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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看向連山族首領,首領面上的神情頗為復雜,從一開始的驚恐到后面的訝異,再到如今明星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朕的家事讓愛卿見笑了,愛卿多留幾日,待朕整理完家事,再單獨設宴?!?/br> 我垂眸看向地面.上的酒杯碎片,嫡妹這一腳插得委實是妙極了,不論她懷著什么樣的心思,卻是為我提供了千載難逢的一個好機會。 第44章 宴席不歡而散,回到寢殿已經是后半夜,阿苑打著哈欠替我輕輕散開發鬢,卻又突然聽見太后宣召,再將發髻挽起已然來不及,便只能散著頭發隨著太后的貼身宮人前去。 “你垂下頭時,像極了你姑姑,”太后斜靠在軟塌上,看著我跪伏在她的面前拜禮,“倒是個聰明的女子,庶出之女,靠著這樣的一雙眉眼,得了這樣大的恩寵,也是歷朝少有的?!?/br> 太后并未要我起身,后半夜的地磚很涼,一絲絲的寒氣透過我并不厚重的衣衫滲入膝蓋的骨頭里,已經許久,不曾嘗過這樣寒涼的滋味,沒來由地,竟然覺得有一些苦寒。 “起來吧,坐到哀家身旁來,”太后終于開口,抬手讓身旁的嬤嬤搬來一只軟凳,“你可想扳倒衛家? 我將將坐定,便聽得太后這樣問。 “眾人皆知,本宮與本家不和,今日宴席,嫡姐莫名栽了跟頭,本宮已經十分欣喜,”我斟詞酌句,不知曉太后在圖謀些什么,“本宮入宮這么些時日,深知在這宮里想要站得長久,便不可太過貪心?!?/br> “你未說實話,”太后似乎是在嘆氣,“也是,在這吃人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謹慎,如何站得這樣高,”太后看向我,“丫頭, 你可知哀家有多想扳倒衛家,自阿舞去后,這仇恨便滲進了哀家的每一寸骨血。 阿舞?依稀記得,兒時在宮中,似乎聽說過周貴妃的乳名便是阿舞,看來太后果真知曉,周貴妃是衛貴妃所害。 “前太子病逝,那時宮中人人都說是阿舞做的,就連你的姑姑也如此篤信。阿舞那時躲在了哀家的行宮里才逃過一劫,卻未想過,在皇帝下令不再追究后,阿舞歡天喜地的回來,卻死在了衛氏手中,”太后說到后面聲音已經低得近乎呢喃,“ 是哀家不好,若是哀家那時便讓阿舞舍了這富貴前程,就陪著哀家在行宮,也可安然度過余生。 “太后節哀,”我不知該說些什么,我并不喜周貴妃,兒時的記憶里,周貴妃的模樣是這后宮里一頂一的好,性情卻也是這宮里一頂一的跋扈。 “是哀家與哥哥將阿舞寵壞了,現下想來,既然已經將她寵成了那樣的脾性,便不該要她在這宮里爭什么前程,”太后的嘆息聲愈發地重,“那一年阿舞誕下小公主,她擔憂前皇后腹中是個男孩,信了衛氏的話,以為那些藥食是扭轉胎兒性別之物,待哀家想要替阿舞找尋證據時,那些相關的人卻一個個被滅了口,”太后再次看向我,“你以為你姑姑,也是病逝嗎?” 太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有些扭曲的笑,“是衛氏做的,哀家雖然沒有衛氏謀害阿舞的證據,但這么多年,哀家找到了衛氏謀害前皇后的證據?!?/br> 第45章 我突然想到了皇帝前后矛盾的那些話,皇帝他,也是一早就知曉,姑姑其實是衛貴妃所害吧。 “皇帝他沒有證據,只能懷疑,”太后似乎看出我的內心所想,“況且,衛將軍戰功赫赫,手握兵權,皇帝沒有確鑿的證據,如何動得衛家。 “皇上都找不到證據,太后娘娘如何尋到的?”我望向太后。 “前皇后是吊死在了寢殿的大梁上,多少是件見不得光的事,對外說的是病逝。但是當日驗尸的太醫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前皇后是中了劇毒的,卻不知為何,那些個驗尸的太醫對著皇帝只字未提,”太后面容上的笑扭曲得有著一些詭異,“衛氏一貫的手法,斬草除根,哀家那時日日盯著衛氏,救下了一名太醫,得知了許些內情,這便又牽扯到了后宮的一樁風月事。那太醫為何甘愿替衛氏做事,是因為永平王的娘親曾與他有過私情。永平王的娘親并非病逝,而是幽會回來被衛氏抓了個正著,她以為她的死可以讓這件事永遠得被掩蓋,可是衛氏威脅了那位太,醫與十二公主。前皇后體內的毒,是十二公主親自去送的糕點,誰會提防一個處處討好自己的孩子呢?” 我被太后口中的話驚得險些沒有坐穩,培恒的娘親早在我入宮前便已病逝,人人皆是如此說,此間卻還是有著這樣大的隱情嗎? 還有十二公主,如此推算,那時十二公主要同我一起去守陵,并不是她所講的那樣,而是因為,她害怕留在宮中被衛貴妃斬草除根。 我一向以為十二公主算不得聰慧,卻未想到,是自己小看了十二公主。那培恒呢,他是不是也一早就知曉了這件事? “永平王并不知曉此事,十二公主回宮后同衛氏做了交易,互相不再提及過往之事,不然魚死網破,誰都不會落得好處?!碧笤俅尾轮辛宋业男乃?。 “姑姑病逝那一年,皇上都不曾細細追究過此事,如今過了這么多年,衛將軍又在前線,太后如何覺得皇上會在此刻向衛家發難?”太后今夜將這樣多的秘事講與我聽,想來我不答應與她合作,是討不到好結果的。 從私心來講,我是愿意同她合作的,可是我的理智告訴我,太后想要在此機會向衛貴妃發難,多得是人選,她選中我,又是在圖謀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