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7)
青年從男人的身后走到前面,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說道:您現在放我們離開這里,然后我們會盡全力幫您找到兇手,在找到兇手后,您讓兇宅及里面的兇物全部恢復原樣,好嗎? 紀無歡用的是請求的句式,但說話的語氣卻更像是談判,語氣冷靜條理清晰。 您應該很清楚,未來還有三天我們都必須待在這里,所以不用擔心我們逃走。 我們幫您報仇,您幫我們完成任務。 魔方這次發布的任務是:要保證五天內有一層樓在第二天天亮起來的時候所有兇物都在原位。 《守夜人須知》里則解釋說,如果想讓惡靈回去就必須將兇物放回原位。 那么根據這兩條,正常人都會認為完成任務的步驟就是將跑出的兇物不斷地放回去,并且保持燈的長亮。 可這里面其實又玩了一個文字游戲,或者說是誘導了他們。 其實過關方式從來沒有被限制! 如果他們第一夜就發現了兇宅之間互通,那么或許可以用這種方式完成任務。 可實際上規則從來沒說過只能這樣過關。 換句話說,只要達成五天內有一層樓在第二天天亮起來的時候所有兇物都在原位這個目的就行了,用任何方式與手段都行。 哪怕和死者達成協議。 雖然紀無歡現在也不確定所謂的兇手到底是誰,他們在哪里,但對于這些謎題,心里也隱隱有了一些猜測,只是需要機會去驗證。 給我們一點時間。紀無歡的神情很冷靜,但嘴角已經微微勾了起來,勢在必得:只需要兩個,不,或許一個白天就夠了,今夜您放我們離開,明天晚上我會帶著兇手的消息來見您。 隨著嘴唇吐出最后一個字,兇宅內又陷入了死寂,外頭的張三剛被皮影戲打得差點昏厥,此時見它們忽然不動了,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也立馬又躲到了餐桌的下面,不敢動。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墻壁上的老式掛鐘滴答滴答的響著。 就在青年等得以為那老頭是不是快睡著了的時候,異變發生了!白光閃現,鏘一聲響,地上一把水果刀飛來,竟筆直地沖著聶淵的腦門飛來! 圓圓! 紀無歡趕緊叫道,好在聶淵一直警惕著周圍,一個擺頭躲開了,水果刀插進了后面的柜門里。 這一刀沒刺中,老頭似乎還不甘心。 面對再次飛起來的水果刀,聶淵不但不畏懼,反而選擇了先下手為強,三下從手中飛出去,直接插進了老頭的眼窩。 又是一聲短暫凄厲的尖叫聲。 聶淵從來沒紀無歡這么好脾氣及耐性,牽著青年一步步走過去,深色的眼眸里聚集著絲絲寒意,像是冰冷的刀刃,吐出的話語更是刀刀見血:老頭聽著,如果你不合作,那我就炸了你的房子,然后再去找別人。 他正要收回三下的時候,牽著的那只手突然掙脫了:寶別怕他。 紀無歡卻用哐一聲回答了他! 青年手中的黑色匕首直接插進了太師椅的扶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唇線緊繃,語氣更是冰冷:大爺,不管是基于游戲限制還是個人的道德底線,我都不會、也沒想過要殺人,特別是女人跟老人,但是您現在不是人,是一具尸體。所以您要是再敢動我男朋友一根汗毛的話,別怪我試試什么叫做分尸碎rou。 我知道這是您的地盤,但您也知道我沒有在開玩笑對吧? 紀無歡自進入娛樂圈以后什么樣惡心的賤人沒見過?時間久了都免疫了,別說生氣,通常情況下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就算是后來經常被聶淵這個黑粉頭子氣得嗷嗷叫,那也僅僅只是生氣而已。 可現在,他明顯是動怒了,平日里一雙明亮還有些勾人的眼眸里冒著噌噌寒芒。 沉默中,老式掛鐘上的秒針仍在有節奏地滴答行走著,靜了足有兩分鐘后,那些包圍他們的、堵門的惡靈們讓開了一條路,直通外面。 看他識相,紀無歡滿意了,稍微松了松緊繃的嘴唇,拔出黑色匕首牽起聶淵的手:我們走。 待走了兩步,紀無歡忽然發現男人的嘴角含笑,神色間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眼里有按耐不住的雀躍。 圓圓,你笑什么? 聶淵拉起他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垂下眼簾低笑道:這感覺挺新奇的。 哈? 有人保護我。 特別是那句您要是再敢動我男朋友一根汗毛的話,別怪我試試什么叫做分尸碎rou。 紀無歡在熒屏上也演過那種類似于怒發沖冠的暴君角色,但從來沒有哪一個讓人如此清楚又深刻的感覺到盛怒這兩個字的含義。 