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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著裙子走到那從海棠面前,閉著雙眼,雙手合十,嘴里嘰里咕嚕念念有詞:“母后,您要是對我還算滿意,您就給我點昭示,好不好?” 裴在野憋住了笑,趁她不注意,悄沒聲站在她背后,屈指輕彈,一縷勁風掠過,那叢海棠便輕輕搖晃起來。 沈望舒張開眼,見那叢海棠果然無風搖擺起來,她又驚又喜,拽了拽裴在野的袖子:“四哥,你看!” 裴在野捧住她的臉親了下,一本正經地道:“看吧,我沒騙你吧?!?/br> 沈望舒重重點了點頭,沒想到四哥還有些神神叨叨的能耐哩~ 齊太后見這般他們小兒女作耍,渾然沒把方才斷香之事放在心上,她不由面露笑意,便帶著齊皇后出了壽極殿,兩人共乘步輦,她才對齊皇后道:“方才你都瞧見了吧?” 齊皇后一怔,勉強點了點頭。 齊太后望著天邊流云,悠悠出了口氣:“你這些日子有些長進了,但有些事,你還是沒想明白?!?/br> 齊皇后強笑了下:“兒臣日后定加倍孝敬您,您到時候不要嫌棄兒臣笨拙才是?!?/br> 齊太后搖了搖頭:“不止是孝敬我的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br> 她回首望了眼壽極殿匾額,面上不由露出些許傷懷:“倘阿熙還在,見太子和太子妃和睦,定會十分歡喜的?!?/br> 齊皇后被她說的臉上一熱,她神色不自在了片刻,忽垂淚:“我也只是心疼阿姐,要不是陸氏,阿姐何至于年紀輕輕就慘死?我也不是真的不喜太子妃,只是瞧見她,我就,我就想到陸妃和陸氏全族,我心里實在難過?!?/br> 齊太后在這至尊的權利場浮沉近四十年,心腸早已淬煉的如鐵石一般,這世上讓她心軟的人,她早故去的女兒永安算一個,望舒的母親清婉自然也算一個,還有一個讓她最痛心,也最歉疚的,便是大齊后了。 聽齊皇后提到她,齊太后靜默片刻,終于緩頰:“陸氏是陸氏,望舒是望舒,你什么時候能想明白這件事,才算你真正長進了,有容人之量,才堪配這個后位?!?/br> 齊皇后低低應是:“兒臣知道了?!彼挚嘈Γ骸皟撼疾坏没噬舷矚g,太子近來也不待見,齊家二郎又出了事,三哥被接連削爵,兒臣剩下的,也就是個空位子罷了?!?/br> 最近齊家受足了教訓,齊皇后也收斂許多,齊太后不免放緩了聲色:“放心吧,你只要不再想些有的沒的,太子羽翼已豐,又有我護著你,后位總歸是穩當的?!?/br> 也只剩個后位了...齊皇后低下頭,扯了扯嘴角。 步輦轉眼到了萬壽宮,齊皇后小心扶著齊太后下了馬車。 近來天氣漸熱,齊太后便有些受罪了,幸好沈望舒給她制了個足一人高的三葉大風輪,轉動起來滿室生風,總算消去些暑意。 她今兒心緒有些不暢,身上又發起熱來,直到風輪緩緩轉動,她身上方舒坦了些,她目光柔和地看著那風輪:“望舒是個有心的孩子?!?/br> 她想了想,吩咐孫姑姑:“正好她最近也在宮里,讓她過些日子到我身邊來學著吧,有些宮務她也該慢慢上手了?!?/br> 齊皇后在旁邊絞著一塊冷帕子,聽太后這般說,臉色悄然一變。 太后這是有意交接內宮權柄之意,為日后沈望舒執掌鳳印做準備,也就是說,她在深宮里苦熬了這么多年,眼下看齊太后的臉色也就罷了,未來還得看沈望舒的臉色! ...... 自端午節宴之后,睿文帝越發瘋魔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倆道士進宮,見天兒地鉆研修真練氣之術,搞得宮里烏煙瘴氣的。 其實處理朝事裴在野早就是得心應手的,偏偏睿文帝四處給他作妖添亂,讓他這段時間險沒忙瘋了。 不過說來也怪,睿文帝都這般瘋癲了,他竟也沒轄制一二,只是偶爾見些宗室閣臣,再和林太醫商量些什么。 他一忙活,整個東宮就落到沈望舒身上,幸好柳玄已經入了東宮,上頭又有齊太后指導,沈望舒才沒出什么岔子。 如此忙亂了兩三天,裴在野和沈望舒才好不容易聚到一處,一個在書房里看折子,一個在書房里看賬目。 裴在野朱筆勾了幾下,忽心思一動,抬眼看了看沈望舒。 一縷陽光斜斜入內,正落在她白膩的側臉上,她起了層薄汗,顆顆匯聚,沿著脖頸滑入衣領... 裴在野喉結滾了滾。 兩人自那夜同過房之后,就不曾再親近了,也不知道她身上的月事干凈了沒。 裴在野不覺換了個姿勢,兩腿看似優雅地交疊,又出聲道:“小月亮,過來我這邊,你那里曬?!?/br> 沈望舒沒多想,搬著凳子就過去了。 她剛一坐定,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扯抱在他懷里。 她被迫坐在裴在野腿上,哎了聲:“干嘛??!我還有賬本沒看完呢!” 裴在野一手勾住她的腰,一臉正經地道:“怕你坐的累,你現在看就是了,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br> 沈望舒將信將疑地繼續咬筆桿。 裴在野沒多久就裝不下去了,手掌隔著衣裳摩挲,慢吞吞地問:“你月事干凈了沒?” 沈望舒見他不規矩,一下想到前幾天兩人同房的事兒,她頭皮一麻。 這個可恨的大騙子,之前騙她就罷了,那日一折騰起來,沒有大半宿不算完,而且他粗魯的要命,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她身上被十頭牛踩過似的,現在痕跡還沒全退下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