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質量和效果不敢恭維。

    裴昭看見過，還這樣不動聲色地記在心中。

    沈蘭對著鏡子戴上。她一貫不大在意這些裝飾物，此刻卻戴得仔細，像以前計算題目般仔細，半分差錯也容不得。

    白至秦三人已坐在桌前，尤其是白至秦，已經用筷子敲碗，等著開飯了，嗷嗷待哺的模樣。

    沈蘭瞧見，也不再揪心簪子的位置，過來盛湯。她知道自己不過來，幾人絕不會先吃的。

    裴昭遞給她筷子，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頭發，看得沈蘭動作都有些不自然，感覺自己無論怎么做都很別扭。

    眾人沉默著喝下幾口湯，便聽白至秦道：“蘭姐，你最近廚藝未見多少長進。是否這做飯也如逆水行舟……”

    他說著又喝下好幾口，這湯白得像牛奶，一時只覺口中鮮美非常，細品下還有些甜味，把魚的新鮮風味保存得淋漓盡致。

    再加上沈蘭煎炸過，魚rou味道更加脆軟，令人食之難忘。

    白至秦話還沒沒說完，不知誰踢了他一腳。他知道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便撓起頭，不好意思地看向沈蘭。

    下一秒，他的眼珠好像要瞪出來。

    他向來笑瞇瞇的蘭姐，眼圈竟然紅了。就如同白至秦無法想象鶯鶯皮笑rou不笑地對他說話一樣，他也不敢接受沈蘭哭哭啼啼的樣子。

    在他心目中，沈蘭唯一跟“姑娘”沾點邊的，就是她還沒放棄穿姑娘的衣服。

    若有朝一日沈蘭決定每日男裝，他也沒什么異議。

    不過很快，沈蘭便笑嘻嘻地回他道：“少爺，‘絕知此事要躬行’。你既如此好奇，便自己試試咯?！?/br>
    白至秦松一口氣。還能罵他，心情大概不會很差。

    這頓飯吃得很沉默，也很沉重。白至秦不知為何，突然便聯系到“沉重”這詞。

    明明蘭姐的店現在每日可以賺上成堆的銀子，阿昭也不是就此永不回來。畢竟從味香園到寧王府，至多半個時辰，便能走到。

    也許，只是不自覺地被離別氣氛所感染。

    裴昭很安靜乖巧地把整碗湯都喝完，一點都沒剩下。而后放下碗，像往常一樣，笑著對沈蘭說：“我走啦?！?/br>
    “嗯?！鄙蛱m沒什么情緒地說，只是聲音隱約有些發顫，幾人都當沒聽見。

    “有空回來看看?！?/br>
    這不是普通的告別。此一去，生死未卜。

    縱然知道結局，你還敢義無反顧地走下去么。

    況且，結局不是一成不變。這本書中既然已有了沈蘭一個意外因素，怎么還會介意有更多。

    倘若裴昭不是裴嘉言，也許沈蘭能和他過上理想中的太平日子。

    等到她賺夠錢，拿到重生機會——或許，或許還能和他一起回現代，只要他愿意。

    當然，這種也只如同吉光片羽般，只在腦海中浮現過一角。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沈蘭絕不會允許自己沉湎其中。

    他不是。

    *

    第二日清晨，沈蘭仍早早起來，做完今日的準備工作后，便匆匆去了醉香樓中，找小花。

    小花聽到沈蘭叫她，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東西往外趕。這幾日來，沈蘭果然依言，給她送了許多冰淇淋和甜點來，小花感激得緊，又不知如何報答。

    可今日一看見沈蘭，便嚇一跳。

    “蘭姐，你眼睛怎么了，進沙子了么?！?/br>
    沈蘭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站在她眼前時，小花憑良心講，還有些懼怕。

    “對，早上不是起風了么?！?/br>
    明明是夏天，即便起風，也不會有沙子，不過小花又不是白至秦，怎么會跟沈蘭糾纏起這種問題，便認真地點頭，聽沈蘭繼續說下去。

    “小花，我今日過來，只問你一句話，你想做我快餐店的生意么?！?/br>
    小花瞳孔放大，好像完全沒聽清沈蘭在說什么。

    沈蘭把手很自然地搭在小花肩膀上，用誠懇的眼神注視著她，“小花，我知道這一時很難接受。但我絕不是在騙你。你該對味香園這些日子以來的生意有所耳聞?！?/br>
    小花慌張地搖頭，“是…不，蘭姐，那可是你的店?！?/br>
    “沒錯?！鄙蛱m道，“我不是要你接手，我是要你再開一家。我把做冰淇淋、炸雞和蛋撻的法子全教給你，沒盈利前，我分文不取。若賺銀子后，每月給我你所賺的二十分之一即可?！?/br>
    小花還是止不住地搖頭?！疤m姐，我決計做不來生意的。我什么也不會，平日里楊大哥便總說我做得不好?！?/br>
    沈蘭溫和地笑笑，笑容里含義十分復雜，小花看不分明。

    “別讓別人決定你是什么人?！?/br>
    她很忙，看了一眼日頭，“給你兩日時間好好考慮，若決定了，明晚到味香園來找我?！?/br>
    沈蘭剛提步要走時，小花鼓足勇氣問道：“可是蘭姐，為什么是我?！?/br>
    沈蘭停住。她曾經無數次問過上天，也無數次捫心自問這個問題。

    為什么是我。

    她不知道自己的答案，但還是堅定地告訴小花：“因為你值得。你會做得很好?！?/br>
    裴昭走了，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只不過他一走，幾人rou眼可見地更忙了，連一直站在柜臺前的知識分子白至秦，迫于店中火爆的形式，都不得不來打下手。

    沈蘭還是不愿再請新的伙計過來。碰到小花那天，她便想到了開連鎖店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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