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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仍舊不覺得痛?!蹦锹曇舻?,“令人好失望啊?!?/br> 長淵不喜歡兜圈子。 他感受著自己胸前的皮膚愈合:“刑旸的心臟在哪?!?/br> “陛下真是鍥而不舍。前魔尊已灰飛這么多年,東荒的滄海幾次變成桑田,您還不放棄。多大仇啊?!鄙倌耆说穆曇魪膹U墟傳出來,在灰暗冰冷的環境中顯得很細,卻辨不清來處,“知道刑旸把心臟藏在何處的,只有諦聽那只可憐的小瘋子,但他早已不在六界之中了。找刑旸的心臟會很費工夫,不過好在,這回我和您是一條心?!?/br> “你用不著跟我一條心,朽翁,不殺你只是因為我沒這閑工夫?!遍L淵道,“所以你最好給我找點事做,別讓我得了空閑想起你這條命。刑旸的心臟在哪?!?/br> “我并不知道他把心臟藏在了哪里,但陛下與刑旸斗了幾萬年,想必非常了解刑旸的作風?!毙辔痰穆曇粼趶U墟中回蕩,“就像當初藏在他胸腔里的烺樽一樣,他的心臟,必然在一個除了他,誰都找不到的地方?!?/br> 長淵望著那灰色的廢墟:“你給我賣關子?!?/br> “陛下請勿動怒,我可不敢哄騙陛下。即便我全盛之時也不敢與陛下交鋒,何況今日淪落至此?!鄙倌耆藝@息,“其實沒有線索便是最大的線索,陛下,這世上無人比你更了解刑旸,若是連您都找不到,就無人能得知其心臟的下落了?!?/br> 長淵緩緩向前走了一步:“還有一件事,你一定知道?!?/br> “陛下請講?!?/br> “西南荒姬紂,你很熟吧?!?/br> 長淵等了一會兒,除了風聲,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連潛伏在暗處旁觀的鬼都屏住了呼吸。 “陛下多年未涉足西南荒,怎會——” 長淵直接打斷:“嬰勺的身體在哪里?” 廢墟再次寂靜。 半晌,朽翁回答道:“我不知?!?/br> 長淵道:“別跟我說什么你不知情,埋伏在天門山地宮里的陣法是你的,我認得出。你把她的魂魄和身體分開帶走,怎么,難道是我的幻覺?” 朽翁:“陛下當時不在場?!?/br> 長淵:“我昨日在了個場?!?/br> 朽翁似乎在思考他這話里的意思。 “陛下找嬰勺小殿下的身體,是為了給尊神一個交代嗎?” “你不必試探,我不關心你把她的魂魄弄哪兒去了,我只要她訛獸的身體?!?/br> 朽翁道:“我并非誆騙陛下。我當年確實與姬紂合謀奪走了小王姬的身體,但僅僅止步于此。它被人奪走了?!彼月酝nD了一下,“我今日向陛下和盤托出。千年前尊神將我重傷,奪小王姬的身體是為了重塑靈軀,倘若小王姬的身體如今真在我手里,今日您看見的我,便不該如此虛弱?!?/br> 長淵繼續往廢墟中走:“誰做的?” 朽翁道:“我不知。若是陛下有余力,倒是可以為我尋找?!?/br> “好啊?!遍L淵抬起手,道,“你殺了他,我殺了你,正好?!?/br> “陛下,你——” “我本不喜歡碰鬼,臟?!睆U墟驀然被拔地而起,潛伏在其中的鬼族四散,長淵向一個方向張開手,一收,一道鬼魂從廢墟地下被吸出來,被他握在了手里。長淵偏過頭,看向自己手中掙動的鬼魂,那鬼的身體未長全,只有一張半殘的慘白的少年人的臉。 他靜靜地看著朽翁:“我的胸口不是誰都能捅的,你很囂張?!?/br> 朽翁自知逃不脫他的手心,在禁錮中笑了:“尊神都沒能殺得了我。朽翁是永生的?!?/br> “這世上沒有殺不死的東西,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遍L淵笑得很輕巧,手穩穩地一握,朽翁的身軀驟然崩散。 他轉身離開,王宮遺址的廢墟巨石在他的身后雨一般地轟隆隆落下,在風里揚了手中的灰燼:“曦和只是懶得花那個力氣,我就不一樣了?;〞r間做點無聊的事,正適合我這個大閑人?!?/br> **** “你為什么會在極渦里?”嬰勺坐在岸邊的草地上,看著重新平復的江水在跟前湍流。 “別管我了,你剛才怎么回事?”江疑坐在水面上,疑惑地看著嬰勺。 “大約有人在咒我……”嬰勺道,“開玩笑的。就莫名痛了一陣,像被人捅了似的?,F在沒感覺了,有點懷疑剛才是幻覺?!?/br> “……三百年不見,小殿下真是越來越靠譜了?!苯傻?。 “三百年不見,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念我?!眿肷卓卦V。 “小殿下還需要我來想念?和魔尊蜜里調油的日子不快活么?” 嬰勺咳嗽了兩聲。 江疑頓了下:“噢,看來不是很快活?!彼白它c,來了勁,“那你給我展開說說?!?/br> 嬰勺舉起了拳頭。 江疑坐了回去,誠懇道:“一定都是魔尊的錯?!?/br> “我沒時間跟你啰嗦,我找人,很急?!眿肷椎?,“你給我仔細講講這個極渦的情況?!?/br> “我所在的這個凡世是大約五十年前才飄進極渦的,但范圍不大,就這么一小片。我每日在渦結中來回計算,看這位置的移動,應該只是經過,是在不斷飄出去的。我估摸著時間不會太長,只是得暫時鎮著這地方,等它自個兒飄出了極渦,我就去天宮述職?!苯傻?,“這方圓十里有三個凡世交匯,出去之后更復雜,你要找什么人?可有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