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嗎 第81節
這么長時間了,老爺子帶在身邊多久了?卻愣是毫無建樹,可以說是真的扶不上墻。 今天老爺子八十大壽,愣是繼續把他帶在身邊,別說陳今書了,就是顧父都有意見了。 又不是親生的,至于么?這樣看重他,外人該怎么想? 照這個趨勢下去,老爺子是真準備把整個顧家都交給他! 顧家今天熱鬧極了,倪家這幾年沒落到在申城的世家中早已沒了姓名,很多宴會連門票都還拿不到,參加的資格都沒有,也就是顧老爺子顧念著舊情,今天才有他們參加的份。 倪初然和爺爺老早就到了,兩位老人聚在一起說話,倪初然就在旁邊作伴。 幾年過去,她仍是只身一人,并沒有找另一半。倪老爺子催了又催,這都多大的人了?是準備一輩子都不找了不成?但倪初然就是不聽,固執執拗,她最喜歡的,只有顧識洲,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沒有顧識洲,她寧愿單著。 見過明月之輝的人,又怎么會只滿足于螢火之光。 倪老爺子是真的拿她沒辦法啊。人家顧識洲都說得多清楚了?她怎么就還不肯死心呢?她不要臉,他們倪家還要呢! 更別提,這三年他們算是徹底撕破臉了,顧識洲給他們使的絆子可不少。當年自家孫女是有錯,可也不過是正室忍不住到外室面前耀武揚威一通,那外室心理素質不行,臉皮薄,自己就走了,哪能都怪在初然頭上?初然怎么就十惡不赦了? 倪老爺子可給氣壞了,男人婚前可以在外面玩得花,但是都要結婚了,就應該收斂一點,顧識洲不收斂,初然就只能自己上,她沒打那個女的沒罵那個女的,他覺得已經很不錯了,顧識洲憑什么還這樣怪罪他們? 他給倪家下的,那叫一個死手啊。當年事情剛出的時候,他毫不顧忌的就跟他們撕破了臉,這幾年更是根本沒手軟,他們被折騰的那叫一個慘。 要不是他和顧老爺子這么多年的交情,今天他才不屑于來。 顧老爺子對這老友頗為愧疚,問起了倪初然最近怎么樣。 倪初然柔柔地笑著:“我過得很好,您放心?!?/br> 倪老爺子掃她一眼:“你過得哪里好了?” 他轉頭就和顧老爺子訴起苦來:“你看看這個傻丫頭,這么多年了,一直單著呢,你可得幫我勸勸,哪能真的就單一輩子呢?” 倪老爺子這話里話外的都是暗示。他在告訴顧老爺子,我孫女這好幾年過去了,心里還沒放下你孫子呢。就差明著說:要不你給湊合湊合? 顧老爺子沉默了下。他倒是想管,但顧識洲已經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了。這幾年,顧識洲完全脫離了顧家,不需要顧家的幫助,自然也不受他的控制。他縱然想管,也是沒有辦法的。不說別的,就說今天,他這么大的日子,顧識洲都還不見得會來。 最終,他四兩撥千斤地說起了別的事情。 避而不談,意思可以說是很清楚了。 不經意的,倪老爺子和倪初然對視了一眼。 倪初然眼中的失落遮掩不住。 早知道那個女人會走,早知道顧識洲會知道她做的事情,早知道他會因此和她鬧翻,那當初說什么她也不去找那個女人。不就是個女人嗎?養著也就養著了,能怎么樣呢?總比現在她徹底失去他的好。 倪初然悔不當初,精致的妝容都遮掩不住她的黯然。 兩位老人說著話,倪老爺子讓她去找小姐妹玩,陪他們兩個老家伙有什么好玩的。 倪初然苦笑。倪家這幾年在顧識洲刻意的計劃下,真的在走下坡路了,一年不如一年。申城的名媛圈是最勢利的,到現在,哪里還有幾個是愿意和她玩的? 當初倪家雖然什么都沒有,但好歹有錢,而現在的倪家,資金都開始短缺了。有時候她也會想,她是不是就不該招惹顧識洲? 倪初然在名媛圈混跡多年,最終還是厚著臉皮湊進一個小團體里,聽她們聊天。 聊著聊著,她們說起明家,據說明家今天都會來,她們都好奇明姣現在是個什么境況,還能不能算是申城第一名媛了。 當初明家沒有出國發展的時候、明姣還沒有被爆出不是明家親生的孩子的時候,明姣是申城妥妥的第一名媛。直到她被爆出不是親生,那名頭瞬間就沒了,不過在那之后她也沒有再出席過什么宴會,她們壓根見不著她。再后來,他們一家出了國,消息就更少了。 倪初然為了討好她們,刻意附和道:“那肯定不是了,她現在哪里還有那能耐呢?” 她捂嘴輕笑。 卻惹來旁人笑話:“你還不知道吧?明姣要和沈斂之結婚了,進了沈家,她什么能耐沒有?