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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有很多骨折,最嚴重的就是雙腿,因此無法站立行走,只能匍匐在地,上半身拖著下半身前進。 然后速度卻沒有因此變慢,像一條蛇一樣,緊緊的咬著兩人的步伐,稍有不慎,就會被抓住腳踝。 季璇不斷回頭,光線每每照到女人身上,都只能將她上半身照亮,她的下半身盡數隱沒在漆黑的夜里,看起來就像是只有半截一樣。 女人一直追,嘴里也一直發出怪叫,咕嚕咕嚕的,就像是想要說話的啞巴,有話要說,卻說不出口。 在不斷奔跑中,季璇感受到自己瘋狂飆升的腎上腺素,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刺骨的風不斷的刮到她臉上。 一些破碎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在茂盛盛開的向日葵園,在密密麻麻的向日葵中間,她穿梭著,狂奔著,向日癸碩大的葉子在她臉上刮擦而過,就像現在濃霧里的寒風,那時她身后瘋狂追逐她的是警察。 那時十二歲。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被捉住的時候,曾幻想過,能有一雙手牽著她,逃之夭夭。 在葉從舒的帶領下,他們一直繞著殯儀館打圈,最后一頭扎進了殯儀館后面的林子里。 終于,在天光乍破的時候,身后的女人消失了,不知何時已經沒有再追。 停下來后,兩人靠著樹干,拼命的大口大口喘氣,清晨刺鼻的冷空氣灌入鼻腔,惹得鼻子酸酸脹脹的,很醒腦,也很刺.激。 兩人相視一眼,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劫后余生帶來的多巴胺分泌,大腦在獎勵機制下獲得了快樂。 季璇盡情的笑著,最后脫力的靠回到樹干上,歪頭看著自己身旁彎著腰的葉從舒。 他的睫毛掛了水汽,眼角和鼻頭都微微泛紅,皮膚就像是燭臺上滴落的蠟燭,白到透明,眼眸里仿佛落入星辰一般,臉上掛著淺笑,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她看著葉從舒,突然覺得兩人現在的處境很有趣,有趣到忍不住的想講個笑話。 葉從舒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看向了她。 季璇道:“天亮了?!?/br> “嗯嗯?!比~從舒笑了。 就在這時,岑紫籽他們鉆進了林子里。 岑紫籽沖過來抱住季璇,二話不說就開始嚎啕。 “我們去隔壁看,發現你們都不見了,我還以為你遭遇不測,嗚嗚嗚,嚇死我了?!贬献岩话驯翘橐话褱I的說著話。 季璇正準備感動,只聽她吸了吸鼻涕,抱怨道:“原來你們是跑小樹林里幽會了,害我們一頓好找?!?/br> 季璇:“……”。 等季璇一通解釋后,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兩人是遇到怪物襲擊了,還被追了這么久。 他們一開始被敲擊聲折磨得失魂落魄,沒過了一會兒發現聲音沒了,然后這才敢起來查看隔壁,就發現季璇和葉從舒不見了。 眾人回到殯儀館的時候,發現館長老早就站在門口等他們了。 他一臉鐵青,帽沿壓得很低,似乎是很不開心? 大家想起昨天館長說自己睡眠不好,不希望有人吵他的話,心里不由得打鼓。 果然,見人齊了,館長直接發飆,他怒吼道:“我說過,你們晚上不能擅自出來,你們居然都不聽我的話,我早上去看,你們沒有一個人在房間里?!?/br> “我要懲罰你們,我要懲罰你們?!彼麚]動雙手宣泄著憤怒。 大家一聽,嚇得抱做一團,沒人敢看館長憤怒扭曲的臉。 除了季璇,她正歪頭打量館長的禮帽,禮帽的帽沿上沾了一點兒灰。 “館長,你的帽子臟了?!奔捐瘺]有理會他的憤怒,指著帽子提醒道。 剛剛過來的路上,起了一點風,季璇老遠看見館長的帽子被風吹落在地。 館長看見他們走來,急忙戴上帽子,似乎是忘記了拍去灰塵。 館長摸了摸自己的帽子,混濁不堪的眼睛轉了轉,走到季璇面前,呵斥道:“不要轉移話題,是你吧,你這個壞女孩,你最有主意了,但是你不該不聽我的話,我今天就要懲罰你?!?/br> 說完話,館長伸手抓住季璇,將她往靈堂里拖。 季璇發現對方的力氣很大,就像螃蟹的鉗臂,死死的鉗著自己的手臂。 她嘗試掙脫了一下,沒有掙脫開,索性就隨著他進了靈堂。 第9章 季璇被拉進靈堂。 館長指著靈臺上被打翻的油燈,“這是你弄的吧?” 靈臺上,燈油不知何時被打翻了,燈油在桌面上流淌開來,鋪了厚厚一層,黏膩、厚重,就像是廚房里陳年的油煙,正牽腸掛肚的滴落到地面,一滴,一滴,一滴。 館長露出陰惻惻的冷笑,恐嚇著眾人,“晚上油燈不能熄?!?/br> 季璇看向靈臺,她發現靈臺上插著的香正安靜的燃著,香灰積了長長一截沒有斷,在油燈周圍擺著的鮮花也整整齊齊的,若是不小心打翻油燈,必定會波及到周圍的東西,這看起來就是有人故意打翻的。 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賊喊捉賊的館長。 想通這點,季璇冷笑一聲,昂頭看向館長,十分挑釁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弄的?” “我,”館長卡殼,他壓了壓帽子,不知是惱怒還是心虛,他不再和季璇糾結這個問題,“既然不知道是誰弄的,那就一起承擔,現在你們去制作油燈,傍晚之前如果油燈沒有添滿,你們就回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