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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時在燕之坊時……”李二狗囁嚅著,“她也在?!?/br> “她在做什么?” “唱戲,唱小曲,什么都唱?!?/br> “你跟她是什么關系,為何知道她耳垂后有顆小痣?!?/br> 李二狗猥瑣地看了沈蘭一眼,“還能是什么關系……” 沈蘭喝止:“好好說話?!?/br> “我是客人,她是給我唱小曲兒的,就是這種關系?!?/br> 若不是忌憚蕭寧手中那柄劍,他簡直要破口大罵了。 這姓沈的,跟神經病似的。以命相挾,竟只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永和二年冬天,燕之坊曾經出過一條人命,你可知曉?!?/br> 因為方才沈蘭幾個不著邊際的提問,李二狗的肩膀已塌下去,姿態不自覺地悠閑。 但光是聽到‘永和二年’這個字眼,神色倏忽略過不自然的一閃,整個人rou眼可見地防備起來,連眼神都變得躲閃。 “有所耳聞?!?/br> “當時你在哪兒,跟沈梅認識了么?!鄙蛱m盡量讓自己平靜。 李二狗古怪地看她:“這不是官府的事么,而且已經過去這么多年,誰還能記清楚?!?/br> 蕭寧不作聲地把劍壓低一毫米。李二狗長長地“嘶”出一聲,像是靈魂出竅。 沈蘭:“不好意思,我伙計他腦子不大好使,萬一下手沒個輕重,我也不敢保證——這畢竟是官府的事?!?/br> 李二狗咬牙:“我認識她!但我當時沒在燕之坊,誰還能天天呆在里面?!?/br> “那你在哪兒?!?/br> “反正在外面?!?/br> “哪兒?!?/br> “……在家里?!?/br> “好?!鄙蛱m突然抽出一張紙,寫寫畫畫?!澳憧芍桥尤绾嗡廊??!?/br> “沈老板!”李二狗快崩潰了,“這的確是官府的事,要問您去問衙門,我一個尋常百姓知道什么?!?/br> “沈梅何時從燕之坊離開?!?/br> “……永和三年春?!?/br> * 離中秋佳節愈近,街上氣氛都喜慶許多。 沈蘭也買回來許多新奇玩意兒,閑時跟大家一塊扎燈籠,還率先做了許多不同餡的月餅,道先給大家嘗鮮,暢所欲言地提意見,中秋節推出時不致砸招牌招人嫌棄。 除了召集幾位連鎖店的店主回來開會,商量中秋節對外的促銷活動外,便是一門心思地往大理寺跑。 蕭寧跟著去過幾次,發現沈蘭對燕之坊那位離奇死去的女子很感興趣。甚至說現場更寶貴,還幾次三番地去燕之坊聽曲,名正言順地當上了味香園的甩手掌柜。 她反復地盤問其中細節,以至于連蕭寧都知道個細節大概,時日一長,那些看門的小卒看見她竟也都“蘭姐、蘭姐”地叫起來。 蕭寧還調侃沈蘭,若是沒有那些銀子和甜點,恐怕她都沒人搭理。 沈蘭不置可否。 蕭寧不知,沈蘭這叫“鈔”能力。 沈蘭總是有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想法,蕭寧亦沒曾多想。 這日,白至秦托人帶信來:“佳節將至,我極思念汝。盼昭至?!?/br> 沈蘭拆開信,聽見是白府白公子的來信,想著依白至秦的尿性,不知是怎樣的長篇大論。 便準備一目十行地看,誰料統共還沒十個字,笑得不行。 正笑間,心臟突然一陣絞痛。 自從味香園被燒毀后,沈蘭時不時便這樣絞痛一下兩下。 畢竟是猝死過一回的人,她先開始還很是大驚小怪過,也曾煞有介事地咨詢過莊谷,其人把脈道無妨,只說平時注意休息。 但沈蘭當時新店老店一起忙,正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時候,也沒把莊谷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神醫都說了沒大礙,那肯定是沒大礙。小毛病,哪有賺錢要緊。 這時面色不大好看,小蕙正端菜,瞧見沈蘭一會笑一會又捂著胸口,連忙放下東西跑過來。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毙∞ゾo張地發問,恍然看見沈蘭滿頭大汗,更為慌忙?!暗降自趺椿厥聝?,我去叫神醫?!?/br> 沈蘭擺手:“無事,我問過神醫,他道無妨?!毙∞ヂ犚?,心下稍安。 半晌,沈蘭才活蹦亂跳起來,好了便覺沒什么難以忍受,原是自己過于矯情。 不過方才疼時倒也是真疼,她只覺骨頭都要散架一樣,連動也不敢動。 “喏,少爺來信?!彼ξ匕研胚f給小蕙,“好文共賞。典型的呼吸正常,精神異常哈哈哈?!?/br> 沈蘭繼續刻薄死人不償命,“短短幾字,寫盡人生多少無奈!且看這一句‘盼昭至’,叫得這樣親切,便知他心情如何的迫切,當真是歸心似箭,望眼欲穿——” 話至此,才察覺到不對勁?!八孟窬驮诩??!?/br> 小蕙看沈蘭笑得這樣開懷,便也跟著笑起來,然神情仍是隱隱的擔憂。 畢竟,若果真如玉佩所言,緊要關頭,便要來了。 但沈蘭仍是這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閑散模樣,小蕙‘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亦不知不覺中松口氣。 晚間,莊衡急匆匆過來,跟沈蘭打了下眼色,好像在打“大事不好”的小報告一樣。 她輕嗤,裴昭可算是孤家寡人了。 再一頓,“孤家寡人”正戴著她所做的劣質口罩,面無表情地走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