……算了,也不能怪你,畢竟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要想知道這些小道消息是有點難?!?/br> 其她人聽見了,紛紛笑了起來,一聲接一聲,如銀鈴般悅耳。 倪初然臉上的笑容愣是僵在了那里。 恥辱感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恨不得遁地而走。 這些人——! 狗眼看人低! 不就是八卦嗎?誰還稀罕和她們這些八婆一樣整天八卦! 倪初然勉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她覺得維持得太過艱難,祈求著她們的注意力趕緊從她身上轉移。 不曾想,話題剛被轉到她身上,其她人覺得無聊,倒也接著在她身上說了下去。 有人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當年為難了顧識洲外面的女人,把人趕走了,因此得罪了顧識洲整整三年。我好奇,那個女人長得怎么樣?是個什么樣的妖精,才能把顧識洲迷成這樣,連你這樣的名媛都不肯要卻只要她?” 有人附和:“我也好奇,你見過,你快講講。當年顧識洲把人保護得太好了,我們所有人都沒見過她的樣子?!?/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偏巧是倪初然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卻被這些人這樣提起,還準備讓她回憶、放大細節,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偏偏,她又不能撂擔子走人,還得在這里賠著笑。 可是讓她夸南迦,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倪初然便道:“我也不知道識洲喜歡她哪里,就很普通,很一般的一個女人。長相平平,氣質還有點土氣,見到我,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心虛得不行?!?/br> “這樣嗎?” “哇,你這么厲害的???” “真的假的?顧識洲怎么會看得上這種女人?” 倪初然見她們有的信了,有的半信半疑,忙添了一把火:“當然是真的了。不過他怎么喜歡我就不知道了,人嘛,可能有時候見多了好看的,就想吃點口味不一樣的野菜吧?!?/br> 其實怎么可能是真的。南迦長得是罕見的漂亮,連她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沒怎么見過漂亮成她那副程度的人,氣質清冷如塵,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有一個她自己都不想承認的念頭:她要是顧識洲,她也會喜歡上這樣的女人。 見她們都開始信了,她彎了彎唇。反正人都已經走了,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個犄角疙瘩去了,她們又不可能找得到人來和她對質,隨便她怎么說咯。 正在這時,有人眼尖地看到了門口剛進來的明家人,忙道:“明家來了。明姣,和那位新小姐,應該都來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她們的家世和明家相比,還是差著一截,平日里都不在一個圈子。別看她們在背后說這么多明姣的閑話,她們心里不知道有多想能和明姣搭上話呢。要是能多搭上幾句,回頭都是值得炫耀的大事情。 要不怎么說女人都有好幾副面孔呢。 有人一提,立馬千呼百應,她們紛紛涌了過去,準備去湊湊熱鬧。 可是等她們過去的時候,那邊的人早就堆滿了,她們連內圍都沒夠著邊,只能無奈地站在外邊看著。 有個圈里出了名的說話直的主兒哼了一聲,感慨道:“現在的明家,是真的風光到了極點,眼饞著想和他們搭個關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這些人里頭,即使有平日里再高高在上的,這會子也指不定有多諂媚呢,哼?!?/br> 今天沈斂之、明姣都來的,她們還想看看他們是個什么情況呢?,F在看來,也只能站在遠處看看熱鬧了。 江如因帶著兩個女兒,和陳今書說著話,不過是說了幾句,很快就來了人聊天。 “如因,哎喲,太稀罕了,你居然肯帶著你的兩個寶貝女兒出來露露面了?!庇幸晃毁F婦人拉住了江如因的手,親昵道,“哎呀,你這是怎么養的孩子?太標致,太漂亮了?!?/br> 明家兩個明珠,養女和沈斂之的親事板上釘釘了,但這不是還有一個親生的么?虎視眈眈的人,絕不在少數。 很快,她們周圍就堆了不少人。 明姣倒是好脫身,南迦可就慘了,她正在適婚年齡,又如明珠般耀眼奪目,現場的太太們眼前一亮,像是見了什么寶貝一樣全盯上了她。 沈斂之趁著熱鬧帶走明姣,“要不要來跳支舞?” “沈大公子,舞還沒開始,要跳你自己跳?!?/br> 明姣忙著找自己的小閨蜜,眼睛到處掃,可惜地方太大、人又太多,一時間還真沒看見。 沈斂之低眸看她,“先預訂了行么。待會不許和別人去跳?!?/br> “哇,你好霸道啊,還沒結婚就這么霸道,以后我怕不是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沈斂之蹙了眉,她這是在挑理兒,像是時刻準備著找到錯處就悔婚。他不敢不小心,謹慎道:“怎么可能。你想要什么自由都有?!?/br> 明姣眼前一亮:“真的嗎?” 沈斂之眉心蹙得更緊:“除了一條,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和別的男人要適當保持距離?!?/br> 不怪他多想,實在是她的表情很像是馬上就準備紅杏出墻,找個男模之類的。 明姣瞇了瞇眼,沒吭聲。 就在沈斂之心頭一急,要繼續說點什么的時候,顧識洲終于到了。 他的到來,引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很多人都以為顧識洲和老爺子鬧崩了,今天是不會出場的,還有很多人對顧家現在的內部局勢正處于觀望期,準備通過局勢情況做點什么。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來了。 明姣偏頭看去,來了興趣:“好熱鬧呀,今晚一定很好玩?!?/br> 南迦身邊還有很多想談談婚事的太太,明姣忽然覺得,她這是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了一整片森林,不由覺得有些遺憾。 沈斂之真是看不過去了,“遺憾什么?你也想被說親?” “拜托,門檻被踏破很酷的好不好?!?/br> “……” 他帶著明姣往外走,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跟她好好講講道理。 ——比如,他親自把她家的門檻踏上百八十遍,直到踏破為止怎么樣? 陳今書眼看著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優質的男人……的mama,心急如焚。她們家里都怎么回事?養的孩子一個賽一個的優秀,別說是江如因了,要是她有個女兒,她都要心動了??墒钦者@個趨勢下去,江如因哪能不心動? 南迦也頗為苦惱,她知道她到了適婚年齡,但她沒想到想給她介紹男朋友的人會這么多,還這么熱情。 她現在還不想談戀愛呢。 江如因體驗著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暢快感,高興極了,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 哪有母親看著女兒受歡迎、被人喜歡而不高興的喲? 顧識洲快步而來,站在母親身邊,與眾人打著招呼。 南迦今天穿著深海藍的禮服,裙擺綴滿水鉆,如銀河下的星辰,熠熠生輝,灼灼動人。他的眼睛根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看著他的小姑娘,眼里滿是驚艷。 她徹底長開了,一朵玫瑰,正在盛放。 南迦不喜于他強勢而又霸道的眸光,睨了他一眼,眼含警告——警告他最好收斂一點,在眾人面前,不要太放肆。 顧識洲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但是——失敗。 眾目睽睽之下,他勉力維持著紳士的風度,與她保持著距離,笑道:“南迦,好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