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23節
那十年里的事,一些大事殷蕙記得清楚,似魏曕究竟在雪后第幾日回來的這種瑣事,殷蕙早忘了,也懶得費勁兒去想。 總之無論中間遇到什么挫折,魏曕都會在戰場上立下功勞,最后也會順順利利地冊封蜀王,安危上無須她擔心。 她需要做的,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幫魏曕少走一些彎路,再照顧好孩子。 雪掃了一半,長風回來了,說魏曕這會兒在存心殿。 殷蕙的記憶被這話喚醒,想起來了,今日魏曕雖然回了王府,卻馬上又被燕王打發出去巡視燕地各處的災情,得一直忙到月底,連二房莊姐兒的滿月宴都沒能參加。 果不其然,沒多久魏曕就滿身風雪地回來了,讓安順兒在前面收拾他外出要帶的衣物,他抓緊時間來看兒子。 一家三口坐在東次間的暖榻上,魏曕抱著多日不見的衡哥兒,眼里好似再無旁人。 殷蕙卻注意到,他手背上多了幾處凍傷。 軍營那種地方,殷蕙雖然沒去過,也能想象其中的艱辛。 殷蕙帶著銀盞去了內室。 “防凍膏都放在哪里了?給三爺裝幾盒吧?!币筠フ驹谝慌砰鞠浠\前,吩咐銀盞道,這種小東西,向來都是丫鬟們打理。 銀盞就打開一個箱籠,蹲在那里取防凍膏。 殷家的生意遍布天南海北,商隊有時候會出海,有時候會去塞外,炎熱寒冷種種艱苦條件都要經歷,吃得苦頭多了,慢慢地也就研制出了一些去暑防寒的好東西。就像防凍膏,大小藥鋪都有,殷家鋪子里的卻是最最管用,一入冬,殷墉也叫人送了一箱子過來。 銀盞一口氣裝了滿滿一匣子,足足有二十盒。 主仆倆正要出去,魏曕進來了。 銀盞看眼夫人,將匣子放到桌子上,低頭退了出去。 “這是什么?”魏曕看著那匣子問。 殷蕙朝他的手努努嘴:“防凍膏,您也不知道愛惜身體,手上都有凍瘡了?!?/br> 說著,殷蕙走到洗漱架旁,這里放了一壺剛燒好的熱水,她提起銅壺倒了些水進銅盆,白霧升騰而起,再兌些涼水,轉身對站在那邊的男人道:“過來吧,您先洗洗手?!?/br> 魏曕走過來。 殷蕙替他卷起袖子,沒等她幫忙,魏曕自己伸到盆子里去洗了。 殷蕙便拿著干巾子在旁邊候著,垂眸與他說話:“您不愛聽我啰嗦,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只是這防凍霜您千萬記著涂,只要濕了手后都要涂,不然落下凍瘡的病根,年年都要犯,又癢又疼?!?/br> 燕王雖然嚴格,對他的五個兒子卻也關心,辦錯差事要罰,可如果叫燕王看見他的三兒子手上滿是凍瘡,心里定會責怪她這個兒媳婦不會照顧男人。 為了自己的賢婦名聲,殷蕙也得照看好魏曕的身子,不能放縱他自己糙下去。 魏曕沒說什么。 殷蕙幫他擦干手,再去挖了兩坨防凍膏來,分別替他涂上,手心手背都抹勻了。 兩個人,四只手翻來轉去地貼在一起,殷蕙是沒想什么,直到魏曕突然出手,將她拉到屏風之后,抵在了床柱上。 殷蕙深深地吸了口氣。 魏曕在她耳側道:“等會兒就走了,不好耽擱太久?!?/br> 所以能省的步驟都得省。 殷蕙理解,燕王派他去辦大事,他若在后宅流連太久,燕王會怎么想? 她盡量放松自己。 魏曕眼里的她,長長的睫毛低垂,顯得很乖很乖,臉色初時蒼白,漸漸紅潤起來。 外間的傳言不虛,她的確當得起燕地第一美人的贊譽。 “照顧好衡哥兒,無須擔心我?!?