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34節
殷蕙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突然靠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腰蹭了蹭。 魏曕身體一僵。 殷蕙仰頭,桃花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特意為您打扮的,好看嗎?” 魏曕抿唇,現在夸她好看,明日她敢穿得更薄。 殷蕙怕他不明白,唇角上揚,一手順著他的衣袖道:“宮里給王爺們賜婚側妃的旨意都下來了?!?/br> 魏曕忽然知道她為何刻意精心打扮了,伸手就把人橫抱起來。 殷蕙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目光盈盈地看著他:“別的王爺都有新鮮美人入府,就您沒有,您真不后悔?” 魏曕反問:“我若后悔,你又如何?” 殷蕙咬唇,哼了一聲:“那我就把新衣裳都送給meimei們去,我繼續穿舊衣,反正您也不稀罕看了?!?/br> 無論澄心堂還是蜀王府,都沒有通房妾室伺候,所以殷蕙也很少會露出這種拈酸的嬌態。 魏曕很受用,嬌妻在懷,刑部的案子也就被他拋到了腦后。 殷蕙感受著他越來越熾的興致,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無論明年如何,至少現在,他們夫妻確實算得上恩愛吧,盡管他不納側妃,根本與她沒多少關系。 第127章 一年之計在于春,選秀結束不久,永平帝在朝堂上宣布,本月下旬,他要帶著一批官員還有他的五個兒子以及五歲以上的孫子們,去金陵城外的皇家別苑春耕。 那座別苑乃是先帝建都金陵時所建,里面的園林風光之美、亭臺樓閣之巧自不必說,特別之處就在于,別苑里還有幾畝田地。 先帝出身貧寒,深諳“民以食為天”的道理,當年初建國時正是百廢待興之際,為了鼓勵百姓們種地,先帝不但以身作則親自耕種勸農,還專門設立了“司農司”,負責百姓們開墾荒地的管理獎賞,以及民間關于田地的糾紛。 如今永平帝登基,前面三年的戰事也耽誤了燕地、河南、山東、淮北一帶的耕種,無論為了戰后的休養生息還是為了奉行先帝的節儉愛農的家訓,永平帝都要繼續把別院的田地種起來,不僅今年要種,以后年年都要種,等他駕崩的時候,他還要叮囑繼位的兒子繼續種下去。 皇帝老子興致勃勃地要帶兒孫們種地,魏曕等王爺們自然不能拒絕,甭管心里怎么想,都得表現出贊許擁戴來。 黃昏魏曕從刑部回來,半路上與魏昳碰到了。 魏曕騎馬,魏昳坐著馬車。 魏曕本想讓兄長的馬車先行,沒想到魏昳挑開簾子,非要他上車說說話。 魏曕只好讓長風牽馬跟著,他跨上了馬車。 魏昳讓出一半的主座來,先打聽魏曕在刑部的差事辦得如何。 魏曕道:“這三年積攢的案子太多,還有的查?!?/br> 魏昳嘆道:“誰說不是呢,案子還能拖拖,耽誤幾天也沒什么,戶部這邊,今日這里要銀子,明天那里要軍餉,國庫都快空了,戶部尚書還讓我想辦法,我又不是財神爺,變不出銀子來,能有什么轍?” 都說戶部油水多,父皇剛讓他去戶部時,他還很高興,覺得自己的差事比老三、老四、老五的都強,父皇心里還是看重他的,結果到了戶部,魏昳才發現這會兒的戶部就是個坑,國庫因戰事空虛,可能里面有多少銅板都記得清清楚楚,誰還敢撈油水? 魏曕看得出兄長是真的愁,可刑部的差事也沒有兄長說得那么簡單。 有的案子能拖,有的案子卻必須盡快破掉,譬如殺人放火等大案,嫌犯不一定是真兇,如果放縱真兇在外逍遙,只會有更多百姓遇害。 只是,兄長叫他上來只為訴苦,魏曕便沒有深談刑部的事。 “熬過今年秋收就好了?!?/br> 魏昳抱怨一堆,魏曕只安慰了這一句。 魏昳也不指望魏曕能提供什么好點子,再次嘆口氣,又聊起今日早朝父皇宣布的春耕之事:“父皇真是,精力無窮??!” 話好像是在夸永平帝年富力強,可那語氣,明顯是抱怨永平帝閑的沒事自討苦吃。 魏曕默默聽著,沒有搭言。 魏昳忽然記起三弟是練武的,打仗都不怕,還會在意拿鋤頭? 也就是說,他跟三弟抱怨種地辛苦,無異于對牛彈琴。 車廂里尷尬了一會兒,楚王府到了。 魏昳松口氣,客氣地邀請魏曕去里面喝茶。 魏曕謝絕,跨上自己的白蹄烏,繼續往蜀王府那邊去了。 魏昳負手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嘆口氣。 廳堂里面,紀纖纖在聽二郎講他今日在宮里讀書的見聞,莊姐兒坐在母親身邊聽著,時而提問,四郎安靜地站在一旁。 魏昳跨進來,三個孩子齊齊喊父王,莊姐兒則撲過來。 魏昳摸摸女兒的頭,對紀纖纖道:“開飯吧,餓了?!?