窟盧塔族村落,民風淳樸,沒有偷竊或者搶劫,所以家家戶戶的門都不會上鎖。 從酷拉皮卡懂事起,這是酷拉皮卡第一次不經允許擅自闖入其他人的家。 打破了基本禮貌的罪惡感,令他的心臟突突直跳。 不,令他心慌的或許不是罪惡感,而是源于無法理解的現狀。 “大家去哪里了?”酷拉皮卡找遍了村子里每一戶人家,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蹤影。 他只好走出村子,在附近的森林里搜尋。 “派——羅——” “媽——媽——” “爸——爸——” “……” 聲音越來越無力,他實在走不動了,雙腿一軟,跌坐在草地上,眼眶微微發熱。 “大家去哪里了?!彼穆曇粲幸唤z哽咽。 視野忽然一暗,他若有所悟地轉過頭。 一個女人緊挨著他,站在他身后,他轉頭時碰到了女人銀白色的發尾——村子里沒人有這種顏色的頭發。 “小朋友,不用急著回家,我們來得比較早,你們的村子已經徹底玩完了?!辈惶袢祟?,如金屬般冷硬的女聲,從酷拉皮卡的頭頂傳來,“給我看看你們的火紅眼,可以死得痛快一點?!?/br> 身軀僵硬,酷拉皮卡緩緩抬起頭。 那個人形投下的影子像流動的黑色墨汁,將酷拉皮卡的面龐鋪上一層濃郁的黑色。 看不清對方的模樣,酷拉皮卡的雙眼一片血紅,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對了,得有證據才行呢?!焙谏娜诵问种心弥槐緯?。 是酷拉皮卡留在長老那里的冒險傳記。 “……”喉嚨像是被堵住了,酷拉皮卡依然發不出聲音。 “戰斗已經結束了,每一對火紅眼都會被挖出來,那東西值錢。我比較嫌麻煩,就溜了出來。嗨,沒想到有意外收獲呢?!?/br> “……”酷拉皮卡鉚足了勁,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只是扯著嗓子大聲喊叫,“……啊……啊啊……” 酷拉皮卡睜開眼睛,像是溺水的人剛剛獲救,胸口無比沉重,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完全陌生的,低矮的木質天花板映入眼簾。 四肢冰冷,黏在體表的濕意加重了寒冷,最溫暖的部分則集中在額頭——那是一條熱毛巾。 隨著他睜開眼睛,熱毛巾開始移動,擦去了他的臉和脖子上冒出的汗。 對現狀一無所知的酷拉皮卡,本想做點什么或者說點什么,身體卻虛弱得超出他的想象,即使用盡渾身的力氣,最終也僅僅是發出了一絲仿佛將死之人的微弱shen吟。 我要死了嗎?還是已經死了?酷拉皮卡不禁想。 無法分辨夢境與現實,他的大腦仍有些混沌不清。 幸好周圍很安靜,他可以專注于整理腦袋里攪在一起的思緒。 “……” “……” “……” 對了,他記起來了,他和派羅一起接受“外出測試”,他們買好了全村的生活用品,然后騎著陸行鳥回村,之后把物資交給長老,測試就完成了,可以從長老那里獲得他想要的“外出許可”。有了“外出許可”,他就能去外面,找到治好派羅的方法。 只差最后一步。 當他們在快要回到村子的時候,被一個銀白色頭發的陌生女人攔住了。 那個女人想要他們的火紅眼,那個女人說他們的村子已經沒了,那個女人似乎有同伙,那個女人還拿出了酷拉皮卡留在長老手里的書作為證據。 那個女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酷拉皮卡無法確信,但他記得他在那個女人極度不詳氣息的壓迫下,理智的神經突然繃斷了,他對那個女人發起了攻擊。 然后……然后他……眼前一黑,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后頸殘留著的鈍痛,似乎表明了那個女人是如何令他陷入昏迷。 “……”記憶捋順了,可是,有個很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他的眼睛怎么還在眼眶里?他怎么還能看到東西? 