氣勢凌人。 不是他演技不精湛,而是演歸演,但再怎么樣也同發自內心的真實感情是有所不同的。 所以聶淵覺得很新奇,當了這么久的獨行客猛男,頭一次被別人擋在前面保護。 也是頭一次看到紀無歡這么生氣的模樣,剛才身上的氣場陰冷緊繃好像隨時可能會爆破。 著實駭人。 男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手指:寶寶,你挺兇的啊。 那是。紀無歡得意地昂頭:怒發沖冠為紅顏嘛!說著用手去攬聶紅顏的肩。 你剛才就不怕? 被一大群惡靈圍著氣勢洶洶地威脅它們的老大,換作聶淵也不見得會做得比他更從容而且重點是竟然真就威脅成功了。 因為我厲害??!紀水仙照慣例以夸,曲著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心里回味起剛才那暴戾又猖狂的勁兒。 有一個聲音從心底冒了出來。 你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本來?這個樣子?紀無歡還沒去細想,兩人已經走到了客廳里。 張三雖然躲在餐桌下面,但也一直留意著外面的情況,此時看到他們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又驚訝又驚喜:大哥、大哥夫人! 看到張三,紀無歡這才想起還有個人,他拉著聶淵退回去,問老頭要路甲。 或許是已經達成了協議,老頭這次倒很爽快,黑暗中掛在墻角的人面蜘蛛一躍而下,肚皮突然裂開了一個大洞,緊接著就從里面掉出來了一個人。 正是路甲,她還活著,但是很虛弱了,雙眼緊閉,渾身布滿了細密的割傷。 張三自覺背起她,等四人再次從木門離開兇宅出去的時候,這次果然回到了四角走廊。 看來那個老頭也算是說話算話。 他們來到一個角落打開圓頂燈后幫路甲處理了一下傷口,畢竟男女有別,三個大爺們也不能扒人家衣服,所以僅僅只是包扎了一下她臉上、腿上、胳膊上的傷口。 張三突然有幾分好奇:那只大蜘蛛是啥玩意? 紀無歡正坐在地上喝水,想了想回答道:那種老式金屬懷表,可以放照片的。 其實剛才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它身上那張五官扭曲恐怖的人臉其實是一個中年婦女,就是全家福上老頭太太年輕時候的模樣。 所以聶淵用三下刺中它的時候才會掉出金屬零件,但因為年代久遠,所以里面的鐘表早就沒有再走動了。 至于為什么是蜘蛛的模樣,紀無歡猜測可能是懷表上面的圖案是蜘蛛,也可能是它原本在某個蜘蛛相關的物件旁邊。 正說著,路甲忽然醒了,她虛弱地睜開雙眼,忍受著渾身巨疼,皺眉茫然地看著四周,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還活著。 我你們 張三好心地扶她起來,給她喂水吃藥,幫她近一步處理傷口,然后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路甲很是驚訝,她完全沒想到,竟然可以和死者合作! 她趕緊用對講機把這個消息傳給了第二層的路乙,張三則傳給了第三層的李四跟王五。 一時間所有玩家都得知了過關的方法,喜悅地同時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滋滋滋滋滋可是,我們上哪去找兇手??? 紀無歡正靠在聶淵懷里,一邊玩男人的手指一邊吃著巧克力補充能量,你一口我一口,粉色的小心心都快溢出大氣層了。 等他吃完了才悠哉悠哉地反問道:找唄。不然你們覺得為什么這次游戲會是24小時制? 同樣是白天安全,夜里闖關的游戲機制,怪談樂園的一天只有13個小時,3個小時用于闖關,10個小時用于休息。 為什么僅有10個小時呢?因為在那10個中他們什么都不用做,真的是只要純粹休息就行了。 那為什么這次游戲夜間明明也只有五個小時,白天卻足有19個小時?讓他們休息整整19個小時?就是敞開睡也睡不了不那么久吧。 因此答案一定就在白天的兇宅里。 你認為是那個管理員?路甲喝著牛奶:可是一個人就算從出生開始就殺人,殺到70、80歲,也不可能殺死那么多的人吧? 整整300多間兇宅??! 不一定就是他,兇手也不見得就是同一個人,但真相一定和他有關。紀無歡習慣性摸著耳垂,突然昂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聶淵的嘴邊搶走最后一塊餅干,完了還得意又挑釁地挑眉。 略略略! 幼稚。男人嘴上嫌棄,但眼里分明是滿滿的寵溺,指尖蹭掉嘴角的餅干渣。 