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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憐雷打不動的臉色總算有點發白。 “??!是嬰勺!”諸寧總算認出了嬰勺的神火,欣喜道。 上官憐還沒來得及阻止,諸寧就放開大嗓門:“嬰勺小殿下——!” 回音震天響。 這乃是千萬年在空蕩無人的輪回臺練出來的嗓門,得從輪回臺的這頭喊到另一頭的人能聽見。上官憐覺得自己要聾了,想一腳把這人踹出荷傘,然后又覺得此舉無益,因為她們可能很快就活不了了。 嬰勺顯然也被這天界獨一無二的大嗓門震懾了,那金色的光球凌空一頓,往他們這邊一轉,顯然看到了諸寧與上官憐。 上官憐掩面。 諸寧興奮地搖晃著手臂。 誰知金色光球當即急轉彎,甚至不多看她們一眼,跟逃命似的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奔。 諸寧疑惑:“她怎么了?” 上官憐沒有說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她看見,被諸寧驚動的不止是嬰勺。 還有其身后尾隨的,她們二人自從進了血海就一直沒碰上的……火蜥蜴。 隨著那“浪頭”發生了劇烈sao動,諸寧這敗家玩意兒總算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她扯了扯上官憐的袖子:“我們……是不是要準備打架了?” 上官憐:“有嬰勺在這里,估計不太需要你打?!?/br> “我也覺得,畢竟我最近供的都是文職……”諸寧忽然舌頭打結,“它它它它們過來了!” 嬰勺顯然也發現自己身后的火蜥蜴大軍開始分流,她一拍腦門,心想倘若諸寧此番能活下來,她得拎著這位師姐去南斗星君的星河壺里泡泡腦子—— 數千年前,諸寧因不想接南斗星君的班,伙同尚且是個少年的嬰勺,給這位好脾氣的星君喝水的壺里下了瀉藥。那藥是她們從御藥君府上偷來的,相當能耐,害得南斗星君拉得一蹶不振,南邊的天河塌了好幾十年。 曦和與當時的天帝——也就是廣胤他爹——大發雷霆,嬰勺被封住了體內的神火,受罰去東荒收服日漸養出妖性的離火,以此將功補過,而諸寧如愿以償暫離南斗星君座下,去輪回臺做了個刷漆的。 ——輪回臺的日子果然還是太安逸了,容易讓人把腦子養壞了。師姐,還是回南斗星君那兒辦苦差吧。 嬰勺遙遙地望著諸寧那沖天炮辮子,微笑著想。 既然這些火蜥蜴沒法一起引走,那么只能大家一起逃命了。 嬰勺端坐在宏珠里,當機立斷地改回原路,沖向諸寧與上官憐所在之處。 上官憐掐著荷傘轉頭就跑。 諸寧被淋了冥河水,渾身一個激靈,怪叫著追上上官憐,一邊迎風流淚一邊喊:“嬰勺你追慢點!” 嬰勺罵:“你得問問它們肯不肯追慢點!” 諸寧:“我們往哪個方向跑??!” 上官憐:“管他什么方向,跑就是了!” 嬰勺原本已經處在閑適地牽著火蜥蜴鼻子走的狀態,一邊找長淵一邊遛狗,誰知半路殺出這兩位,頓時肩上多扛了兩條性命,這才想起來回頭一看——他娘的怎么感覺這火蜥蜴的數量又變多了呢! 她拍著宏珠想要再快一點,然而宏珠帶著她一路從洛檀洲跑到這里,已經很有些疲倦,“嗡”地震了一下,讓嬰勺明確地體會到了它的心情——再快是快不了了,死就死吧。 嬰勺恨鐵不成鋼,一邊在心里抱怨師父近些年做法術做得太不嚴謹,一邊把宏珠收了起來。 她頓時暴露在血海的空氣中,身后追趕著不斷躍起的蜥蜴們濺起的巖漿眼看就要燙掉她的頭發,趕緊支起一道結界——神火凝成的結界將巖漿隔絕在了外面。 嬰勺將宏珠一把抓過來,往懷里一揣,飛速追上諸寧。 身后的火蜥蜴們暫時被甩開一截。 諸寧被嬰勺一拉,便拉進了結界,這結界將冥河水一同擋在了外面,唯獨諸寧那把巨大無比的刷子罩不進來,還留出了個頭。 諸寧甩了甩頭,抹了把臉:“這是什么世道……” 嬰勺:“你們一路進來居然沒有見過這東西?” 上官憐在結界外冷靜地:“沒有?!?/br> 嬰勺聽她的生意就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在生氣?” 上官憐:“沒有?!?/br> 諸寧:“是?!?/br> 嬰勺:“是在生我的氣?” 諸寧:“可能不……” 上官憐:“是?!?/br> 嬰勺:“……” 諸寧:“……” 嬰勺:“那原因我就不問了……你為什么不進結界來?” 上官憐;“我進來豈不是結界里也要下雨了?!?/br> 嬰勺掃了身后一眼:“咦?!?/br> 諸寧:“怎么?” 嬰勺:“怎么回事,這巖漿好像靠近不了你?!?/br> 上官憐:“大約是因為冥河水?!?/br> 嬰勺對諸寧道:“要不你還是出去吧,我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有點擠?!?/br> 被嫌棄的諸寧看向上官憐。 上官憐余光也不多給她一個:“傘下沒位置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br> 諸寧看出來了,這倆人生的都是她的氣。 諸寧為了讓自己有用一點,雖然身后有人追命,但還是大著膽子往身后看了一眼——那當先的一批火蜥蜴已經追到了近處,近到她這雙眼睛都能看清楚獠牙的皮膚的地步——常年在輪回臺安詳度日的諸寧打了個哆嗦,連忙往前躥了一截,差點躥出了嬰勺的結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