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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溯這次沒強求,跟著送她出來,卻看到女孩忽然停下,過了會轉身問他: “成老師,你是不是要搬走了?” 剛剛就聽她在問物管這個問題,程溯不太明白:“為什么這么說?!?/br> “你不是辭職了嗎?!?/br> 原來如此。 那位老師竟然辭職了? 程溯忽然想笑。 不知是怎樣的一位老師,這么久了,都沒讓面前這個姑娘真正認識清楚。 而他被錯認至今,竟也好像成了一種習慣,逐漸沉浸式起來。 老天給的劇本總是這么出其不意。 靠在門邊,看著女孩的期盼眼神,程溯最終對她說了三個字: “我不走?!?/br> 不知是自小被拋棄還是天生涼薄,大部分時候,程溯其實并不共鳴別人的悲歡。 他對這個世界極度漠然,他沒有任何在意的東西,在乎的人,骨子里刻著冷情,裝著鐵石心腸。 可人生漫長,或許程溯自己都沒想到,他會在那樣一個雨天,撐著傘走到路知宜面前,跟她說了第一句話。 繼而開始了他們的故事。 程溯無從去猜測這個故事最后的結果,可也不得不承認,從他今晚主動叫出路知宜的名字時, 他固封的城池已經有了缺口。 - 程溯和周珩發生沖突的事很快在安寧市發生了小小的一波地震。 公子哥兒的圈子里都知道名臻俱樂部有個不怕死的得罪了周少爺,一個和池銳關系不錯的給他發來消息說: “聽說周珩氣瘋了,回去砸了半個酒柜?!?/br> 周珩是家中老二,有錢,玩得瘋,曾經在某家會所叫了七八個姑娘玩游戲,結束的時候包廂里的情況混亂不堪,是想象都不敢去想的場面。 可即便這樣,一些年輕的女孩還是前仆后繼想坐他的大腿,畢竟揮揮手給服務生的小費都是四位數起。 這樣的少爺走哪都是被捧著的,可偏偏到了名臻,先是遇到了個不肯陪酒的小玉,緊接著又因為程溯,在一堆朋友里丟盡了面子。 平日里早看不慣周珩狂妄的人總算找到機會,笑他也不過如此,連個會所里管場的人都怕。 池銳有些擔心地打來電話告訴程溯:“我讓小玉也回家休息了,那個周珩是個瘋子,我真怕他干出點什么事來?!?/br> 程溯當時正在常去的一家拳館里打半實戰,摘了護具,他不甚在意,語氣淡淡:“干出什么事?!?/br> 池銳:“我怎么知道,我這不是提醒你小心點嘛?!?/br> 程溯沒有馬上接話。 果然,池銳下一句便是,“小心點,別讓他破相?!?/br> 這兩人太了解對方,早幾年安寧的地下拳市,程溯玩了幾次,根本沒對手。 周珩如果真要暗地耍什么陰招,池銳也只會擔心對方的安全。 沖了個澡,從拳館出來時,外面又下起了雨。 熟悉的天氣讓程溯又想起了和路知宜初次見面的那天。 也是一個雨天,他第一次去做梁展展的家長,因為不熟悉校園,隨意找了個人問路。 其實后來程溯問過自己。 真的是隨意嗎。 當時校園里有很多人在走動,而路知宜撐著傘站在最里側。 她明明不是靠自己最近的路人。 可他一眼看到了她,就選擇了她。 沒有任何原因。 夜晚的雨瑣碎連續,逐漸淹沒掉一些思緒,程溯原本是想回家,卻不知怎么,慢慢把車開到了學校門口。 他停在路旁,摸出根煙到嘴里,沒點。 晚上八點五十。 雨滴在擋風玻璃上連成線,雨刮器在夜色下規律掃動,程溯淡淡地看著校園大門兩側的路燈,眼底許久都沒變化。 直到十分鐘后—— 校門緩緩打開,那個熟悉的身影撐著傘走出來。 他才稍坐直了些,把煙從嘴里拿出來,手抵在方向盤上,靜靜地看著她。 路知宜左右看了看,好像在等誰,過了會又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可能是沒接通,她原地站了會,開始往家的方向走。 但走了幾步,一輛飛馳而過的車從她身邊經過,濺起一片水花。 路知宜腿上被濺濕了一點,她停下來,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小臉露出慍意,目朝汽車駛遠的方向皺了皺眉,卻又無可奈何。 程溯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表情,不覺看笑。 但笑容幾秒后便頓住。 路知宜站在他對面,似是發現了什么,目光穿透雨絲直直落了過來。 程溯:“……” 她很快走了過來。 程溯下意識把煙收到盒子里,又理了理前袖。 不知什么時候起,這些都成了他潛意識的動作。 “成老師?”降下車窗,路知宜疑惑地看著程溯,“你怎么會在這?” 程溯喉結微動,嗓子沙道:“等個朋友?!?/br> 雖然辭職了,但是在學校里有認識的老師朋友也很正常。 路知宜沒深想,撐著傘點了點頭,“那不打擾你了?!?/br> 她轉身要走,程溯卻鬼使神差喊住她,“等會?!?/br> 雨霧朦朧,路知宜回頭,對上男人淡淡視線。 “上車,送你吧?!?/br> 只猶豫了兩秒,路知宜便說服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