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29節
魏昳往被窩里縮得更深了。 紀纖纖拿腳踹他:“你武藝不如三爺,總比大哥強,到時候拿個第二名,也在父王面前露個臉,這幾個月父王看咱們處處不順眼,咱們趕在年前翻翻身?!?/br> 魏昳不動。 紀纖纖:“你再耽擱,等會兒沒功夫吃早飯,餓著肚子馬都騎不動,想挨父王的鞭子是不是?” 魏昳眨眨眼睛,終于認命地坐了起來,見紀纖纖馬上將被子往她那邊扯,魏昳一笑,突然抓起被子跳下床,要冷夫妻倆一起冷。 紀纖纖氣得大叫,跳下來跟他搶被子。 澄心堂。 魏曕比魏昳自律多了,醒來后看看天色,一會兒都沒耽誤,靜悄悄下了床,抱起衣裳去外面穿。 殷蕙還是醒了,揉揉眼睛故意弄出些動靜來,再軟聲道:“要我伺候您嗎?” 其實換成上輩子,這都不用問的,她早跟著他爬起來了。 魏曕不知道她腦海中的上輩子,可他記得七月之前的殷氏,除了懷孕坐月子那段時間,其他時候,但凡他宿在后院,每日早上殷氏都會與他一起起床,他洗手她便拿著帕子在旁等著,他看眼茶壺,她馬上就會倒茶。 魏曕并不需要她那樣,說過一次,她大概當他在客氣,殷勤依舊。 如今,她自己改了,卻又來跟他耍小聰明,裝體貼。 “為我梳頭吧?!彼麘?。 被窩里的殷蕙:…… 她就該一直裝睡! 魏曕一邊穿衣等著,看她是不情不愿地爬起來,還是膽大包天地賴掉。 殷蕙采用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裹著被子坐起來,朝外嘟噥道:“您把梳子拿過來,我在床上給您梳?!?/br> 魏曕系好腰帶,去她的梳妝臺找到梳子,再提燈走進帳中。 床上的她像個粽子,從脖子到腳都裹在被子下面,只露出腦袋,與一頭凌亂的長發,燈光照亮她紅撲撲的臉,天生麗質的人終究占了便宜,什么邋遢樣也都是美的。 魏曕將梳子遞給她,轉身坐到她面前。 殷蕙試了試,怎么樣都得放下被子才能方便動作。 無可奈何,她只好將被子掖在腰下,放開兩條胳膊幫他梳頭。 打哈欠的時候,梳齒不小心扯到他一根頭發,她察覺力道受阻的同時,魏曕吸了口氣。 殷蕙趕緊松了力道,再彌補般替他揉了揉腦袋:“您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br> 魏曕猜她還不至于膽大如此。 梳好頭,魏曕轉身,看了她一眼。 殷蕙笑了笑:“天冷,您別忘了披上大氅?!?/br> 魏曕便走了。 燕王府四處還一片漆黑,魏曕一個人用了早飯,披上大氅,帶著長風走出了澄心堂。 夜色如墨,天上繁星點點,有的黯淡,有的明亮引人矚目。 兄弟五個出門的時間差不多,路上遇到彼此,再一起去勤政殿等候燕王。 天微微亮時,父子六人帶上護衛隊,快馬加鞭地去了虎嘯山。 駿馬跑得快,無風也起了風,魏昳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僵掉了,耳朵更是早早沒了知覺。 “冷嗎?塞外的風更冷,你們幾個從小養尊處優,都沒吃過真正的苦頭?!?/br> 燕王一馬當先,跑著跑著,回頭看看兒子們,很是鄙夷地道。 “都是托父王的福?!蔽簳i拍馬屁道。 燕王哼了哼。 一行人到達虎嘯山腳下,天也亮了,他們來得早,馮謖與三千兵馬更是昨日就來了,早早將虎嘯山搜了個遍,再在四周包圍起來,杜絕刺客行兇的可能。 燕王點了最小的兒子五爺魏暻同行,大的四個分別出發,晌午再在山腳下匯合。 每位爺都只能帶一個護衛、兩個負責搬運獵物的。 魏曕出發前,瞥見護衛隊里的馮騰悄悄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去西山。 馮騰昨日跟著馮謖來這邊巡山,肯定摸清了一些獵物出沒的位置。 可魏曕不想作弊,進山不久,他就往東邊去了。 倒是魏昳,同樣注意到了馮騰的手勢,笑著去了西面。 晌午匯合時,魏曕只打到兩只野兔,與魏旸的收獲差不多。 魏昳竟打到了一對兒大狐貍,還從狐貍窩掏出兩只小狐貍,關在籠子里,活蹦亂跳的。 燕王總算夸了夸他:“老二今日運氣不錯?!?/br> 魏昳笑道:“兒子是占了三弟的便宜,馮騰都給三弟指明方向了,三弟不愿取巧,兒子就偷了回懶?!?/br> 父王明察秋毫,魏昳可不信馮騰的小動作能逃得過父王的眼睛,與其貪功,不如說實話。 