難道…… 一只手掌墊到他后頸下方,托著他的背脊,幫助他從床上坐起來,靠在立著的枕頭上。 思考被打斷,酷拉皮卡頓時回過神,定睛注視著手的主人——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編成兩條長麻花辮的亞麻色頭發,厚重的劉海和一副大的圓框眼鏡將雙眼遮去大半,面頰散布著一些雀斑,除此以外,只看得見她的下半張臉,大概是個靦腆的人吧。她的衣服是略有粗糙的棉麻質地,十分樸素的樣子。 “請問……”面對陌生人,酷拉皮卡選擇使用通用語,而不是窟盧塔族的語言,“你是誰?這里是哪?” 女人手里拿著一個水杯,她把水杯交給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雙手捧住杯子,杯內純白色液體通過杯壁將溫度傳導至他有些冰冷的掌心,他從中聞出奶制品的香味,他明白這大概是什么,但他不打算隨便喝下去,他還有許多疑問尚未得到解答,怎么可能有心思吃吃喝喝。 把水杯交給酷拉皮卡后,女人拿出一本小巧的記事本和一支筆。對于酷拉皮卡的疑問,她默不作聲,只是在記事本上寫字。 怎么回事?她不能講話嗎?酷拉皮卡剛冒出新的疑惑,而當他看到女人寫的內容后,更強烈的疑惑令他睜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酷拉皮卡】 這是女人在紙上用通用語寫下的文字。 酷拉皮卡迅速檢索回憶,卻找不出關于她的任何印象。 【窟盧塔族】 這是女人寫的第二個單詞。 【命定之死】 這是女人寫的第叁個單詞。 將這叁個單詞連起來進行思考,包含的信息量驚人,年僅12歲的酷拉皮卡徹底僵住了,一時不知該從何問起,只是喃喃:“什么……意思?” 這次女人寫的內容是他最開始的兩個問題的答案。 【我是命運獵人】【這里是外面的世界】 疑問越來越多了??崂たǖ拿碱^皺得緊緊的。 【冷了就不好喝了】 寫完字,女人指了指酷拉皮卡手里的杯子。 “……”思考過載,酷拉皮卡感覺腦袋亂得像一大團毛線,他勉強揪出其中一個線頭,“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其他人呢?有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褐色短發的,你見過他嗎?” 女人搖搖頭,她伸手拿走酷拉皮卡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用做示范,或者說,表示此物沒問題,然后再度將杯子遞給他。 她喝完還舔了一下嘴唇邊緣沾到的奶沫,是真的喝下去了。 看起來,女人堅持要等他喝完才愿意繼續回答問題。 酷拉皮卡只好照做。 在他喝下牛奶的期間,女人在紙上寫下長句。當他喝完,女人也寫完了。 【原定的命運出現了偏移,必須扳回正軌。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你一人,沒有其他活人?!?/br> “原定的命運……是什么?” 女人沒有立刻寫字,似乎是需要思索,或者有所顧慮,但她終究做出了正面回答。 【窟盧塔族滅亡,你是唯一的遺孤】 “你說什么?!”酷拉皮卡其實已經隱隱意識到可能的現實,只是無法輕易接受。 是啊,如果他全然不相信女人的發言,他的瞳孔不可能因為情緒激動而變為緋紅色。 女人嘆了口氣,繼續在紙上書寫。 【這是“命定之死”。而“幸存者”是你的命運?!?/br> “為什么?!”酷拉皮卡手中的杯子滾落到被子上,他抓住女人拿著的記事本的一角,憤怒又不可置信地質問,“……為什么??!” 他此刻的火紅眼如同跳動的烈焰,燃燒著的情緒似乎也能將周圍燃盡。 “……”女人動了動嘴唇。 盡管酷拉皮卡不懂唇語,但他想到女人剛剛寫的內容,再稍作思考,不難發覺女人的口型所對應的單詞是什么。 她的回答是: 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