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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后悔,方才見到她,認出她,只有兩人不存在任何交際,她才是最安全的。 陸毓瞧他神色低落,忍不住道:“要不我派人幫您盯著沈府?” 陸清寥當即拒絕:“不可,太子之手段,你我皆領教過,不能讓阿月冒險?!彼聊?,到底存了一份私心:“派人幫我盯著巴陵王府?!?/br> 他不能讓巴陵王世子屢屢sao擾阿月,這條線被太子發現了也無妨,反正他們來梁州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處理巴陵的事兒。 陸毓點頭應了,又難掩傷感:“您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究竟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陸清寥垂眼:“快了?!?/br> 他的父母,他的jiejie,陸家昔日的榮光,因為太后的一己私欲灰飛煙滅,齊太后為了保證齊皇后所出的皇子能夠順利成為太子,用無數陸家人的性命和血rou,澆筑了裴在野通往東宮的康莊大道。 這筆賬,他會一一向裴在野討回來。 ...... 鬧出這樣的事,沈望舒實在沒心情再赴宴了,幸好衛三姑娘問詢,匆匆趕來問她:“怎么回事?紀世子為何要下手害你?” 她不等沈望舒回答,自己先反應過來:“不過話說回來,我最近也覺著紀世子怪怪的,好像在調查什么,找了我,李家,還有楚家的那個,等等,調查了好幾遭。不過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沈望舒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衛三姑娘本來是想叫她來樂呵的,誰成想出了這樣的倒霉事,忙道:“算了,你趕緊回家歇著吧,我多叫幾個護衛送你?!彼知q豫:“這事...要告訴樂康嗎?” 沈望舒不想讓朋友難做,正要搖頭,但想了想,還是道:“還是跟她提一句吧,如果她想聽,那就跟她說詳細點,我老覺著紀世子對她這個meimei也沒多在意,還不如讓她多留神?!?/br> 衛三姑娘應了,又忙叫了頂軟轎,抬她回去。 她之前的病雖然好了,但受到這番驚嚇,身上又不舒服起來,一回家就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迷迷蒙蒙中,她感覺有人在叫她名字,有只熱熱的手掌在撫摸她的臉頰,她下意識便覺著一陣心安,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咕噥道:“四哥...” 裴在野不由怔了怔,之前她昏睡的時候,叫的都是表哥,這回卻喚了句四哥。 明明是很微小的事情,卻讓他的心情莫名飛揚起來,他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別睡了,起來喝藥?!?/br> 沈望舒過了會兒,才迷迷瞪瞪地睜開眼,裴在野非常直男地捏住她的鼻子,直接把一碗湯藥給她灌進去。 她徹底給苦清醒了,氣道:“四哥!” 裴在野又用糖塊進行投喂,邊皺眉問道:“怎么出去一趟回來又病了?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沈望舒憤憤捶了床板一下,才道:“什么呀!”她張了一下嘴巴,才發現嗓子眼里又干又苦:“四哥,我想吃番柿?!?/br> 裴在野十分冷酷地拒絕:“不行,你腸胃太弱,不能吃生冷的?!?/br> 沈望舒扁了扁嘴巴,拿水汪汪的大眼直瞅著他。 裴在野:“...” 他發現她進化了,之前還需要撒嬌做做樣子,現在只用瞧他幾眼,就能隨便把他呼來喚去了。 他維持著最后的尊嚴,一臉冷漠地站起身:“我去拿?!?/br> 沈望舒又猶豫:“可我吃不完一整個...” 裴在野:“...” 他認命地嘆了口氣:“吃不完的我吃?!?/br> 他去廚房偷摸拿了個水靈的番柿過來,用溫水浸了浸才敢給她。 沈望舒還是比較知道心疼她家四哥的,沒舍得讓他吃剩飯,就把番柿掰成兩半,分了四哥一半。 她一邊吧嗒著小嘴啃柿子,把紀玉津先放狗咬她,又在她面前演戲,被她識破之后惱羞成怒的事情說了一番。 裴在野先是皺了皺眉,又和緩了下神色,用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的汁水:“你還不算太笨,然后呢?” 沈望舒又繼續哇啦哇啦開始說了起來,最后到衛家派人救下她就結束了,裴在野倒沒多想,只是臉上隱隱透著戾色:“他還真會作死?!?/br> 眼下玄蠻族長已經得知了自己女兒的死訊,悲痛欲絕,正準備聯合其他部族族長上京狀告紀玉津,不過就算再快,這也需要一些時間。 他摸了摸沈望舒的臉:“再等些時日?!?/br> 沈望舒對他很是信任,重重點了點頭,她慢慢把最后一口柿子送進嘴里,擔憂又含糊地問:“他,萬一再放狗咬我該怎么辦?” 裴在野指尖輕點眉心,忽然從袖子里取出一物:“這個給你?!?/br> 沈望舒定睛瞧了眼,居然是那把他視若珍寶的梅花袖箭——這把袖箭此時已經修好了,里面還裝填了兩只鐵箭,他寶貝的不行,上回她無意中碰壞了,她都被他一陣好兇,平時他壓根不會拿出來示人的。 她驚了下,下意識地擺手:“這不是你娘留給你的嗎?” 裴在野攥住她的手腕,幫她綁到手腕上,藏于袖間。 他淡道:“這把袖箭救過我許多次,希望它日后也能護在你左右?!?/br> 他頓了下,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慢吞吞地道:“就如我一般?!?/br> 沈望舒突然覺著,臉上熱熱的。 對于四哥,她唯一的想法便是能和他安安分分的過完余生,但是就在方才那一瞬間,她心里好像生出一縷朦朧曖昧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