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嗎 第49節
——“我家”。 他已經把棠園當做家了嗎? 那里竟是變成了他的家嗎? 以前,她一直覺得棠園不過是他的一個臨時住所而已,他的家不在那里。 南迦知道這很麻煩人,客客氣氣地道謝:“謝謝你?!?/br> 聽了這聲謝,當事人卻不是很高興,心里不對勁極了。 思索了下,他繼續道:“我有時候在加班,如果你要來,可以先發個微信。那、我們加一下好友?” 南迦:“……” 她沒想到這么快就面臨加他好友的難題。 她想拒絕,又覺得沒有拒絕的理由。是她要打擾人家去人家家里拿東西,留個聯系方式是應該的,不然撲空了麻煩的也是她。撲空一次還好,撲空幾次還是很浪費時間和精力的。 幾經深思,南迦說:“去之前,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言外之意,加微信就不必了。 她沒有意識到,她這話無意中透露了,她還記得他的手機號。 曾經深記于心的號碼,她也的確是沒有忘記?!绻麤]有換號的話。 顧識洲意外的沒有強求。 他只頷首:“好,手機號沒有變?!?/br> 反正,只要她打一次,他就會知道她的手機號了。倒也是一樣。 這三年來,他一直在想,什么時候才能像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和她坐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他也知足。如今倒是成全了那個想法,即使周圍有無數人,但也可以忽略不計。 他試著和她聊天:“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嗯?!?/br> 和司越,南迦會多反問一句,但和他,她沒有那個想法,應完就沒了聲。 她的冷漠完全浮于表面,沒有絲毫掩飾,再明顯不過。 顧識洲看著她的側顏,心中苦澀。 和曾經喜歡倒在他懷里不同,如今,她是真的不愿意理他了。 他們像是兩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湊巧地坐在一處。 “如果他們對你不好,記得和我說?!?/br> “如果想回來了,就回來?!?/br> “我永遠在原地?!?/br> “我會一直追,追到你同意為止?!?/br> 拍賣會開始了。 南迦專注地看著臺上。 只是薄唇,已經緊抿。因為抿得太緊而失了血色。 在顧識洲身上的目光太多,以至于坐在他身邊的她也被注意到了。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她。 他們一邊驚訝她怎么會在這里,一邊總忍不住偷偷觀察她。 不知不覺的,她已經進入申城的上流社會,并成為其中焦點。 一道又一道的展品出來,南迦興趣缺缺,只是一個普通的圍觀者。 直到一幅畫作出來,她才有了動作。 她舉起牌,參與競拍。 不曾想的是,身邊一直安靜的某人也跟著有了動作。 他也跟著競拍。 南迦蹙了下眉。她不傻,看得出他這行為和她有關。 她又舉了兩次。 他果然跟著動作。 南迦被掃了興,不再舉牌。 顧識洲順利拍下了今晚所有的畫。 南迦從一開始舉了兩次之后,再沒有動手。 在場的人愣是圍觀了全場,心里默默有了計較,這兩人,是不是有什么過節??? 南迦不是怕搶不過他才不搶的,只是覺得和他在這里搶來搶去的,沒勁透了,不想去理他。他越是故意招惹,她越是不想搭理。 顧識洲意識到她的情緒的時候已經是處于無法挽回的境地。他拍完后,和她說:“待會我讓他們送去你家里好不好?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送你禮物?!?/br> 今晚三幅畫,價值一個多億。不是很貴,但也算是一擲千金為博一笑。 南迦面無表情的,說話的聲音也很平靜:“我不需要?!?/br> 他小聲問:“生氣了?” “沒有?!彼恳曋胺?,專注看著臺上,“顧識洲,你好像,從來不會問別人愿不愿意,就把你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所以當年,你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都沒有告訴我,也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只準備把結果告訴我。我好像,都沒有知道過程的權利。如果不是如此,我不會被倪初然羞辱得那么徹底?!?/br> 這話仿若一顆驚雷,在顧識洲心里炸開了鍋。 他猛地轉頭看她,唇瓣囁嚅幾下,不知如何言語。 他沒想到,在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個時候,她會突然吐露這樣多的心聲,更沒有想到,這才是她的介懷之處。 他震驚在原地許久,只覺得腦子里的神經好像僵住了,遲遲動不了。 既然開了頭,南迦索性把話說完。 “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存在很多問題,只不過它們都藏住了,并沒有那么容易看出來。倪初然的到來,不過是讓它們都現了身,讓我看到了它們。顧識洲,你真的愛我嗎?你對我的感情,真的是愛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對愛的定義正確嗎?” 顧識洲怔然。 “你可能會覺得我們的分手很突然,但是我覺得不突然。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決定。我很感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救了我,但是如果我們在一起,我不希望我對你只是感激。之前你給我的錢,我會還給你的,不是用明家的錢,那筆錢我會自己掙,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br> 言盡于此,拍賣會差不多結束,南迦也起身離開。 她說了很多話。 這么多話很難記住,但顧識洲每一句都記住了。 他眸色微沉。 他好像,真的忽略了很多。 眼看拍賣會結束,周圍不少人想迎上來,卻都被他冰冷的臉色嚇退。 他們很不解,怎么拍到東西了還不高興呢? 顧識洲默不作聲地離開,把后續事宜交給助理處理。 助理問他東西要送去哪里,他思忖片刻,“放棠園吧?!?/br> 交代罷,他抬步離開。 原本是要給她的,他對這些又不感興趣,喜歡它們的是她。但是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一個多億的東西,他那么不在意,倒是惹了旁觀的人唏噓。 顧識洲換了身衣服,找了個地方喝酒。 他腦子很亂,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沒理清,一團亂麻搞在了一起。 他不斷回想她說過的話,認認真真地去思考她話的意思。 他一直以為倪初然是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現在看來,竟然不是么……? 他愛她嗎? 如果不愛,又怎么會執著三年之久,把自己的心困于其中整整三年,難以從中走出來。 又怎么會,日思夜想,輾轉難眠,想她念她,整整三年。 三年不是一個小數,那是一千多個日夜。 可是,在她離開之前,他也沒想過他會想她這么久。 是在她離開之后,他才發現她早已深駐進心里,根本忘不掉。做什么,腦子里都有她的影子,從前和她在一起的點滴貫穿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好像,有她才是正常的生活,沒有她,生活便缺了一角。于是找她,便成了他所執著的一件事。 這一執著,就是三年。 他想,如果她沒有回來,找她的時間還會無限延長,直到找到為止。 細究一下,他從前是愛而不自知,并不知道他對她的愛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深入骨髓。 這三年里反復研磨,才慢慢品出其中根本。 他是愛她的。 他確定。 ——那他對愛的定義正確么? 她的每一個問題,好像都很高深,高深到直擊內心。 他覺得愛是個虛擬的、不存在的意識,它為什么還會有定義? 酒精之下,他的意識逐漸渙散。意識渙散后,他對這個問題更加迷茫。 定義? 什么定義? 他就只是愛她,沒有定義。 …… 等靳淮予接到電話來接他的時候,顧識洲早已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