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9節
衡哥兒急著吃東西,呀呀地朝乳母叫,乳母忙重新坐下,拿勺子舀煮成粥狀的紅薯泥喂他。 一勺下去,衡哥兒兩邊嘴角都沾了金紅色的糊糊。 即便如此,殷蕙也覺得兒子漂亮可愛,一頓飯的時間,她除了自己夾菜吃飯,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兒子。 魏曕放下筷子,去了書房。 不過到了晚上,吃完晚飯他沒有再走了,逗會兒衡哥兒,等乳母抱走衡哥兒,他徑直去了內室。 殷蕙梳頭時,他靠在床上看書。 丫鬟們端來洗腳水,夫妻倆并肩坐在床邊,叫丫鬟們伺候。 自始至終,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魏曕的話非常少,如今殷蕙收了心,也沒有什么話可與他說。 主子們各懷心思,金盞、銀盞都察覺了夫人的不對勁兒,以前夫人首先會恭恭敬敬地服侍三爺,然后也會努力找些話說,如今呢,三爺還是那個冷冰冰的三爺,夫人雖然不冷,可好像不愛搭理三爺了,也沒了那份恭敬勁兒,瞧瞧,洗完腳竟然直接鉆到里面的被窩躺下了。 退下后,金盞忍不住悄悄問銀盞:“夫人與三爺是不是吵架了?” 銀盞下意識地搖搖頭:“怎么可能?!?/br> 夫人怎么可能敢與三爺吵架,這倆人根本也吵不起來,只要三爺皺皺眉,夫人都怕得要認錯了。 金盞:“但你沒覺得夫人在三爺面前,好像不一樣了嗎?” 銀盞沉默,是不一樣了,夫人又變回了殷家的二小姐,我行我素,不必看誰的臉色。 她喜歡這樣的夫人。 “別多想了,三爺都沒說什么?!?/br> 金盞點點頭,可心里總是莫名地不踏實。 今晚該金盞守夜,九月底的平城幾乎就是入了冬,哪怕屋子里燒著地龍,剛鋪好的被窩也冷清清的,幸好夫人體恤她們,也賜了湯婆子下來。 夜黑人靜,金盞抱著湯婆子取暖的時候,內室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動靜。 金盞就在被窩里笑了,果然是她多慮了,三爺與夫人親密依舊呢。 “二嫂將京城夸得那樣好,你真不想去?” 魏曕緩緩地問道,吐字的節奏與動作一致。 殷蕙有種五雷轟頂的荒謬感,這時候他不專心辦事,說什么話?還提什么二嫂,京城又是哪輩子的話題? “不想去,太遠了?!彼^道,想避開他的氣息。 魏曕:“真不想?” 他似乎很執著這個答案,慢吞吞地,給她時間好好考慮。 殷蕙真不想,她只想他快點,別在這節骨眼吊著她。 “真不想,祖父去過南邊,說根本沒有傳說的那么好,冬天濕冷夏天悶熱,春秋雖然氣候宜人,卻時間太短,遠不如平城的氣候叫人舒服,再說了,衡哥兒這么小,帶出去肯定不方便,不帶他,叫我離開他仨月,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我可舍不得?!?/br> 為了打消他那根本不必有的懷疑,殷蕙一口氣解釋了很多。 她的語氣是那么自然,甚至還用小動作催了催他,哪里又像在為不能同去京城而慪氣? 所以,她真的只是放開了本性,而她的本性,也沒有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在意他。父王讓他娶殷家女是為了利益,她也并不曾真正把他當夫君看待,之前的種種謹慎殷勤都只是初來乍到的試探摸索,一旦有了兒子在王府立足了腳跟,便可以把他推開,連裝賢惠溫柔都懶得裝了。 帳子里太黑,殷蕙看不清魏曕的表情,只感覺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莫名叫人覺得危險。 她說錯什么話了? 殷蕙還在思索,魏曕突然抽身而退。 殷蕙:…… 簡單地收拾收拾,兩人重新在夜里躺下,一人一個被窩。 殷蕙有點睡不著了,今晚他的表現過于異常,那十年里,他可從來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半途而廢。 “您沒事吧,是不是我說京城那邊的氣候不好,您不愛聽了?” 殷蕙低聲對著魏曕的背影道。 男人沒有理她。 殷蕙嘆道:“是我失言了,金陵龍脈所在,豈是我隨意置評的,不過您放心,我以后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再妄言?!?/br> 魏曕睜著眼睛,默默地看著外面的帳子,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么。 他想起了父王要他娶殷家女的消息剛剛在王府傳開時,王府眾人的表現。 大哥特意寬慰過他,說父王不屑做強搶民財之事,只能委屈他,這也是為父王分憂,父王會記著他的功勞。 