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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好咧,魚rou面條一碗?!彼汉纫宦?,轉身回了廚房。 等一碗面的時間。 何娣沒看手機,撐著腦袋,專注盯著陳戈峰的側臉。 他鼻梁高挺,烏發碎亂,骨線分明,低著眼睛不看人時,給人一種不好惹的銳感。 像電影里下一秒就會抬眸掄刀的冷血殺手。 何娣為自己這不著邊際的聯想虛聲發笑。 陳戈峰已放了筷子。 他根本沒吃一口。 何娣看著那碗直冒白霧的面,瞇眼:“燙吧,我們聊會兒天,一會兒一起吃,怎么樣?” 他沒回答。 垂在身側的手背,青筋動了下。 店外驀地吵嚷起來,幾個還在嗦面的客人尋著熱鬧站起來,伸長脖子往外望。 人聲漸漸清晰。 “你都多大歲數了,你有臉,還嫖婆娘…” “……莫吵,都是兩口子要吵回家吵嘛?!?/br> “手都流血了?!?/br> “你砸他玻璃傷得是自己的手…劃不來…” 哭聲,砸碎玻璃的聲音,拉架的人聲,混亂不堪。 何娣是沒聽見聲,但看著紛紛往外走的客人,她也心生好奇,回顧。 她從高低錯落的人頭間看見一女一男,女的狠抓著男的的腦袋,另一手拎著塊板磚,手上有血。 看起來像在為家務事扯皮,只不過鬧得有點大。 兩邊都掛了彩。 旁邊的人嘴皮翻飛,面色焦急,打電話報警的也有,真上去拉人的倒暫時一個也沒看見。 何娣心里憤憤不平,手一拍桌子,面色嚴肅,下了高凳,正欲往外走。 手就被拽住了,力道不小,不偏不倚卡著她纖細的腕骨。 溫度燙人,她手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扭回頭,就看見陳戈峰深黑的眼睛,冷淡得像個機器。 雖然一言不發,卻仿佛在用神情告訴她。 不關你的事,就別管。 他本就是極冷漠的人。 外面如何,打架,流血,動刀動槍,世界毀滅,怎么樣他都不在意。 何娣卻很有點急,她好人病犯了,看見他這副風平浪靜地表情,語氣更不耐地問:“干什么?” 陳戈峰目光沉沉,一把將她拉近許多。俯下身,覆在她耳邊說話。 何娣一瞬間呆了。 她聞到他衣領的皂角香,很涼的味道。 他溫熱的氣息霎時打在她的耳際,嗓音不清晰,像損壞的磁帶機里的微小電流聲,電進她的血rou。 癢癢的,有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如蝴蝶的翅膀在身體里扇動,一下一下振動翅羽。 她感覺喉嚨里都發癢,手指掐進掌心,閉上眼去辨別內容。 “…你……別……” 不行,聽不見。 既然聽不見。 她猛然睜開眼,身體后仰,和他拉開距離,趕緊出聲道:“我……聽不見,你打字吧?!?/br> 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刻,她在他的瞳里看見了那個有點不知所措的自己。 紛雜的念頭伴著不解的疑惑,頃刻破土而出。 ——太近了。 ——我們不熟,保持距離。 她落目在他握著自己的手上,耳畔熱燙也猶在。 怎么回事? 不是說,不喜歡近嗎? 不是說,打字就好嗎? 那這算啥? 這樣想著,一時之間何娣連店外的大事都拋在了腦后,皺著眉,看著他,為自己的好奇直白發問,像一記直球。 “哎,你不是說保持距離嗎?” “你干嘛不打字了,要這樣說話?” 第24章 一物 見色起意吧 她的問題似乎點醒了他, 陳戈峰眉頭動了動,下意識松開了她的手腕。 何娣疑問地瞅了他幾秒,轉頭往外看。 店外的人群散開了些, 稀稀拉拉地半圍成弧,兩三成群地站著,有人舉著手機在拍視頻。 兩輛警車摩托停在一邊,穿著熒光色衣服的兩位交警正義正言辭地協調著兩位當事人的矛盾。 何娣盯著看了一會兒,從人群興味索然的表情,和兩位當事人偃旗息鼓的姿態判斷出這事兒估摸已將息下來。 她松了一口氣, 側回臉,觸上他冷清清的目光。 何娣抱起手臂,接上剛剛的問題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老陳?!?/br> 陳戈峰看了她兩秒,轉開視線,拿起筷子,視她的問題如無物般開始自顧自地埋頭吃面。 何娣支著下巴, 眼睛彎著,嘴角笑得狡黠:“哎, 你該不會是…有點喜歡我了吧?!?/br> 陳戈峰有一瞬間的愣, 他停了筷,從口袋摸出手機, 低頭敲字。 何娣手摸著耳廓, 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目之所及, 他的耳根似乎有點發紅, 可印象中,剛剛好像是正常的顏色。 她也沒多思,瞥了眼就算了。畢竟這里店面小, 人也多,空氣不太流通,待久了缺氧,臉頰泛紅也屬實正常。 須臾。他舉著手機,朝著她。 ——沒有。 何娣拖著調子:“哦…” 她看起來也沒多失望,神色淡淡的。 如他多想,那個“喜歡”的意思只是嫌棄的反義詞罷了, 并非男女戀愛間的那種喜歡。 何娣嘴角一牽,左邊的腮幫子微微鼓起來,看著有點痞痞的,戲聲說:“我昨晚上是不是睡你床上了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