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32節
寧姐兒笑彎了眼睛。 “怪不得晌午不肯乖乖吃飯,原來是猜到小姑姑會帶好吃的來?!?/br> 殷蕙走過來,見女兒捧著一盒糕點恨不得馬上打開的小模樣,假意嗔道。 寧姐兒很擔心娘親會收走她的糕點,抱著糕點從姑姑懷里滑下來,顛顛地跑了,自有乳母追上去照顧。 殷蕙無奈地搖搖頭,笑著招待起魏楹來:“meimei怎么這時候過來了,吃過飯了嗎?” 魏楹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一邊往里走一邊道:“上午去瞧四嫂了,在那邊吃的飯?!?/br> 四嫂一直都很好吃,早把平城一帶的美食都吃遍了,如今到了金陵,四嫂又發現了一堆新鮮的美食,晌午讓廚房做了滿滿一桌招待她。 魏楹悄悄與殷蕙道:“自從咱們進京,我瞧著四嫂胖了一圈,都不知道是懷孕懷的,還是她胃口太好,吃胖了?!?/br> 殷蕙笑道:“那我得去說說她,懷孕的時候可不能放縱胃口?!?/br> 魏楹回想四嫂紅光滿面的樣子,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還擔心宮里選秀會讓四嫂難過,沒想到她根本沒放在心上?!?/br> 說著,魏楹小心翼翼地觀察起殷蕙來。 殷蕙懂了:“meimei今日出宮,是專程安慰我們這些嫂子的?” 魏楹笑:“只安慰你與四嫂,大嫂無需我安慰,二嫂嘛,我安慰了也沒有用?!?/br> 這話總結地沒錯,姑嫂倆對視一笑,攜手去了廳堂。 魏楹見過這屆秀女了,過來就是想給嫂子們透露一番,五十個秀女,美貌的自然有,但也不是個個都美,畢竟這次秀女都出自金陵的世家望族,重在出身,五官端正就能入選,不像以前,都是從各地先選出當地頂尖的美人來,再一起送到京城。 殷蕙不想魏楹繼續替她擔心,解釋道:“你三哥說了,他不需要側妃,父皇也準了,只是這事也不好到處宣揚,先前就沒告訴你?!?/br> 魏楹一臉驚訝:“三哥不要側妃?” 殷蕙哼了哼:“冰疙瘩一塊兒,說是不想去應酬生人,白白辜負了父皇的美意?!?/br> 魏楹看看她,忽地笑了:“三嫂嘴上嫌棄三哥冰疙瘩,心里不定多美呢,別的男人恨不得將天下美人都占為己有,只有三哥情有獨鐘,只愛三嫂一個?!?/br> 殷蕙連連擺手:“他就是冷,才不是你說的這樣?!?/br> 上輩子她被人灌了太多這種迷魂湯,真以為魏曕眼里只有她,結果呢? 不知內情的魏楹卻只覺得三嫂在謙虛,看著三嫂不以為意的神態,魏楹又想笑,又十分羨慕。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三嫂與三哥琴瑟和諧,她…… 魏楹垂眸笑了笑。 殷蕙在那笑容里看到了苦澀,她心里一驚,輕聲問道:“meimei還沒放下嗎?” 魏楹轉動手腕上的鐲子,話里竟又透出一絲甜蜜自豪來:“放不下,也不想放?!?/br> 平城的人都說他是區區書生,靠jiejie才得了父皇的倚重,可這三年,他替父皇出謀劃策,早已名揚天下。 他默默無聞時她都喜歡,更何況現在。 注意到殷蕙復雜的神色,魏楹笑了:“三嫂放心,我說過,我并不求結果,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大齡公主了,最好的年華已經耽誤了,我再任性一點,就跟父皇說哪個男人我都看不上,父皇還能逼我嫁人不成?” 父皇都能允許三哥不收側妃,她去撒撒嬌,父皇肯定也會答應的。 第125章 從蜀王府出來,魏楹就回宮去了。 之前她在城里買了三份糕點,一份給寧姐兒,一份準備分別孝敬父皇、母妃。 這會兒父皇應該在御書房看折子,魏楹帶著身邊的宮女往御書房走,走著走著,看到了年輕的內閣大學士崔玉從里面跨了出來。 魏楹放緩腳步,臉上也露出笑來。 崔玉自然也看到了對面的三公主。 他今年三十三了,公主也從當初的小姑娘,長成了二十三歲的公主。 在崔玉眼中,二十三歲的公主依然年輕美貌,甚至姿色更艷,可在朝臣與百姓們看來,三公主年紀太大了,是一位被戰事耽誤的老姑娘。 