/br> 紀纖纖見他神色疲憊,猜到今日的差事又不順心,拿眼神示意孩子們懂事點,這就吩咐丫鬟們備飯。 晚飯擺好,魏昳吃了兩口,忽然對二郎、四郎提了春耕之事。 十二歲的二郎又驚又煩,小聲嘀咕道:“皇祖父想種地,他自己去就行了,為何還要叫上我們?!?/br> 魏昳心想,果然兒子才跟他一條心,話能說到一處去。 但他自己不滿歸不滿,嘴上卻要嚴厲地批評二郎:“皇祖父是要讓你們體會農耕之苦,愛民惜民,休要抱怨?!?/br> 二郎抿抿嘴。 魏昳見四郎并未叫苦,滿意地點點頭。 蜀王府。 魏曕直到吃完晚飯,才對一家人說了此事。 九歲的衡哥兒有點擔心:“父王,我不會種地?!?/br> 他都不會,循哥兒就更不會了。 魏曕少時倒是跟著父皇在燕地種過幾次,種地、開荒,什么累活兒都上過手,后來燕地田野肥沃百姓們豐衣足食,父皇才不再親自下地勸農,導致衡哥兒這一代還沒有機會嘗試。 魏曕就對殷蕙道:“明日你叫管事采辦幾套耕具,初十休沐,我帶他們把陶然居的地種了?!?/br> 殷蕙笑著點頭,衡哥兒、循哥兒也都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寧姐兒不是很懂爹爹娘親哥哥們在說什么,抓起一塊兒做成桃花形的青菜rou餅,津津有味地吃著。 那rou餅混雜了金紅色的火腿丁、鮮綠色的青菜沫兒、星星點點的黑芝麻,葷素搭配,賣相也誘人。 不但寧姐兒有,衡哥兒、循哥兒兄弟倆面前也擺了一盤。 小時候的衡哥兒一點都不挑食,可他現在大了,更愛吃rou,娘親的青菜rou餅做得再好看,他也不吃了。 循哥兒吃了一塊兒,也覺得不太好吃,對娘親道:“娘,我想吃豬rou饃?!必irou饃rou更多。 殷蕙笑道:“明天娘叫人去街上看看有沒有賣的?!?/br> 豬rou饃要屬廖秋娘做得最好吃,就是不知道已經做了世子夫人的廖秋娘有沒有再在金陵開一家鋪子。 孩子們挑,魏曕不挑,差事累他胃口也好,把兄弟倆剩下的五六塊兒青菜rou餅都吃了。 殷蕙趁機教導孩子們:“看,爹爹吃得多,所以才長得這么高?!?/br> 正好魏曕站了起來,兄妹三個齊齊仰頭,看著高大偉岸的爹爹,小臉上都寫滿了崇敬。 轉眼到了三月初十。 殷蕙不但置辦了耕具,還給魏曕與兒子們分別準備了兩套粗布短褐,短褐是村里百姓常穿的衣裳,上衣下褲,衣擺很短,不及膝蓋,方便做事。 衣裳昨夜就掛在架子上了,早上魏曕起來,直接換上。 都說人靠衣裝,可魏曕穿錦袍像皇親國戚,換上這種粗布衣裳,從后面還瞧不出什么,只覺得這漢子高大健壯,等他轉過來,露出那張俊美又冷肅的臉,登時叫人不敢把他當普通的農家漢子輕視。 魏曕系好腰帶,一偏頭,就對上了床邊她上下打量的視線。 目光相對,殷蕙突然放下帳子,輕聲斥道:“哪里來的粗人,王妃閨房也是你可擅闖的?!?/br> 魏曕怔了怔,再看那躲在精美紗帳后隱隱約約的美人身影,胸口忽地竄起一把火來。 就在此時,院子里傳來了孩子們的說笑聲。 魏曕只好將那把火按了下去。 出去一瞧,衡哥兒、循哥兒都是粗布短褐的打扮,頭上系著布巾,只是兄弟倆膚白唇紅,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寧姐兒還是一身漂亮的襦裙,見爹爹與哥哥們都打扮得奇奇怪怪,女娃娃好奇地看來看去。 殷蕙出來了。 魏曕看她一眼,仍是一身色彩明艷的薄紗衣裙,在他們父子三個的襯托下,哪里還是王妃,都快像下凡的仙子了。 “寧寧想穿成哥哥們這樣嗎?”殷蕙在魏曕身邊坐下,笑著問女兒。 寧姐兒立即搖頭,哥哥們的衣裳好丑,她喜歡自己的,也喜歡娘親的。 魏曕聽著看著,已經能想到女兒長大之后,肯定也會像殷氏那般好美。 吃過早飯,一家五口一起去了陶然居。 長風、安順兒已經在這邊等著了,陶然居前院的兩塊兒菜園子前也擺了幾套耕具,包括一頭拉犁的黃牛。 前兩日殷蕙命人先給菜園子灑了水,又曬了一日,如今地上微微濕潤,正適合耕種。 魏曕不需要他人幫忙,讓下人們都出去了,只他們一家五口在陶然居待著。 他先帶著衡哥兒、循哥兒熟悉這頭牛,然后他在后面扶犁,衡哥兒、循哥兒一起在前面牽牛。 犁出第一條溝,父子三人換過來,他來牽牛。 扶犁也需要力氣,衡哥兒、循哥兒都很認真,連續犁了三條溝,兄弟倆的臉蛋都紅紅的,額頭冒出了汗。 魏曕道:“有的百姓人家沒錢養牛,純靠力氣拉犁推犁?!?/br> 衡哥兒、循哥兒看看自家的黃牛,都是難以想象的樣子。 寧姐兒看著爹爹與哥哥們忙來忙去,好幾次都想過來玩,可是看見他們的褲腿上沾了土,她又不肯了,乖乖地待在娘親身邊。 殷蕙笑道:“娘教你播種好不好?” 寧姐兒點點頭。 殷蕙將裙擺撩起別在腰間,讓寧姐兒抱穩裝菜種的小陶盆,她抱起女兒,沿著第一條溝,捏一點菜種,給女兒示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