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嗎 第21節
顧識洲其實想不明白,南迦這么生氣的原因是什么。她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也不是一個脾氣很大的人,就算當時看到的時候誤會了,他給出各種證據的解釋也該讓她消火了才是。 這回,他屬實是有點手足無措。她不接電話、不回微信,他就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還能做什么。 回憶了下和她在一起的這兩年,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哄得最艱難的一次就是前幾天去申大開講座,可是這次,看起來好像難度系數更大。 顧識洲揉了揉太陽xue,有些頭疼。 他一夜沒怎么睡,失眠到了凌晨三點多。 起床走到陽臺,抽了根煙,煙霧繚繞,整個世界都是靜寂的,能讓腦子更清明地去思考些事兒。 她這么生氣,肯定是有原因的。 兩根煙抽完,他無奈地嘆口氣,拿起手機在發小群發了條消息。 只有陸池回了他,其他兩個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可能是睡了,也可能還在玩。 顧識洲問他:[要是你女人生氣了怎么辦?] 陸池已經喝得半醉,敲鍵盤都有點艱難。他瞇著眼打字:[簡單,那就換一個。] 陸池是出了名的花,百花叢中過,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換。這個生氣了,那就換一個。 顧識洲:“……” 換一個? 他才舍不得。 他跟陸池可不一樣,幾年過去,他身邊一直就這一個,換是不可能換的。 算了,問這人也是白問。 顧識洲接著給南迦發微信。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去?] [別生氣了,要不,我再給你當一回那什么模?] [都是我的錯好不好?我不該瞞著你單獨和別的女人吃飯,即使我們是在談事情,下回我也一定一五一十跟你報備清楚了,好不?] [別不回我,你隨便吱一聲也行] [我看明天天氣不錯,想去哪里采風不?我陪你去?] 誰見過顧大公子這樣卑微地哄過人? 卑微地哄著,好像只要她愿意回一句,他獻身賣藝都行。 雖然知道這個點她八成已經睡了好久了,但是顧識洲還是等了會。五分鐘后,他擰著眉回了屋。 這都不行的話,他是真沒轍了。 顧識洲開始后悔起來,今天應該提前和她說清楚的,可能女人都比較在意這一點。 他不知道的是,南迦根本沒有睡。 她早早地上了床,也沒動手機,卻是怎么也無法入睡。 她失眠了。 他的消息停了幾個小時,她以為會就這樣停下來,沒想到凌晨三點,又開始了。 好幾條,一條接一條的。 等到沒動靜了,她才拿起來看。 只是,看完后,她也沒有回復的意思。 第16章 解釋 心痛得失去知覺 南迦一晚上沒有睡著。 天剛蒙蒙亮, 她才艱難入睡。 一覺就睡到了下午,她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發現手機里有數個未接電話。 有一部分是顧識洲,還有幾個微信電話, 是…… 南迦定睛一看, 確定自己沒看錯。是甜品店老板? 南迦不解地發過去一個[?] 她先起床洗漱, 想著先去吃頓飯吧, 她胃不太好, 不敢太過折騰。 打開柜子挑衣服的時候, 她動作忽然頓住。 全是顧識洲讓人買的, 每一件都是。因為他讓人買的衣服太多, 她穿都穿不過來,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自己買過衣服了。 也不止是衣服,她的吃穿住行都有人安排得很好, 她什么都不用cao心, 只需要好好畫畫,只需要好好和他談戀愛就夠了。 南迦抿緊唇,想找一件自己買的, 卻愣是找不出來。當年剛和他在一起時, 她只有兩件替換的衣服, 洗得發白,領口都松了,后來,也忘了是什么時候,她隨手就丟了。 她再次強烈地意識到,在這段感情里,她有多么像菟絲花。 攀附著他而活, 她的世界里到處是他的色彩。 她好像,快失去了自我。 這是她想要的嗎? 這是她想成為的自己嗎? ——顯然不是。 南迦一個晚上想了很多很多,她在回憶著以前的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回憶著自己的初心。 這一路,她走得是所有同學里最難的,但即使是最難,她也做到了最好,每一場考試她都刷下去好多人。咬著牙走到今天,說沒有執念是不可能的。 