/br> 整理他并未怎么亂的衣袍時,魏曕看眼床上道。 殷蕙掩在一床錦被當中,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 魏曕不在王府,除了溫夫人會惦記他,對燕王府的其他人來說,他在與不在似乎并沒有什么區別。 十月二十一,暢遠堂為莊姐兒慶滿月。 魏昳、紀纖纖都是好容貌,才滿月的莊姐兒也是個小小的美人胚子了,小小的臉蛋,眼睛大大的,瞧著就讓人喜歡。 乳母們帶著幾位小郎在東暖閣里玩耍,殷蕙等女眷坐在西暖閣。 長輩們都還沒到,這邊只有妯娌三人、魏杉、魏楹兩個姑娘。 紀纖纖伸手逗弄襁褓里的莊姐兒時,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以及一支紅艷艷的鐲子。 魏杉多看了兩眼,笑道:“嫂子這鐲子真好看,新買的嗎,以前都沒見你戴過?!?/br> 紀纖纖聞言,一邊摸了摸鐲子,一邊笑盈盈地道:“上個月你三哥請兄弟們吃酒,酒樓對面剛好是家首飾樓,你二哥一時興起,去給我買了這支鐲子,大嫂瞧瞧如何?我是真沒想到,平城的小鋪子里也能有這么好的貨色?!?/br> 她還真把鐲子取了下來,遞給徐清婉過目。 徐清婉自然要夸贊一番的,笑容端莊溫和。 紀纖纖重新戴好鐲子,美眸一轉,看向了殷蕙:“對了,我聽二爺說,三爺跟他一起去了首飾樓,還給三弟妹買了一樣東西,嘖嘖,三爺看著冷,居然也有貼心的時候,三弟妹快告訴我們,三爺送了你什么好東西?” 殷蕙簡直服了,紀纖纖這女人,養胎坐月子才安分沒多久,一出月子馬上又挑起事來。 “初六我生辰,三爺便順手為我買了一支簪子慶生?!?/br> 她還算是新婦,魏曕送禮為她慶生也算分內之事,絕非什么膩歪,如此說,徐清婉該會好受些。 當然,殷蕙只是回答問題,并沒有去看徐清婉,真看了,徐清婉不惱也得惱。 “啊,三嫂怎么沒早說,早說我也給你預備一份禮物了?!蔽洪厚R上接了殷蕙的話,姑嫂倆再一打趣,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 紀纖纖炫耀加諷刺徐清婉不得男人心的目的已經達成,也沒有再挑撥什么。 殷蕙看看還什么也不懂的莊姐兒,想到這么漂亮的女娃娃將來會變得像紀纖纖一樣,還經常擠兌她的衡哥兒,忽然就覺得小丫頭一點也不可愛了。 晌午要開席時,燕王也抽空過來了,看到了襁褓里的小小孫女,也看到了五個大小不一的孫子。 大郎、二郎、三郎都會跑了,各有各的性情,燕王基本已經了解,只有四郎、五郎,一個病弱,一個還小,他見得不多。 見四郎還得讓乳母抱著,燕王皺眉,問魏昳:“四郎還不會走?” 但凡燕王不笑,魏昳都心驚膽戰,替兒子解釋道:“會走了,只是冬日衣裳穿得多,走得又不利索了,干脆讓乳母抱著?!?/br> 燕王讓乳母把四郎抱過來,試著逗小家伙說話。 四郎瘦瘦的,看著可憐巴巴,平時見人少本就認生,面對威嚴的王爺祖父,小家伙都快哭了。 燕王很快就沒了耐心,將四郎還給魏昳,不悅道:“孩子不能太嬌養了,天氣好的時候多抱出去走走?!?/br> 魏昳連連應是。 燕王又讓乳母把衡哥兒抱過來。 孩子一到懷里,燕王先笑了:“好小子,比你四哥還要沉了?!?/br> 他一笑,衡哥兒也笑了,小腳丫子踩著祖父的腿就開始蹦跶起來。 