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77節
楊敬忠等人常年練兵,本來就曬黑了,兒子前三年做文職,臉又恢復了少年時的白皙,沒想到去南邊待了一年,曬得比當初跟著他打魏昂時更黑。 永平帝說著,還拉起兒子的袖子,掀開衣領,往里面看看,好家伙,肩膀胸腹也快變成了麥黃色。 魏曕解釋道:“那邊陽光烈,冬日與金陵的春天也差不多?!?/br> 休息的時候,將士們都喜歡光著膀子,魏曕也不例外,所以肩膀就與臉一起曬黑了。 永平帝捏捏兒子越發緊實的手臂,很是滿意,忽然道:“跟父皇說說交趾的情況?!?/br> 這就是要談正事了。 魏曕也沒什么好瞞的,將他在從前的虞國如今的交趾行省內的見聞都說了一遍,包括那邊的百姓都很窮,少有讀書認字的,說的話也都是當地土話,魏國人根本聽不懂。包括那邊的地勢多山多林,不方便開荒耕種,更有險山惡水沼澤灘涂作為天然屏障,易守難攻。 永平帝越聽,眉頭就皺得越深,看著兒子問:“你的意思是?” 魏曕道:“兒臣覺得,非我族人必有異心,交趾早晚會反,不值得父皇放太多精力去治理?!?/br> 打是能打贏,但想徹底讓那邊的百姓臣服中原,很難,光是語言教化就難以進行,與其徒勞無功,不如只收朝貢。 永平帝本以為自己吃到一塊兒肥rou,沒想到那地方卻堪比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想來前面四朝不去占領那地方,就是因為這種顧慮。 不過,這一仗并沒有白打,既揚了大魏國威,也鍛煉了南地軍隊。 永平帝還是高興的,拍拍魏曕的肩膀,問:“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賞賜?” 封是沒什么可封了,都已經做了親王,金銀珠寶那些賞賜,永平帝覺得兒子也不缺,不如問問兒子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魏曕并無所求:“替父皇分憂,本就是兒臣分內之事?!?/br> 這種一板一眼的回答,永平帝并不覺得意外,再看看兒子,他擺擺手:“罷了,去看看你母后她們吧?!?/br> 魏曕行禮告退。 離開乾元殿,魏曕先去坤寧宮給徐皇后請安。 徐皇后知道他路途辛苦,只關心一番,沒有留他太久,魏曕再去咸福宮見生母順妃。 順妃瞧見兒子曬得那么黑,心疼直掉眼淚,問兒子身上可有受傷,魏曕只道無礙。 順妃又不能扒掉兒子的衣裳檢查,勉強聊幾句,就讓兒子快回家去。 等魏曕要出宮的時候,永平帝派一個公公追了上來,那公公后面還跟著幾個抬著箱籠的小太監。 這就是永平帝給兒子的賞賜了,一箱黃金,兩箱綾羅綢緞,還有一匣子專供后妃用的美白養顏膏。 魏曕多看了一眼放美白養顏膏的匣子,再看看自己的手,轉身朝乾元殿的方向領旨謝恩。 出了宮門,小太監們先將永平帝的賞賜放到馬車上,魏曕再上了馬車。 已是五月,金陵又開始熱了起來,魏曕身上有這一路的汗氣,有被人敬酒時灑落的酒氣,甚至還有永平帝嘔吐時沾染的穢氣。 魏曕打開窗簾,一股午后的熱氣迅速涌了進來,然而習慣了虞國那邊的熱,這點熱氣也不算什么了。 路旁種了一一棵棵柳樹,魏曕默默數著,數十下,馬車才能通過兩棵柳樹之間的距離。 太慢了。 “快些趕車?!?/br> 車廂里傳來蜀王殿下的催促,車夫聽了,立即一甩馬鞭,馬車便加快了速度。 蜀王府。 殷蕙與孩子們早吃過午飯了,左等右等魏曕還是不見回來,殷蕙就勸三兄妹先去歇晌。 十三歲的魏衡不愿離去,還要繼續等。 十一歲的魏循也不想走。 七歲的魏寧當然也要等父王。 “娘,我們不困?!蔽簩幠弥茸幼侥镉H身邊,一邊給娘親扇風一邊笑著道。 殷蕙看著孩子們期待的臉龐,道:“宮里有慶功宴,父王可能要黃昏才回來了?!?/br> 三兄妹互相看看,全部不為所動。 殷蕙沒辦法,就安排兒子們在魏曕這邊歇下,她帶著女兒去了后院。 期待肯定是期待的,可是暑困也令人難以抵擋,魏寧最先睡著,殷蕙看著女兒的睡顏,也就跟著睡了過去。 屋里擺著冰鼎,一絲絲涼意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殷蕙聽到水聲,是丫鬟們往浴室抬水的動靜。 殷蕙一下子醒了過來。 她悄悄穿鞋下榻,暫且用發帶將一頭長發松松綁在腦后,穿好外裳走了出去。 迎春、涼夏已經退到堂屋外面了,正要關門,瞧見王妃,二女笑著朝浴室指了指。 