她想變得更好,走向更廣闊的世界。沒有人推她,她就自己推著自己走。 她想在畫畫這一行真正做出一番成績,利用好她的天賦,擁抱她所熱愛的一切,擁有屬于她的成就。 她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南迦”這個名字,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她這么一個人。 她以后的路還很長很長,她還沒有畢業,她的未來,充滿無限的可能。 她的定義,不該是“菟絲花”…… 她那么辛苦地走到今天,不是為了依附顧識洲而活,更不是僅僅只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她應該闖出一片天地的,屬于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兩年里,顧識洲給予的安逸,把她困在溫室之中,讓她失去了往上掙扎的野心。直到如今,她面臨著要失去他的險境,面臨著要和他分開的場面,她才終于如夢初醒,從安逸中猝然醒悟。 好像,每個人心境的成長都是痛苦的,在痛苦的狀態下,人才會清醒,從迷霧中走出。 她亦如此。 昨天一整天,直到現在,她的心都是痛的?,F在早已痛得失去知覺,感知不到痛了。 南迦隨便拿了件衣服套上,準備去外面覓食。 馮春琴是不會管她的一日三餐的,從小到大都不會。她吃與不吃,會不會餓死,并沒有人管。 她高中的時候,手頭太過拮據,所以能不吃飯就不吃飯,有段時間她為了省錢,晚飯都沒吃,沒想到餓得太狠,把胃給熬傷了。 養了兩年,好不容易稍微好點了,她不敢亂折騰。 不然她現在是真沒有心情吃東西。 江如因那邊從一大早就在找她,但是找不到。萬不得已之下也顧不得會不會打擾到她,只能給她打了微信電話?!矝]接。 她沒有南迦別的聯系方式了,查是可以查到,但那樣太冒犯人了,她不敢這樣。 于是她和明中憲就只能等著,等南迦回消息。 南迦回的時候,她立馬就看到了,招來明中憲讓他看時,她激動得手都在輕微顫抖。本來要做什么她心里都有數,可真到了要回消息時,她卻是猶豫不敢動了,問著明中憲:“怎么辦?該怎么說?” 明中憲握住她手,“別緊張,就約她出來就好?!?/br> 怎么能不緊張呢? 江如因手心都是汗。 她小心翼翼地給南迦發了一條:[南迦,你好,希望沒有打擾到你。我和我丈夫有些事情和你說,和你家里有關系的,不知道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出來坐一下,我們一起喝杯咖啡?] 南迦看得莫名其妙,和她家里有關系?一個甜品店老板,能和她家里有什么關系?還是和她丈夫? 要不是那家甜品店從地段到裝修都透露著高級,那老板從上到下都透露著優雅,她可能會以為收到詐騙短信。 可是她家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這老板有任何關系。 她很懷疑人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其實她們真不熟,感覺這老板是在硬凹她們很熟。 正好她走到樓下,以為顧識洲早就不在了,卻不曾想,他就在宿舍樓下等她。 一夜過去了,現在是下午三點半。 他為什么會還在這里? 顧識洲穿著很低調,黑衣黑褲,只身一人站在旁邊樹下。只在看到她時,眼底才有波瀾。他大步走來,卻因站得太久,腿麻了,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他頓了頓,再次朝她走來,直接扣住她手腕,眼底晦暗不明。 “迦迦,你一晚上沒回我了?!彼曇舻偷?,說這話時,倒不是憤怒,只帶著可憐兮兮的味道,陳述著個事實,“你在氣什么,你先跟我說好不好?所有的證據我都發給你了,我跟倪初然出去真就是談事情,不是約會?!?/br> “顧識洲?!彼兴?,打斷了他的話。 聽她喊他名字,他眉心舒展,應了聲:“在呢,你說?!?/br>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了,如果你哪天要和別人在一起了,你就告訴我,我自己會離開?!?/br> 她說這話時很平靜,平靜到臉上的神色絲毫看不出情緒。 顧識洲擰眉,心驟然往下沉去。 “昨天早上,我接到了個電話,是你爺爺打給我的,他邀請我去顧宅,和他一起共進午餐?!?/br> 話止于此,顧識洲心里一片了然。發生了什么,他心里全明白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