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97節
此乃孝舉,大臣們雖然覺得新帝不必如此辛苦,該趁壯年早早充盈后宮多生幾個皇子,可百善孝為先,魏曕至孝,他們也不好催促,只好先將這類諫言咽回肚子。 溫太后知道兒子與兒媳感情好,哪怕除喪后也不會選秀充盈后宮,她不擔心兒子,可她替孫子們著急。 這日殷蕙來給她請安,溫太后忍不住跟兒媳婦嘀咕:“你說說叔夜,明明可以守三個月,他非要守三年,那這三年里肯定不好替阿衡他們張羅婚事,阿衡都二十一了,身邊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br> 她等著抱曾孫呢!麗太妃都有好幾個了! 殷蕙笑道:“皇上最近很忙,阿衡、阿循正好幫他們父皇分擔分擔,婚事晚三年也沒關系,三年后寧寧十八歲,選駙馬也剛剛好?!?/br> 溫太后看看兒媳婦,心中一動,悄聲道:“阿蕙不著急,是不是擔心叔夜給自己選后妃?” 殷蕙嗔了婆婆一眼:“在娘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氣的人?皇上真要選,只要跟我說一聲,我保證給他挑天底下最美的美人來?!?/br> 溫太后才不信呢:“你嘴上說的輕巧,叔夜真要選了,你該偷偷哭了?!?/br> 她伺候先帝的時候,先帝身邊已經有妻有妾了,她只求平平安安別被人欺負,哪會在意先帝更寵愛誰。 兒媳就不一樣了,與兒子恩恩愛愛了二十年,眼里早容不下沙子了。 “阿蕙放心,娘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叔夜要是有那念頭,娘先給他壓下去,讓他都沒臉張嘴!” 溫太后一副發生什么事她都會替兒媳婦擋著的樣子。 殷蕙只覺得好笑,就算婆婆有心,真到了那一天,魏曕一皺眉,婆婆的膽子就嚇破了。 “您放心吧,皇上不是那種人?!币筠シ催^來安慰婆婆道,“您有空就多留意留意京城適齡的閨秀,替阿衡、阿循預備著,皇上那邊真不用您費心?!?/br> 溫太后也只好如此了。 當然,宮里都在替先帝服喪,不會請宮外的貴婦貴女們進宮賞花或吃席,溫太后暫且也就沒機會見外人,無事可做的時候,她會與麗太妃、賢太妃、淑太妃坐在一起打牌。 先帝那么寵愛她們,想必不會介意她們在喪期打牌消磨時光,要怪就怪他自己,丟下她們先走了。 因為魏曕的后宮就殷蕙一個,登基這么久宮里連點新鮮事都沒有,麗太妃就主動找事了,對溫太后道:“我有個侄孫女,長得貌似天仙,比我年輕的時候還美,要不要給太子留著?” 溫太后看向坐在她上首的麗太妃,就快六十歲的人了,雖然在先帝剛走的時候傷心了一陣,如今又開始了精心打扮,仿佛依舊不服老似的,確實也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美艷,只是這驕傲自信的脾氣,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太子的婚事我可管不著,自有皇上做主?!睖靥竺艘粡埮?,淡淡地道。 麗太妃咬了咬已經不太結實的牙,心中暗恨。這個溫氏,剛進燕王府的時候在她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這會兒倒是母憑子貴,在她面前擺起太后的譜了! “說起來,皇上真夠孝順的,一守就要守三年?!辟t太妃郭氏感慨道。 溫太后心里覺得兒子傻,嘴上笑道:“都是應該的,當年jiejie病逝,孩子們也都守了三年,對先帝理該如此?!?/br> 麗太妃又插言了:“等皇上除了服,是不是該選秀充盈后宮了?” 溫太后瞥了她一眼:“不會,選秀勞民傷財的,皇上不會那么做?!?/br> 一直沒開口的淑太妃默默抓起一張牌,眼睛一亮,笑著推倒面前的牌:“胡了!” 麗太妃眼神不太好,伸長脖子看了看,確認無誤,她不高興地抿抿嘴,自有旁邊的宮女數銀豆豆交給淑太妃。 三月下旬,京城附近的百姓們開始了今年的春耕。 魏曕提前定好日子,叫上一眾宗親與臣子們去皇家別苑種地。 大臣們都穿粗布短褐,魏曕等皇親也是如此,只是個個都穿白色素服,騎馬走在最前面,看起來十分顯眼。 迎面吹來的風已經不再寒冷,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也暖融融的舒服,楚王魏昳的心里卻很不爽快,低聲對湘王魏昡道:“皇上也真是的,這幾年百姓們都安居樂業老老實實地種地,哪里還需要皇家親耕勸農,他要學父皇,也不必如此?!?/br> 在魏昳看來,老三純粹是故作姿態。 魏昡看他一眼,道:“二哥這么說,真是辜負了父皇當年帶咱們春耕的苦心?!?/br> 對于一個國家,田地糧食與兵力武器同樣重要,甚至糧食要更重要一些,沒有糧食,人人都吃不飽肚子,將士們又如何能有力氣打仗? “皇上心胸寬廣,但也是有脾氣的,二哥不要再抱怨了,白白惹皇上不高興?!