燕王看向魏曕、馮騰。 魏曕垂眸,馮騰尷尬地撓了撓頭。 燕王沒有追究這點小事,帶隊回去了。 護衛隊還要集結,統一回兵營。 趁人馬還在聚集,指揮使馮謖將兒子叫到一旁,借著樹木遮掩,他狠狠踢了兒子一腳:“三爺武藝高超,打個獵還用你幫忙?” 馮騰委屈:“我跟他一起做事,提個醒又怎么了?” 兒子直腦筋,打也打不出幾個彎來,馮謖只能把話說得明白一些:“你在心里偏向了三爺,所以想幫三爺,是不是?” 馮騰揉著被踢痛的腿,還不服呢:“是又怎么了?” 馮謖:“小事你都幫了,如果幾位公子出了大事,你是不是也要先幫三爺?” 馮騰:“那當然,我跟三爺最熟啊?!?/br> 馮謖:“糊涂,你把世子爺置于何地?尊卑有別,長幼亦有別,世子爺才是下任燕王,你公然偏袒三爺,只會害了三爺?!?/br> 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馮騰終于反應過來,頓時懊惱不已:“完了,我是不是給三爺添麻煩了?” 馮謖搖頭:“做都做了,其他的你也管不了,看世子爺如何想吧?!?/br> 二爺也是個不安分的,非要挑出來。 . 燕王等人回府時,紅日已經開始偏西。 幾位爺都餓了,沒再交談,各回各的院子。 頤志堂,徐清婉服侍世子爺魏旸更了衣裳,出來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魏旸默默地吃飯。 徐清婉察言觀色,覺得他心情不太好,丈夫于武藝上不精,今日狩獵怕是被弟弟們搶了風頭,所以不高興了。 等魏旸吃完,徐清婉柔聲道:“上午孟姨娘那邊請了郎中把脈,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您要不要去看看?” 魏旸十分寵愛孟姨娘,聞言馬上去了。 孟姨娘又非??粗厮亲永锏倪@個孩子,歌姬出身,貌美又不能美一輩子,她就指望這胎生個兒子固寵呢,所以哪怕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孟姨娘也要緊張地請郎中。 “爺,您回來啦?”見到魏旸,孟姨娘高興地道。 魏旸看向她的肚子:“身子如何?” 孟姨娘笑道:“已經好多了,您呢,可獵了什么好東西?” 魏旸的臉色眼看著就沉了下來。 孟姨娘心里一咯噔,忙轉移話題,暗暗地將徐清婉罵了一頓。她就說呢,世子爺怎么一回來就聽說了她的事,原來是徐清婉看出世子爺心情欠佳,怕觸霉頭,這才將男人推到她這邊來。什么端莊大度,都是裝的! 魏旸不耐煩聽孟姨娘說些沒用的,回前院歇晌了。 又哪里睡得著。 父王雖然也器重他,卻沒有讓他插手兵權,老三倒好,年紀輕輕就去了衛所,還拉攏了人心。 馮騰是馮謖的兒子,馮謖是父王的心腹,倘若父子倆齊齊支持老三…… 太子都有被廢的,更別說世子了。 徐清婉的母族雖然顯赫,終究離得太遠,還不如老四的母族郭家。 郭側妃很受父王寵愛,老四背后又有燕地的十萬禁軍。 算起來,還是老四的威脅最大。 老三這邊,若能收為己用,倒不失為一個好助力。 澄心堂。 魏曕若無其事地吃著飯,殷蕙抱著衡哥兒坐在一旁,無法根據他的臉色猜測狩獵結果。 殷蕙也不擔心,上輩子這場狩獵并沒有引發什么事端。 又過了兩日,便是除夕。 王府在花園里搭了戲臺子,席位擺在朝陽的一側,殷蕙穿著厚厚的斗篷,手里捧著暖爐,坐在妯娌小姑們中間,心神安寧地聽著戲。 燕王愛聽戲,府里專門養了樂人與劇作先生,其中一位賈先生最受燕王賞識。下午這場戲,便是賈先生新排出來的,講的是天上的金童玉女生了凡心,不被天庭所容,只能投胎轉世成人間的一對兒男女,成就姻緣之好,后來被王母娘娘派鐵拐李度化,重歸仙界。 “天上規矩那么多,換成是我,寧可在世為人,不做神仙?!?/br> 魏楹小聲與殷蕙耳語道。 殷蕙笑道:“神仙能長生不老,凡人便是生在富貴人家,也免不了病痛,所以還是做神仙好吧?!?/br> 魏楹:“可做神仙不能動情啊,這么說吧,如果現在你可以做神仙,你會舍下三哥嗎?” 巧了,戲臺上這會兒剛好唱完一段安靜下來,于是所有聽戲的人都聽到了魏楹的話,也就都朝殷蕙看來,包括燕王。 第一次受到這種關注,殷蕙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