崔玉不介意做一個老男人,可他不忍心公主再繼續這么蹉跎下去,尤其是為了他。 他明白三公主的心意。 從她十三四歲起,每次相遇,她望向他的眸子都帶著甜甜笑意,崔玉一開始還覺得公主是把他當兄長或小舅舅,畢竟他與世子爺他們年齡相近,公主調皮,有時候會像世子爺他們那樣喚他玉郎,有時又會跟著五爺喚他小舅舅。等崔玉意識到三公主的情意時,他明知不該心動,卻又起了情思。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可他知道他與她沒有可能。 崔玉只盼著,她越來越大,王爺會為她訂下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她還小,感情變得也會快。 可崔玉一直也沒有等到她的婚訊。 皇上當初謀劃大事時,因為把他當心腹,曾笑著向他透露過她的那個夢。 皇上把她的夢當吉兆,崔玉卻心跳如鼓,他隱隱覺得,那只是公主的拖延之策,她編造的那個“全京城最有才學的男子”,可能說的就是他。 怎么就這么傻。 三年戰事,王爺再忙,只要她沒有編造那個夢,王爺都能找時間為她擇婿。遠的不提,王爺身邊就有幾名并不遜色楊鵬舉、馮騰等人的年輕武官??伤苹鼐幜四莻€夢,王爺奉為吉兆,哪里還會再急? 都被人說成老公主了,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崔玉垂眸,朝走近的三公主行禮,一臉清霜,那是刻意做出來的冷淡。 魏楹并不介意,反正都是老姑娘了,她的膽子也更大起來,若無其事地招呼道:“玉郎又來見父皇,是有什么事嗎?” 崔玉低聲道:“皇上命臣留意進京的考生,若有品貌皆佳者,即可列為駙馬備選?!?/br> 魏楹怔了怔,隨即笑了出來。 崔玉第一次隨父皇出征,走得太急太快,她沒有時間與他道別,直到平城遇難父皇帶兵來救,后來大軍在平城一直休整到過年。父皇第二次出征之前,魏楹終于找到機會單獨見到了崔玉。 戰場兇險,他一個文人,魏楹很怕,她也終于送出自己親手繡的手帕,鼓起勇氣訴說了衷腸。 他不肯收,像現在這般繃著臉垂著眼,拿禮法說事。 魏楹當時就告訴他,她不是非要與他在一起,只是不想留任何遺憾,隨便他喜歡不喜歡,她喜歡就夠了。 “這樣啊,那就辛苦玉郎了,對了,前幾日我也聽父皇說,他準備趁這次選秀替玉郎選一位名門淑女為妻呢,算算時間,玉郎的親事應該會比我的先定下來,說不定比五弟還先成親,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br> 她的聲音清靈動聽,語氣也歡快,仿佛她真的這么想。 崔玉飛快看她一眼,笑容溫和道:“臣也等著喝公主與駙馬的喜酒?!?/br> 魏楹仍是那無憂無慮的樣子:“那你有的等了,我已經決定協助母后修書了,修書大概要花兩三年吧,修完書我還要去各地走走,代父皇體察各地民情,反正都是做老公主,替父皇替百姓做些實事,總比白白在京城游手好閑的強。等我在外面走累了,也許就會回來選個駙馬,不過在那之前,我這個老公主可能會先喝玉郎兒女的喜酒吧?!?/br> 說完,魏楹便繞過他,腳步輕快地去了御書房。 崔玉保持垂眸看地的姿勢,頓了頓,繼續朝前走。 一男一女,背道而馳。 御書房內,永平帝剛打開新的一封奏折,沒看幾眼,女兒提著兩盒糕點,笑盈盈地進來了。 別人都說三公主是老公主,可在永平帝眼中,女兒還是那個嬌憨可愛的小姑娘。別的子女都敬他畏他,只有小女兒純粹把他當爹爹。 “早上出宮,現在才回來?”永平帝放下奏折,假意不滿地道。 魏楹:“是啊,這家糕點鋪子生意太好了,為了孝敬父皇,我從早上一直排隊到現在?!?/br> 永平帝笑著搖搖頭。 魏楹打開糕點,拿出一塊兒遞過來:“父皇最近太忙了,人都瘦了,快多吃點?!?/br> 永平帝的確忙,帝位才交接不到半年,他要監督舊臣有沒有二心,也要監督新臣會不會居功自傲,再加上百姓民生邊疆異動,總之有cao不完的心。 不過,再忙他也不會忘了女兒的終身大事。 “馬上春闈就要開考了,朕一定挑個儀表堂堂的狀元郎給你?!庇榔降鄢詢煽诟恻c,笑著對女兒道。 魏楹坐在御桌對面,雙手托著下巴,目光率真地看著父皇:“父皇,我不想嫁人?!?/br> 永平帝臉色一變。 魏楹先分析起來:“您看啊,我現在是公主了,您最寵愛的公主,您還賜了我公主府,我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如果您塞給我一位駙馬,我就無法逍遙自在了,我得費心思與駙馬相處,讓我討好他吧,我不樂意,讓人家討好我吧,駙馬與他的家人可能還嫌棄我公主架子大。再說,就算我與駙馬一見鐘情相親相愛,還有生孩子那關呢,萬一我難產……” “住嘴,小姑娘家的,胡說什么!”永平帝終于聽不下去了,沉著臉打斷道。 魏楹繼續嘀咕:“本來就是嘛,父皇再厲害,能保證我肯定不會難產嗎?聽說生孩子很痛,我不想生?!?/br> 永平帝:“女人都要生,除了少數幾個,大多數人不都好好的?” 魏楹:“他們是沒辦法,窮人家需要嫁女兒換聘禮,富貴人家需要女兒聯姻,總之就是女兒肯定要有點用處,可我是公主,我爹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皇帝,父皇您說,您需要從我的婚事里獲取什么好處嗎?” 永平帝瞪著女兒道:“父皇什么好處都不需要,就想你嫁個如意郎君,兒女繞膝,免得孤苦到老?!?/br> 魏楹笑了,繞過來抱住永平帝的胳膊:“我就知道父皇疼我,可就算女兒不嫁人,‘孤苦’二字也與女兒沾不到邊啊,首先女兒有銀子有自己的公主府,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富貴,如果孤單了,女兒可以養戲班子唱戲,可以養貓養狗,可以去兄嫂們家里做客與嫂子們打牌,再不濟,女兒還可以養幾個面首嘛?!?/br> 永平帝:“你……” 魏楹嘿嘿笑,跳開幾步,又隔著桌子道:“父皇,我最近翻了不少公主志,我發現啊,以前的公主們出嫁后,就沒有幾個如意美滿的,和親的自不必提,有的公主本身弱,被夫家欺凌也不敢說,有的公主本身賢惠,卻因為駙馬觸犯律法受連累,有的公主善妒,不允許駙馬納妾,還要被御史參,反倒是那些沒有出嫁的,過得才是真快活。父皇,您賜我封號‘長樂’,不就是希望我快活自在嗎,您若只想我嫁人生子,那怎么不封我做‘相夫’公主?” 永平帝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女兒,看著女兒像小鳥一樣一會兒飛到他身邊一會兒又飛到對面,看著女兒那張小嘴叭叭叭地講了一堆歪道理,說是歪道理吧,又有那么一點道理。 女子出嫁從夫,哪怕是公主也要套上一堆條條框框,逾越了,即便駙馬一族不敢置喙,還有朝廷的御史。 想想大女兒,與趙茂夫妻不和,卻礙著孩子礙著名聲,不能隨心休夫。 二女兒現在倒是春風得意,據說生孩子時也遭了不少罪。 魏楹見父皇有在考慮了,又湊過來撒嬌:“父皇,您就說,您覺得天底下哪個男人能配得上您最寵愛的公主?” 永平帝不接這話,看著她道:“可你不是做過夢,夢見父皇給你挑了一個全京城最有才華的男子?” 魏楹:“問題是,怎樣才算作最有才華?狀元郎肯定有才,可每三年都會出一個狀元,萬一下屆狀元比這次的更有才呢?” 永平帝竟然無言以對。 魏楹插科打諢道:“也許女兒夢見的是天上的文曲星,等女兒壽終正寢就會飛升成仙,與文曲星相會去,到時候您是玉皇大帝,一賜婚,不也應驗了我的夢?” 這夢編得可夠美的,永平帝聽得又笑又氣,忽然伸手捏女兒的腮幫子:“你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 魏楹連連喊痛。 永平帝很快松開女兒,看著女兒委屈巴巴揉臉的嬌俏模樣,永平帝嘆了口氣:“父皇也算明白了,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不想嫁人,可不嫁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