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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康一下子興奮了:“能修好嗎?” 沈望舒對著光照了照,又拿在手里摩挲了幾下,肯定點頭:“小毛病,扳扣的地方抹點油就行?!?/br> 樂康忙讓人拿來油試了試,又填了支竹箭進去,果然能如常使用。 楚妙安簡直要暈死過去,幸好這時候衛三姑娘姍姍來遲,才給她解了圍。 樂康郡主心情正好,笑著抱怨了衛三姑娘一句:“你怎么才來???等你半天了?!?/br> 衛三姑娘出身衛國公府一系,與大皇子親近,楚總督家自覺攀上了太子,對大皇子一系的衛家便不大客氣。 楚妙安也笑著附和:“是啊,倒是讓郡主紆尊降貴地等了這么久?!?/br> 衛三姑娘一邊解開斗篷,一邊抱怨道:“別提了,你之前帶我們去四宜樓的事被我爹知道了,給我一頓好罵,我今兒假裝要訂首飾才偷跑出來?!?/br> 她自也聽到楚妙安這番挑唆,似笑非笑地給了她一句:“要不,我以死謝罪?” 楚妙安被懟的面色訕然,樂康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你家里就是規矩大,我今兒還叫了陸毓來為咱們彈琴助興呢?你估摸著也聽不成了?!?/br> 衛三姑娘一下興奮起來:“陸毓?綽號琴仙的那個?我能我能,能聽他彈一曲,就是被我爹打半死也值了!” 沈望舒也挺高興的,又怕四哥知道了跟她鬧,猶豫一時,抱著肚子道:“我出去解手,你們先聽著?!?/br> 她不等樂康說話,提著裙子推開門就匆匆出去了。 她跑的有點急,走到一處青竹掩映的拐角處時,不留神跟人重重撞上了,她害怕地閉起眼等著摔倒的一刻,這時一只細瘦有力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扶了她一把。 沈望舒驚魂未定地站好,這才抬眼看過去。 方才撞上的,是個如玉樹般清逸,如青竹般超然的少年,哪怕一身低調的夜色氅衣,也不掩他通身的清逸從容,他眉目若詩畫一般雅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臉色微微蒼白,似乎血色不足,又似舊傷未愈,不過細看之下,又有幾分病態的凄清美感。 她不知為何,目光不覺追隨著他,心跳也快了幾分。 他約莫十八.九歲,只是氣韻沉穩,眉間透著超脫年齡的成熟,像是遼闊深邃的海洋。 沈望舒莫名想到了四哥,四哥也是少年早熟那一掛的,不過四哥的成熟來自于骨子里的尊貴和自信,他則是經歷世事之后的淡然寂寥。 如果說四哥是天上明月,那他就是人間瓊樹,而且有點好玩的是,他和四哥被撿到的時候很像,都是病歪歪的。 她瞧的愣了愣,直到那人溫聲問道:“女郎可摔著了?” 他嗓音溫涼低和。 沈望舒怔怔地搖頭。 他內斂又溫和地打量她一眼,又禮貌地收回視線,直視她的眼睛,頓了頓:“女郎可見過衛府的三姑娘?” 沈望舒這才回過神來,有點警惕地道:“你是誰???” 尋常人若是不認識衛三姑娘,最先開口問的一般是‘衛三姑娘是誰?’或者‘你為什么問我?’,她既然這般詢問,想必是認識衛三姑娘了。 他掩唇輕咳了聲,攏了攏氅衣:“我是衛府門客,受巡撫之托,前來尋找衛三姑娘?!?/br> 沈望舒是個思想容易跑毛,又特愛跟人嘴閑話的,聞言好奇道:“衛府的門客???月銀高嗎?一個月大概幾兩???” 四哥最近正在找活干,她也比較關心能賺錢的差事啦!她問完才后知后覺發現不大禮貌:“我就隨口問問,你要是不方便就別說了?!?/br> 那人又頓了下,停頓的時間久了些,才輕輕道:“約莫...十兩?” 門客不過是托詞,他自是不知門客月俸的,不過這小姑娘,倒很是活潑。 沈望舒羨慕地道:“十兩啊,那也太好了吧,還缺人不?” 他笑了笑,溫聲道:“門客是不缺,不過聽說缺車夫,女郎想來自薦嗎?” 他甚少會跟人這般調侃,就好像看到天真的孩子,或者毛茸茸的小狗,忍不住地想要放松下來。 車夫?那不得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沈望舒喜歡男孩子肥壯,她自己可不樂意那樣,微微抬高了聲音:“我是淑女!” 她愣了下,又忙放低了嗓門,柔聲細氣地道:“我是淑女~” 他眼底不覺含了些笑意,卻又很快收斂思緒,再次重復:“女郎見過衛三姑娘嗎?她在哪里?” 沈望舒想到衛三姑娘回家挨揍的事,很夠意思地搖頭:“沒,沒見過?!彼徽f謊,就心跳得厲害,提著裙子三步并作兩步跳上臺階:“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倒也沒阻攔,只是想著衛巡撫給自己的差事,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準備去找掌柜問詢。 就在這時,他撞上了抱琴而來的陸毓,陸毓瞧見他,先是怔了怔,繼而面露驚喜:“四郎君!” 他眼眶很快紅了,叩頭就要拜:“奴,奴真沒想到您還活著,之前那場刺殺,奴以為您,您已經不在人世了?!?/br> 他忙扶起陸毓,幫他拂去身上塵土,溫和道:“你已脫了奴籍,不必再自稱奴仆,日后喚我的名字便是了?!?/br> 陸毓原是跟他一道長大的長隨,跟著他讀書習武,后來他長大之后,想法幫陸毓脫了奴籍,又給了他和自己同樣的陸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