蔽簳]最后一次勸說道。 魏昳哼了哼。 不舒服歸不舒服,到了皇家別院里面的田地前,魏昳還是拿起農具吭哧吭哧地干了起來,尤其是魏曕的目光掃過來時,魏昳恨不得變成一頭大黃牛,好好給三弟表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老子當皇帝他這個兒子還敢偷偷懶,現在變成兄弟了,兄弟待兄弟,可沒有老子對兒子那般包容。 想到這里,魏昳看向自家的孩子們,見二郎、四郎都算勤勉,他也就不再關注。 田地的另一頭,魏衡與大郎并肩忙碌著。 皇祖父病重時,是他們四個堂兄弟守在旁邊,皇祖父曾經拉著魏衡與大郎的手握在一起。 “太子文武雙全,做農活也是咱們兄弟里最厲害的?!?/br> 眼看一滴汗珠沿著魏衡俊朗的側臉滑落下來,大郎笑著道。 魏衡抹掉已經流到下巴上的汗,看眼大郎,搖搖頭道:“大哥怎么也會調侃人了?!?/br> 大郎道:“不是調侃,我是真的佩服你,以前皇祖父帶咱們來種地,我雖然會賣力,其實心里并不喜歡這差事,可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享受這一切?!?/br> 必須做與喜歡做,完全不是一回事。 魏衡聞言,朝不遠處的弟弟魏循看去,魏循專心地播著種,沒有察覺兄長的目光。 魏衡又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父皇。 他想,他之所以喜歡春耕,也是跟著父皇學的吧,他第一次種地,就是跟著父皇母后在自家的陶然居。 春耕于他,是勸農,也是一家人美好的回憶。 在地里忙了一日,魏曕回到乾元殿時,殷蕙離他還有三四步,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兒與泥土氣息。 最愛干凈的人,該他出汗出力氣的時候,他也毫無怨言。 水備好了,殷蕙陪他去沐浴。 四十出頭的魏曕,容貌依然年輕俊美,身軀也依然健碩,只是這一年來瘦了一圈,瞧著怪讓人心疼的。 “忙完春耕,接下來總算可以休息休息了?!币筠ヒ贿厧退潦?,一邊輕聲道。 魏曕看看她,道:“嗯,也該陪陪你了?!?/br> 殷蕙笑了:“誰說要你陪了?我每天的事情可多了,可未必有空?!?/br> 魏曕知道她只是隨便說說。 做了皇后后,她最大的煩惱,便是麗太妃那邊經常要這個要那個的,老太太突然從寵妃變成太妃,還無法適應,就倚老賣老找點事情。 吃過晚飯,魏曕牽著殷蕙的手,在金燦燦的夕陽里去了東六宮的澄心殿。 澄心殿便是曾經燕王府東六所之中的澄心堂,也是魏曕與殷蕙最開始的家,先帝將這里修成了鐘粹宮,魏曕登基后,改為了“澄心殿”。 因為新帝一家經常會來澄心殿坐坐,宮人們便每天都將澄心殿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曾經澄心堂的院子里種了兩棵槐樹,修建皇宮時工匠們這那兩棵枝繁葉茂的槐樹移到了別處,換成了兩棵海棠。 暮春時節,海棠花開,粉燦燦的。 “我剛嫁給你的時候,就覺得槐樹太沉悶了,不如花樹好看,卻也不敢跟你說?!弊诖伍g的榻上,殷蕙趴在魏曕的肩頭,對著院子里的海棠樹回憶道。 魏曕捏捏她的手:“就算你說了,那時候也不好改動,最多再移兩棵海棠種到后院去?!?/br> 那時候,他還從父王嫡母手里領月例過日子,不好亂花銀子。 殷蕙明白的,燕王府規矩多,這規矩也同樣束縛著魏曕幾兄弟。 “喜歡海棠嗎?不喜歡,可以換成別的?!蔽簳嘁渤巴饪戳搜?,忽然道。 殷蕙搖搖頭,笑道:“就海棠吧,挺美的?!?/br> 魏曕微微低頭,暮色四合,她明艷的臉卻仿佛散著發一層柔光。 魏曕便親了上去。 殷蕙給他親了一會兒,手慢慢攀上他的肩膀,在魏曕親到她的耳畔時,殷蕙忍不住問:“將來大臣們要你選秀,你會如何?” 魏曕笑了,輕輕咬她的耳垂:“早跟你說過,我有你足矣?!?/br> “父皇都不能勉強我做的事,大臣們更不能?!?/br> 溫熱的氣息,甜蜜的話語,殷蕙像喝了一碗桃花酒,心里又甜又醉。 開玩笑也罷,試探他也罷,殷蕙眸光流轉,舉起他的手道:“你向父皇發誓,我就信你?!?/br> 魏曕抬起頭,看著她。 殷蕙哼道:“是父皇讓你娶我的,所以你說要只守著我過一輩子,也要跟父皇報備一聲?!?/br> 這話似乎很有道理,婚姻一事,理該有始有終。 魏曕便舉起手,道:“父皇在上,托您之福,兒臣得娶賢妻殷氏,兒臣甚喜,誓與之白頭偕老,不納旁人,若……” 殷蕙立即拉下他的手,這樣就夠了,不必再說些不吉利的話。 就是,殷氏殷氏的,不太好聽。 “父皇面前,怎好稱你閨名?!?/br> 解釋完畢,魏曕再次親下來,對著她的耳窩喚聲“阿蕙”。 婚后多年,其實魏曕很少喚她,就是要親密,直接做就是了,沉默中燃起灼灼烈火。 聽得少,殷蕙也怪別扭的,笑著堵住了他的嘴。 冰疙瘩的喜歡,在心不在口,她都知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