二哥也來寬慰他,說殷家女是平城出了名的美人,叫他安心享受艷福。 母親垂頭嘆氣,自責是她沒用,沒能為他娶回一個名門貴女,不如兄長們的婚事體面。 表妹默默垂淚,心疼他接了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替他難過。 對這門婚事,魏曕確實有過不滿。 可他沒有遷怒過殷氏,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是父王的決定,殷家根本沒有反對的資格,他必須娶殷氏,殷氏也必須嫁過來。 殷氏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謹慎地看別人的臉色,魏曕雖然不喜,也能理解她的處境。 然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那一切只是殷氏的權宜之計罷了,她一早就清楚這門婚事是如何來的,一早就沒想過要與他舉案齊眉,她要的,只是燕王府三夫人的身份,只是母憑子貴帶來的安穩。 魏曕冷笑。 他能接受一個出身不相當的妻子,卻不能接受妻子不將他看在眼里。 作者有話要說: 三爺:別告訴我沒給你機會,現在改還來得及。 蕙蕙:聽不懂,有話您直說。 第17章 魏曕是個悶葫蘆,他心情好的時候話都不多,如果他刻意不想說話,別人更休想套出來。 那十年里,因為魏曕這糟糕的脾氣,殷蕙沒少生悶氣,人家睡得好好的,她在被窩里睜著眼睛猜測他究竟在想什么。 幸好,她再也不會犯這個傻。 軟話也說了,魏曕不理人,殷蕙翻個身,裹裹被子自己睡了。 不知什么時候,殷蕙忽然醒了。 身子感覺不太對勁兒。 看看外面,一片漆黑,殷蕙猶豫片刻,悄悄坐了起來,再從床腳爬下去。 眼睛習慣了黑暗,殷蕙從桌子上找到火折子,去了凈房。 點亮這邊的燈,殷蕙檢查一下褲子,果然來了月事。 殷蕙提著燈回到房間,一手打開一扇衣柜的門。 雖然她的動作很輕,還是發出了聲音。 “你在做什么?” 帳子里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殷蕙無奈道:“月事來了,我換條褲子?!?/br> 等了等,魏曕沒了動靜,殷蕙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等她重新鉆進被窩,抓著被子瑟瑟發抖回暖時,發現魏曕翻了個身。 殷蕙試探著道:“三爺?” 魏曕似乎不太耐煩地嗯了聲。 殷蕙就道:“我月事來了,這幾日您擔待些?!?/br> 魏曕沉默。 他原本就打算晾她一段時間,讓她反思己過,沒想到竟然會撞到她的月事,那接下來的六七日就算他不過來,她大概也不會發覺他其實是在故意冷著她。 心情不好,魏曕再也沒能入睡,一直躺到天微微亮,馬上起來了。 來后院用早飯時,發現只有乳母、衡哥兒在。 雖然他就是為了衡哥兒才過來的,沒看到殷氏,魏曕還是皺了皺眉。 銀盞低著頭走到他面前,輕聲解釋道:“稟三爺,夫人身子不適,今早就不吃了?!?/br> 夫人每次月事的第一日都會腹痛,以前都忍了,今早大概實在撐不住了吧。 魏曕不以為意,見兒子吃得歡,這么大點的人竟然吃了小半碗南瓜泥,他心情也好了一些,吃完飯逗逗兒子,便去了書房。 殷蕙連逗兒子的心情都沒有,躺在被窩里,一動懶得動。 “夫人喝點紅糖銀耳湯吧,肚子里沒東西也不行啊?!便y盞端了羹湯進來,瞧見主子蒼白虛弱的臉,心疼得不行,三爺也真是的,她都說了夫人身子不適,三爺也不知道進來瞧瞧,一點都不會憐惜人。 “你喂我吧?!?/br> 殷蕙有氣無力地道。 金盞湊過來,扶著她靠在軟枕上,銀盞再坐到旁邊,一口一口地喂。 暖湯下肚,殷蕙覺得舒服了些,吃完簡單漱漱口,就又躺下了。 今日魏曕仍然放假,魏楹那么機靈,絕不會過來打擾他們夫妻久別團聚,徐清婉等人也不會過來走動,她可以安心地臥床休息。 暢遠堂。 紀纖纖還在坐月子,雖然產后有很多不適,但丫鬟打聽來的一些消息讓她十分愉悅。 “世子爺平時沉穩莊重,一副對女色不在意的樣子,身邊的姨娘也都是徐氏給安排的,我還以為他真的不在意美丑,這不去了趟京城,徐氏還跟著呢,他竟然也帶了個歌姬回來,我猜啊,那歌姬一定非常美貌,美到世子爺連徐氏的面子都不給了?!?/br> 丫鬟笑道:“哪有男人不愛美人的,都說柳下惠坐懷不亂,依奴婢看,他不亂,也是因為坐上去的美人不夠美罷了?!?/br> 紀纖纖一開始還笑,笑著笑著想起一個人來,納悶道:“三爺沒帶歌姬回來,在京城也沒有睡哪個歌姬?” 丫鬟點頭:“這倒是真的,奴婢從大房那邊打聽到的,說是宮里賞了八個歌姬,三爺都讓給了世子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