燕王猛地想起臭小子踩痛他一次,忙將胖孫往外面挪了挪,再看看衡哥兒亮晶晶的大眼睛,神采飛揚的,燕王不由地點頭贊道:“模樣像你爹,看這力氣,長大了也是練武的好料子?!?/br> 衡哥兒只管傻笑。 燕王稀罕夠孫子們,就開始落座吃席。 一家人難得團聚,燕王也是難得有這閑功夫,一邊吃飯,眼睛也四處看著,一會兒看兒子們這邊,一會兒看兩個女兒,更多的時候還是看孫子們那桌,至于妻妾與兒媳婦們,燕王半個眼神都沒給。 很快,燕王又被衡哥兒吸引了,小家伙吃得真香啊,乳母喂一口他便吸溜一口,小哥哥們互相還說說話,他吃得全神貫注。對比明顯的還是二房的四郎,每次乳母遞了勺子過來,四郎都皺著小臉左右躲閃,盡管乳母足夠小心仔細,還是弄臟了四郎的圍兜。 燕王哼了一聲,臨走前對李側妃道:“你跟老二媳婦說一聲,讓她別只顧著二郎、莊姐兒,四郎也是她的孩子?!?/br> 妻妾五人都在,燕王獨獨叫她說話,李側妃心里正美呢,沒曾想卻聽了一耳朵訓斥,更挨了燕王一記眼刀。 李側妃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心里別提多窩火了。 滿月席散后,李側妃轉頭就將這火氣發到了紀纖纖身上:“看你把四郎養成了什么樣,王爺都掛在心上了,你再這么下去,真養廢了四郎,王爺第一個饒不過你!” 紀纖纖小聲嘟噥道:“四郎天生體弱,我能怎么辦,帶到我身邊來,他姨娘舍不得,我也不敢,真出了事,外人還以為我容不下庶子?!?/br> 李側妃:“跟我說這些沒用,你才是四郎的嫡母,自己看著辦吧!” 紀纖纖恨恨地攥了攥帕子。 早料到會挨罵,她還不如盼著公爹政事繁忙,沒空過來吃席呢! 作者有話要說: 燕王:你是在嫌棄老子多吃了你們二房一口飯? 紀纖纖擦汗:沒,兒媳不敢。 哈哈,要是燕王能聽到兒媳婦們的心聲,就太搞笑了。 第21章 四郎的事都驚動燕王了,紀纖纖雖然心里不服,夜里還是與魏昳聊了聊四郎的教養問題。 “我話先說在前頭,不是我之前不想好好帶四郎,實在是他的身子太弱,交給親娘養還三天兩頭出事呢,放我這邊來,我是真不敢?!?/br> 紀纖纖坐在梳妝臺前,一邊通發一邊斜睨著已經猴急地鉆進被窩的魏昳。 想到四郎的小瘦猴子樣,魏昳嘆了口氣,捏著額頭道:“我知道,這事不怪你,今日父王就是看見五郎了,五郎養得那么好,他便覺得是咱們虧待了四郎。沒事,再等等,等四郎長大了,方方面面都跟上來,父王也就放心了?!?/br> 紀纖纖哼了哼:“娘那邊呢?今天她訓我訓得好兇,人家才剛出月子呢?!?/br> 她眼波勾人,魏昳笑著哄道:“娘純粹是拿你撒氣,過兩日也就忘了,快上來吧,下面冷?!?/br> 紀纖纖這才扭著腰走了過來。 魏昳將人摟在懷里,貪婪地吸了一口妻子身上的香,柳姨娘的聲音再好聽,外面的歌姬再美,終究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土花野花,不如紀纖纖的國色天香。 魏昳見過那么多美人,一個個比過去,也就三弟妹殷氏能略勝紀纖纖一分。 奇怪的是,殷氏嫁過來這么久,以前怎么不顯山不露水的,最近幾個月才叫他越看越驚艷了? 罷了,殷氏再美都是弟妹,他是沾不著了,不如專心吃自家的。 . 冬日天寒,大家都不愛出門,殷蕙也就安心地待在澄心堂翻賬本,看累了就逗逗衡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