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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膝蓋重重頂了他一下:“你先起來,我來打發試試?!?/br> 裴在野似乎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選擇信她,慢慢放開了她。 沈望舒哼了他一下,讓他躲到后面,自己把車門淺淺打開一條縫,露出半張俏生生的小臉:“大哥稍等,我這就把戶籍和路引取出來?!?/br> 負責搜查的官兵見車里是個小美人,看車架應當也是官家小姐,神色不由和緩下來:“勞煩姑娘打開車門,配合咱們檢查?!?/br> 沈望舒險把路引和戶籍遞了出去,又重重咳嗽了幾聲,一臉中氣不足的樣子:“大哥對不住,我才生了場大病,不敢吹風,不方便車門打開,您看...” 官兵看了眼她的路引和憑證,面露猶豫,她又忙道:“您放心,馬車里就我一個人,要不我下來給您檢查?” 官兵見這嬌嬌弱弱的小美人踉蹌著要下來,忙道了聲罷了,說完就扶著刀柄,帶人向后搜查其他馬車去了。 裴在野松了口氣,收回指間扣著的銅錢——他方才本來是想用銅錢擊打幾只馬蹄,讓亂馬攪渾了場面,再趁機驅車入城,多虧沈望舒還算機靈。 他難得良心發現,終于意識到自己方才對她有多糟糕,遲疑了下,才抬了抬下巴,沒敢看她:“多謝了啊?!?/br> 沈望舒見他道謝都一副眼睛朝天的樣子,氣的頭發快豎起來了:“光是多謝就完了?!你差點把我掐半死!” 裴在野莫名心虛下,輕咳了聲,卻不想給她低頭,仍舊嘴硬:“我自有分寸,何況你不是無恙?嬌氣?!?/br> 沈望舒氣的連連翻白眼,猛地跳下馬車,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我要再理你我就是小狗!” 說完,她一把重重甩上車門。 ‘砰’地一聲,車門差點砸裴在野臉上。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真把這丫頭惹毛了? ...... 沈望舒說到做到,從入城到沈府,果然一句話都沒跟裴在野說過。 等馬車快行至沈府,沈望舒才又緊張起來,沈長流溫聲安撫:“別擔心,你祖母大哥和夫人都在府里等著你呢,他們惦念你好久了?!?/br> 馬車漸漸停下,沈望舒咽了幾口口水,下馬車的時候差點同手同腳。 父女倆前后都下了馬車,沈府里很快走出兩溜下人,他們分男女左右整齊站好之后,齊齊向沈長流和沈望舒行了個大禮:“恭迎老爺和姑娘?!?/br> 沈長流神態自若,沈望舒還是被這么多人叩拜,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不自在起來,險些不會走路。 裴在野小時候有幸觀摩過幾年宮斗,在一旁瞧的饒有興致,沈望舒雖是嫡長女,到底是晚輩,迎接她也不必擺出這么大的陣仗——這般鄭重,無非是想試試她的深淺,看看她是否會露怯罷了。 官場內宅無非都是這點路數,若她這時候露了怯,以后別想在沈府有什么得意日子。 他想到她方才幫她的事兒,在她身邊有意無意提了句:“府里的人怕是不簡單?!?/br> 沈望舒嘴巴動了動,很快又想起什么來,把腦袋擰到一邊,用后腦勺對著他,同時附送了一聲‘哼’。 裴在野:“...” 小丫頭年紀不大,還挺記仇。 第9章 太子:小白臉竟是我自己?…… 裴在野有些不悅地瞇了下眼睛。 他脾氣一向不好,換了別人,別說不搭理他了,就是在他問話的時候回的慢些,他已經把折子扔那人臉上了。 被人甩臉子,絕對是他人生頭一遭的體驗,就連他那八輩子倒霉才修來的缺德父皇,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帶著幾分慎重的。 他嘴唇動了下,似乎還想說話,但想到她之前在馬車上撂下的那句狠話,又冷冷地住了嘴。 不說就不說,當他想跟她說話似的。 沈望舒心里還委屈著呢,她對他哪里不好啦! 她是想著兩人既是嫡親的表兄妹,更是未婚夫妻,他上輩子待她又那么好,所以他受了重傷,她就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他,結果他今天差點把她嚇死,居然還說她嬌氣。 她娘說的沒錯,男人果然是不能對他太好的,太好他果然就恃寵生嬌啦! 她決定了,要先好好地冷他幾天,他如果不道歉,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兩人向著相反方向偏了下腦袋,動作出奇一致。 沈長流由管事陪著,帶著沈望舒和裴在野入府,等走到內院的垂花門處,他轉向裴在野笑道:“四郎傷重,今日也奔波一天了,給你準備的東跨院已經收拾妥當,你先去歇下吧?!?/br> 眼下已經入夜,沈家嫡長女回歸,沈家人都在內宅等著見她,四郎雖不算外人,到底是外姓,夜里見一屋子女眷總歸不大方便,等過幾日其他親戚陸續上門拜訪,沈府設宴招待,那時再讓他出來見人也不遲。 裴在野對見沈家人也沒興趣,微微頷首:“有勞姑父?!闭f完便跟著領路的小廝走了。 沈望舒方才只顧著和他置氣,一時把緊張給忘了,昂首挺胸地跟在沈長流后面。 出來迎人的這些仆從本是得了當家夫人的指點,有意鎮一鎮這位鄉下來的土鱉嫡長女,這時見她脊背挺直,步履生風,動作分毫不亂,便彼此互視了幾眼,生出幾分小心來。 沈長流帶著她一路入了內宅,直到走到一處寫著‘龜鶴閣’的堂屋前,他才略頓了頓:“等會兒進去先拜見你祖母,然后再拜見夫人,你二妹去王府參加詩會了,如今還沒回來,余下的兩個弟妹也在書齋念書,過幾日才能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