殷蕙的心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所以,魏曕真的回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朝浴房走去。 魏曕剛走到屏風后面,剛脫了那件臭氣熏天的外袍,突然聽到開門聲,他目光如冰地看向門口。 因為才見過酣睡的妻子與女兒,魏曕就以為是哪個大膽的丫鬟。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紅撲撲的臉上仍然殘留惺忪睡意的妻子,哪怕隔著一層屏風,他也一眼認了出來。 停頓片刻,魏曕垂眸,繼續寬衣解帶。 殷蕙卻怔在了門口。 屏風后的那人,看身影是魏曕無疑,可看顏色,不太對勁兒。 不過,迎春她們又怎么可能放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來? 殷蕙慢慢地走向屏風。 離得越近,看得就越清楚,看著他背對自己拎起一桶水迎頭澆下。 嘩啦的水聲驚得殷蕙停下來,視線卻黏在了他身上,看著他寬闊健碩的脊背,看著他修長有力的手臂。 她就這么看著,直到魏曕又拎起水桶沖了一遍,就那么濕漉漉地朝她走來。 殷蕙臉上一燙,在魏曕徹底繞過屏風前,轉身跑了。 女兒可還在這邊睡呢,容不得他胡來。 第170章 魏曕穿好外袍從浴室出來,看到她坐在堂屋北面的太師椅上,仍是剛剛那副打扮,穿件淺碧色繡玉蘭花的褙子,長發松松綁在身后,襯出一張不知為何而緋麗的臉龐。 堂屋的門關著,擋住了窗外刺目的艷陽,冰鼎里不斷冒著絲絲縷縷的霧氣,使得這邊比浴室涼快了不少。 魏曕坐到殷蕙對面,提起茶壺倒起茶來。 殷蕙偏頭,終于看清了他現在的樣子,黑是黑了,卻越發顯得英姿勃發,哪里像個三十三歲的中年男人。 不但模樣年輕,那身體更是比他二十歲的時候更修長健碩。 “剛從宮里回來?”殷蕙問。 魏曕的視線越過茶碗朝她看來,喝了口中的茶,點點頭。 殷蕙摸摸自己松散的長發,垂眸道:“我們等了你很久,才睡下,你既然回來了,怎么沒叫醒我?” 魏曕就想起兩刻鐘前。 他也以為一下車就會看到她們娘四個,結果只看到了長史孫瀚與安順兒,然后從安順兒口中知曉,她們剛剛睡下。 魏曕就先去看睡在他屋里的兩個兒子。 快一年半不見,阿衡已經變成了一個少年郎,哪怕睡著了,那青澀的臉龐依然透出幾分世子的威嚴氣勢來。阿循也長高了,小時候很像他娘,這會兒終于能看出他的影子來。 來到后院,魏曕又看到了睡在內室的妻子與女兒,相似的面容,一個艷似海棠,一個還只是個臉蛋rou嘟嘟的女娃娃。 母女倆睡得那么香,魏曕又怎么忍心叫醒她們,他甚至都沒有在床前多待,就怕自己身上的汗臭熏到她們。 “寧寧還在睡?”魏曕看著她問。 殷蕙看眼里面,輕聲道:“是啊,要不是怕吵到她,我都進去梳頭了?!?/br> 說著,她又摸了摸頭發,盼著他回來,特意精心打扮過,結果只被他瞧見自己長發凌亂的睡容。 魏曕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而移動,再喝一口茶,放下茶碗道:“既然如此,你我去浴室說話吧?!?/br> 浴室離東邊的內室最遠,又要夫妻敘舊,又不想打擾女兒,移步浴室便是理所當然了。 殷蕙就跟著他走了過去。 魏曕站在浴室門口,看著她走進來,隨即合上門,落閂。 浴室內也有一張榻,上面已經鋪上了涼席。 兩刻鐘后,夫妻倆一起倒在了席子上。 殷蕙的指尖只是輕輕劃過席面,便留下一道濕涼的汗痕。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歪過腦袋去看旁邊的魏曕,他也是如此,曬黑的臉龐透出一層因連續消耗體力而顯現出的薄紅來。 擔心孩子們隨時可能醒來,這一場他急如驟雨,殷蕙的身子骨若是差些,都要散在他手里。 緩過來后,魏曕抱她去了浴桶。 直到此刻,夫妻倆才終于可以真正心平氣和地敘舊,方才,他心浮,她亦氣躁,都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 殷蕙先圍著魏曕轉了一圈,在他身上找到幾處新疤,包括魏曕的臉上,也有兩處豆粒大小的疤,只是因為已經養了幾個月不再明顯,必須靠得很近才能看清。 “怎么弄的?”殷蕙摸著那兩道小疤問。 魏曕拉下她的手,道:“火銃爆炸,濺起一些碎片?!?/br> 殷蕙一抿唇,眼淚就下來了。 那火銃炸的地方離他再近一點,他是不是就沒命了? “好了,都過去了?!蔽簳嘹s緊將人抱到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