要不是這里外人太多,他是恨不得直接親一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紀無歡就已經自己湊上來索吻了:圓圓~~ 面對送上門的美食,哪有不吃的道理? 第308章 咳咳對于這樣的虐狗行為, 路甲跟張三只能默默地移開視線。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但不得不說,作為單身狗還真是有那么點小羨慕的。 特別是在魔方游戲里見到過太多太多為了自己活命而放棄/背叛愛人的人以后,這份真情顯得尤為可貴。 在魔方論壇里就有一個梗, 叫做分手游戲、離婚游戲、斷子絕孫游戲。 幾人在角落里休整了一會兒,路甲吃了止痛藥, 感覺好一些了,她重新坐起來問道:對了,其他四間兇宅怎么辦?要不要也提前和他們談一談? 除了老頭的那間兇宅,熊孩子與無眼夫妻住宅的內部也已經全亂了,指不定待會還會有惡靈跑出來。 等等看不就知道了?紀無歡像是早有打算,摸著耳垂,又往聶淵的懷里躺了躺:正好可以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一頭的。 哦?一說起正事,張三也從地上坐了起來, 頂著只紅腫的桃子眼,放下啃到一半的蘋果, 擦擦嘴問道:大哥,你覺得他們是一頭的? 紀無歡靠在聶淵的肩膀上,側過臉若有所思地盯著天花板上明亮的白色圓頂燈, 問道:你們想過沒有?為什么打開五間兇宅后,我們就被困在了里面? 誒?你不是說這是游戲的流程么? 嗯, 我本來是這么以為的。紀無歡拉著男人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他的手指,動作親密又自然:可游戲規則里中并沒有提起這一點,而且你們應該也感覺到了,從我們進入兇宅開始, 死者的力量是逐步增長的。 張三點頭表示看出來了。 一開始,死者只是會突然發出一些聲音或者是做一些小動作來嚇唬玩家, 但到了后來,他們就會直接動手殺人了。 在兇宅里待的越久就越危險,章才就是因此喪命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認為我們被困在兇宅里并不是游戲流程,而是死者所為?他們的陰謀?路甲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是五間兇宅中死者共同的力量?所以導致我們不管怎么敲門,外面都是兇宅? 一間一間的兇宅相連接,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換句話說,你認為他們聯手了? 沒錯。紀無歡豎起三根手指:第一,你們應該都已經發現了,所有死者的身體都被截去了一部分。 被挖去雙眼的新婚夫妻、沒有左手手掌的熊孩子、被砍掉頭顱的情侶、被截斷雙臂的藝術家、被割掉舌頭的小女孩、被砍掉雙腿的哥特女以及剛才那個失去左手的老頭。 嗯,還有被斬去十指的。路甲補充道。 一個兩個或許是湊巧,但這么多肯定就不是巧合了。紀無歡繼續分析道:所以我認為這是一個共同點。 第二第三呢? 第二,你們覺得這些兇宅怎么樣? 紀無歡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奇怪,路甲和張三對視一眼,同時說出一個詞語:陰森詭異。 這還用問嗎?都特么是兇宅了,尸體還躺在里面呢,能不恐怖么? 假如沒有死過人,它們不是兇宅呢?紀無歡繼續問道。 你是說屋子本來的樣子? 嗯,排除掉死人,那些屋子給你們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說實話,這著實有點考驗想象力,畢竟已經有個先入為主的深刻印象了,如今排除掉的話 幾秒后,那個摟著紀無歡靠坐在墻壁上仿佛在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睜開雙眼,低聲道:幸福溫馨,是么? 紀無歡雙目一亮,笑道:不虧是我老婆!知我者圓圓也! 聶淵低頭看著他,薄唇噙著笑意:笨蛋。然后伸手將他耳邊的頭發撩開,俯身貼近,嗓音低沉輕懶:叫老公。 紀無歡斷然搖頭:不行!我也是男人!所以我是老公! 你自己說的。聶淵挑起眉梢,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子:老婆就是老婆,沒有性別。 紀無歡:早知道不皮這一下了! 還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