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娣盯著電視機屏：“還好吧，這個是新出的，我看簡介挺有意思，就看了這個?！?/br>
    他的手從指縫滑到了她的腕部，摸著細韌的靜脈一路往上，聲音在不知不覺變得低濃磁?。骸澳悴慌逻@種嗎？血腥的?！?/br>
    何娣好像被戳中了某個讓她一直以來都感到自豪的點，她哼了一聲，吹起牛逼：“開玩笑，這種東西有啥可怕的，我小時候去江里面游泳，還看見過死人，浮尸?！?/br>
    “嗯，然后…”

    他淡淡地要她繼續說下去，心思其實全然不在那上面。

    手滑到袖口以內，棱角明顯又瘦削的肩膀骨露出來，唇輕輕地覆上，一點一點挪移，再貼覆。

    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還沒到讓何娣不舒服的程度，她反而抬手像擼貓一樣摸了幾下他柔順的頭發，接著講：“當時是秋天，天黑得比夏天快。我去游泳，不到二十分鐘天就幾乎全黑了。我……”

    親吻從低處到高處上爬，像一連串開在夜里的花炮。

    她手從摸著他的頭頂，到只能摸到脖子部分。

    他咬上她說話時在微動的喉管。何娣哽了一下，使勁錘他的肩膀：“…窩…就往下潛了幾米，游出水面的時候正好撞到一個嬰兒的浮尸……嚇死人了…”

    陳戈峰把人緊抱著，親到她的耳廓，再是眼尾。他的聲音很輕，包著撲動的氣音，如同溫柔的呢喃：“然后呢？”

    何娣望著天花板：“然后我就喝了好多水，回去做了好幾天的噩夢?！?/br>
    陳戈峰：“那為什么要做那種工作？”

    何娣越過他的肩頭，看到電視機里面血腥的場景，老實講：“因為印象深刻。我對那件事印象深刻，我一直記著，記得久了，就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br>
    他沒親了，手肘撐著床，手握成拳支著太陽xue，盯著她。

    何娣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也學他用肘部撐著床，斜側臉看著他：“你看過沉默的羔羊嗎？那個男主角小時候目睹了自己的meimei被別人吃了，所以長大之后才有食人癖?！?/br>
    他想了一兩秒，輕輕笑，手摸上她后頸凸起的脊骨，順著往下滑：“那我很危險。你小時候又被家暴，又見過尸體?！?/br>
    黑短袖的領口都被拉到后頸，喉管便有了一點被勒住的感受。

    不過還不影響說話，頂多是毛衣穿反時的不適感覺，何娣歪著腦袋，反問：“你小時候不也一樣被錘？中學也打人，跟我一樣。我覺得咱倆肯定都有點暴力傾向?！?/br>
    “你以前在隊里，打不打人？”

    陳戈峰先沒回答這個問題，手捏著她領口說：“這個脫了，礙事?！?/br>
    何娣一把拽著自己的前領往回拉，虛著眼睛：“你叫我脫就脫，那我不是很沒面子?！?/br>
    “我已經給了，不然就直接扒了?！彼@樣說，似乎是故意挑釁她。

    何娣今天還就跟他杠上了：“你有種扒一個試試?！?/br>
    一秒鐘的空隙都沒給他反應，何娣直接一個連軸全身滾，把自己摔到了床下面。

    陳戈峰一把去拽都沒拽住。即使鋪了地毯，地板還是發出了咣的一聲響，他聽著聲音還挺大，一想她那一身都沒二兩rou的小身板，剛心疼她是不是摔到哪兒。

    就聽到她帶著頑皮笑意的聲音從底下傳過來。

    “老陳，玩個游戲，一分鐘之內沒把我衣服扒下來，你就滾去客廳睡沙發，管你明天出國還是上天都一樣?！焙捂氛f著，上半身已經爬進了床底下。

    她在默默地數數，八秒，九秒，十秒。腳踝忽然就被握住，力在把她往后拉。

    何娣的手馬上攀著另一邊的床下沿，暗道幾聲cao。

    她全身都在用力，腳趾緊縮著，腳板很小，像一塊白膩的年糕。他盯著看了一會兒，一只手的食指曲著在她腳心劃拉一下。

    平緩的嗓音里透著寵溺，又透著好笑，對她說：“別玩了，床底下很臟?！?/br>
    何娣故意放大聲音：“二十了，二十一…二十二…二…啊…啊…”

    他剛才估計是真跟她玩來著，也沒用力。這下猛地一動真格，何娣就被輕而易舉拽了出來。

    床底下看不見光，出來了她眼睛一時之間不也適應，用手背蓋住了眼睛。也遮住了他望向自己的視線。

    地毯亂了，黑色的短袖蹭上了地板的灰。

    再睜開眼睛，他一動不動注視著她。

    何娣想坐起來，發現腿被他壓住了。她趕緊用手把衣角在背后打了個結，不知死活：“三十四…三十五…”

    他還是沒動，像是不愿意陪她玩這個幼稚的游戲。

    何娣一直數，數過了四十，五十，五十五，五十七，五十九，六十。

    她腿有點麻了，看著他的淡定自若表情，游戲勝利的快感并沒有襲來。

    她解了背后的結，咽口口水，與他錯開眼睛：“陳狗，我贏了，你睡沙發去吧?！?/br>
    意想不到的。

    他的手撐在她耳邊，威壓逼下來，一字一頓：“老子不睡沙發，睡你?！?/br>
    在這七八個字蹦出來的時間內，何娣好死不死，余光里瞄到了一個幾分鐘前被她扔到床底的小藍盒，躺在離她耳朵不遠的半尺外。估摸是剛剛一通亂搞，又被她從床底弄了出來的。

    這就像什么…

    就像是，你親手遞了一把刀，給一個要來殺你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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