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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在野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對小姑娘說了什么瘋話,紅暈從脖頸慢慢爬了上來。 他慢慢別過臉,不讓她看自己正臉,僵著一張臉岔開話題:“馬車里有毯子,你要是覺著乏了,就先靠在車里睡一會,其他的事有我打點呢?!?/br> 沈望舒覺著頭昏腦漲的,只是搖頭:“睡不著,我頭疼?!?/br> 裴在野取出毯子把她裹好,遲疑了下才問道:“方才姑父跟你說什么了?” 沈望舒似睡非睡,迷迷瞪瞪地回答:“他不讓我跟別人說?!?/br> 裴在野:“...” 沈望舒砸了咂嘴,咕噥道:“爹說,陸妃娘娘可以庇護我,讓我找陸妃娘娘救命?!?/br> 裴在野無聲冷嗤。 擱往常他聽見這話,不是冷嘲就是要熱諷的,再不濟也要刺兩句,眼下瞧她蔫蔫的沒精神,他就沒舍得說些怪話,連冷笑都是憋在心里沒發出來的。 他撿了一塊好克化的點心喂到她嘴邊,哼笑了聲:“不是不讓你告訴別人嗎?” 沈望舒本能地張嘴吃了,很自然地搖頭:“你不是別人啊?!?/br> 裴在野唇角無聲地翹了下。 出城之后,一行人沒法走官道,馬車抄小路走的,便顛簸的厲害,裴在野見她睡不安穩,索性給她當了個人rou墊子,把她緊緊靠在自己懷里,這才讓她得了一夜安穩好夢。 沈望舒一覺醒來,心情還是不怎么好,整個人縮在毯子里,只露出一雙黑葡萄一般的盈盈明眸。 裴在野猜測她興致不高,多半是因為要去長安的緣故,他心頭莫名悶得慌。 他有意引她高興:“咱們出梁州會經過長水村,上回你也沒好好呆上幾日,你要不要回村去看看?“ 沈望舒有些意動,但裹著毯子還是搖頭:“別了吧,咱們眼下在逃難呢,不能浪費時間?!?/br> 她總是這樣懂事,倒讓人更心疼她了。 裴在野見她這樣,想到自己一意把沈長流調往長安的事,不覺抿了下唇,調息來對抗心間劃過的澀意。 他淡道:“略去個一兩日也無妨,去了豫州就要改坐船,我先派人去聯絡合適船只也得幾日?!?/br> 沈望舒聽他這么說,眼底終于有了些笑意,裴在野見她恢復幾分神采,慢慢把話題引到長安:“這個時節,長安家家戶戶都會吃暖鍋子,各家各戶鍋子里放的東西不同,據說宮里皇帝吃的暖鍋,從十八樣清鮮時蔬,到山珍海味,龍肝鳳髓,應有盡有,就連湯底都是拿山珍海味吊的...” 她有時候就像小孩子,也很好哄,聽著聽著不覺就入神了。 裴在野不覺勾了下唇角,忽問道:“你知道皇帝長什么樣嗎?” 皇帝沈望舒在夢里是沒見過的,只得憑借想象:“腦袋上戴著元寶帽,手里捧著個大金元寶,腰上圍著的腰帶都是金子做的...”提到金子,她還有點小興奮,在腰上比劃了一下。 裴在野:“...” 雖然他對那個親爹沒什么感情,可這形象也忒慘不忍睹了點...他頗是無語地打斷:“你說的那是財神像?!?/br> 沈望舒又想象了一下:“懷里揣著玉如意,一手拿著雞一手拿著鴨,中間還放了條魚...”她小小咽了下口水。 “...那是灶王爺?!?/br> 再這么扯下去,估計到天黑都說不到正題,他直接問道:“那你知道太子是什么樣嗎?” 他真的很想弄明白,她為何會如此排斥自己? 沈望舒瑟縮了一下。 在夢里頭,所有事件都是斷斷續續,人臉也是模糊不清的,她對太子的印象只是一個身量很高,面容似乎也算俊美的年輕人——大部分時候都是赤身。 她在夢里的感覺很奇怪,明明是旁觀的角度,卻能對前世的自己感同身受一般的難過。 她對太子談不上多么怨恨,但卻害怕得緊。 她扁了下嘴巴,憑借自己的想象發揮:“傳說他三頭六臂,青面獠牙,面目丑陋如夜叉,還會去大街上抓良家婦女來調戲,無比好色,光小妾就有十八房?!?/br> 想到四哥是男主,日后八成要和太子打交道的,她為了不讓四哥被太子迷惑,比了個十八的手勢,一本正經地道:“他人可壞了,四哥你以后千萬要小心?!?/br> 裴在野:“...” 說的跟真的似的,他差點就信了。 第48章 第一次逃跑(二合一)…… 裴在野抹了把臉, 忍無可忍地道:“放屁!東宮里連一個侍寢的宮女都沒有,他哪來的什么小妾?!”有皇上被陸妃所迷的舊例在先,他才不會沉溺女色呢。 沈望舒被訓的一愣一愣的, 嘟了下嘴巴:“你兇我干什么嗎?說的跟你去過東宮似的?!?/br> 或許沒有十七八個小妾, 但是好色是肯定的, 不然也不會總是拉著她做那種事了。 裴在野略穩了穩心神, 哼了聲:“太子潔身自好, 人盡皆知, 我見不得你胡說八道罷了?!?/br> 沈望舒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老向著太子說話干嘛?”她眨了眨眼睛, 面有疑色:“你為什么老跟我提長安的事?” 裴在野若無其事地道:“隨口說說罷了,咱們不是馬上就要去長安了嗎?” 沈望舒好糊弄, 倒也沒多想,哦了聲就低頭剝橘子了。 裴在野來梁州的時候, 帶了不少人手過來, 不過被幾個月前被一場地龍沖散了,眼下梁州的事已經了了,他自然得帶上這些人一道返回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