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9)
她的脖子就像條白色的蛇,柔軟光滑,伸得老長,竟是繞著紀無歡的脖子轉了一圈,然后猛地收縮勒緊了他的脖子。 嘻嘻嘻隨后那顆人頭還轉到了他的面前,幾乎是臉貼著臉,灰藍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他,像是在看著無力掙扎地獵物,一張開嘴便是滿口尖刀一般鋒利的獠牙。 青年再次體驗到了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最要命的是,女鬼的嘴居然變得越來越大,很快那顆腦袋從中間分成了兩半截,幾乎將他整個頭都籠罩在了里面,眼看著要一口咬下的時候。 紀無歡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左手拔出了防身用的匕首,高高舉起沖著那顆恐怖的腦袋正要直接插下去的時候,卻又猛然一頓。 這一剎那,他有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有個聲音在腦子里大聲喊叫快住手??! 尖銳的刀刃停在了女鬼的眼睛前面,突然意識到這股危機感來自于哪里。 等等,她怎么長得跟自己有幾分相似?準確的說是跟自己游戲中的形象相似。 她是誰? 她會是幻覺嗎?緊接著紀無歡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幾個細節。 昨天羅蘭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下意識地拿出匕首想要反抗,卻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死去的卓樂珍左手拿著魔方道具,然后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還有那個從地下出來的npc,他一開始拿著斧頭是想攻擊某種東西,但卻劈向了自己的臉。 這三位都表現出一個共同的特征,攻擊性,不論是反抗還是主動出擊,他們都是想殺死某種怪物。 羅蘭之所以什么都沒看到,說不定是因為那個怪物在身后所以看不到。那么其他人呢?他們看到了什么?是什么東西讓他們如此恐懼? 會不會也是幻覺所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現在刺的真的是怪物嗎? 這個怪物和自己長得相似又會是巧合嗎?不,魔方不會出現沒有意義的巧合。 這個念頭剛冒出啦,紀無歡便感覺到那根纏著自己脖子的蛇猛然間勒得更緊了:嗚嗚他咬緊牙關,竭盡全力地想要扳開它,卻發現雙手像是失去了知覺,變得無法控制。 這卻更加堅定了紀無歡的猜測,他不再看眼前的恐怖怪物,直接閉上了雙眼,當窒息感再次來臨,他即將昏厥的時候,脖子上的壓力一下子松開了。 整個人往下一跨,倒在了一個結實的背上。 得救了! 咳咳紀無歡一邊大口呼吸一邊劇烈地咳嗽,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趴在聶淵的背上,周圍一片黑暗。 他趕忙拿出電筒,定睛一看,剛才那個恐怖怪物消失不見了,右手虎口被勒得通紅,左手拿著匕首,刃尖卻是反過來指著自己的,至于皮蛋壓根就沒拿出來過。 果然!根本就沒有什么恐怖怪物,剛才的那個變異喪尸是他的幻覺,勒住脖子的就是他自己的右手,左手的匕首要是真刺下去的話,被戳瞎的就是他的眼睛! 再一看身下的聶淵,男人還在往前跑,像是完全沒發覺他的異常,又跑了兩三步,卻突然停了下來,猛然站住了,一動不動地四處張望,像是看到了什么東西。 咳咳任景? 任景??? 一看到這異常反應,紀無歡不用想都明白他恐怕也是陷入了幻覺,剛想一巴掌拍醒他,哪知聶淵卻突然放開了他,對著黑暗的方向大喊了一聲:紀白癡! 啥?難道說他在幻覺里看到的恐怖怪物是自己? 紀無歡一愣,然后便看到男人一臉兇狠,刷一聲拔出了三下。 臥槽,這是在幻覺里都恨不得整死他???這哪行! 紀無歡永不認輸,趕緊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的手臂:大白癡!你快醒醒! 然而以他的力氣怎么可能跟聶淵較勁?男人輕而易舉地就推開了他,然后舉起了匕首,眼看要對著自己的腦門插下去的時候,紀無歡靈機一動,從熒惑守心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來直接潑到了他的臉上。 這一下潑上去,聶淵清醒了,眼前的幻覺也消失了。等定睛一看,才發現根本沒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把紀無歡給抓走了,他手中的三下居然正指著自己的額頭! 紀聶淵猛然扭頭,發現一個漂亮性感的女人正站在身后,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三下藏了起來,在心里祈禱黑燈瞎火的他什么都沒看到! 你沒事吧?小哥哥紀無歡撿起地上的手電筒,沖他笑了笑:你剛才說什么? 聶淵故作茫然,趕緊否認道:嗯?我沒說話啊,你是不是聽錯了?并且岔開話題:你沒事吧? 哼,對自己就是拔三下,面對美女就是真誠關心,紀無歡撇撇嘴有點不高興了。 辣雞圓圓!他一定要報仇! 紀無歡告訴了他自己剛才發現的事情,抵抗這種幻覺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反擊,那股力量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人,但這種力度是有限的,它并不能直接控制殺人,只能通過幻覺加控制來引誘人自殺。 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聽到黑暗中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腳步聲。 踏踏踏回蕩在空洞的地下,竟然像是有人在跑步。 紀無歡想到另外兩個人,拉起聶淵:走,快去看看! 他們追隨著腳步聲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卻看到前面的一根柱子前有一個人影正繞著它原地狂奔,跑了兩三圈,然后突然停了下來。 電筒照過去一看,居然是李東文,他一臉恐慌地四處張望,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渾身發抖,突然整個身子一顫,大喊一聲竟一頭撞向了柱子上,頓時頭破血流。 撞一次不夠,還想撞第二次,紀無歡跟聶淵趕緊沖過去,把人給摁在了地上。 李東文卻掙扎著大喊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李東文!李東文!清醒點!紀無歡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李東文在一聲慘叫中清醒過來,看到眼前的大美女,又呆滯了兩秒才回過神來:怎么是你? 他剛才分明看到了一個拿著兇器渾身是血的黑衣男人想殺了他,卻怎么逃也不掉,最后他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沒想到一扭頭竟發現黑衣人就站在他的身后,情急之下一頭錘就上去了。 結果把自己撞了個滿臉是血,要是再來兩次,他必死無疑。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李東文問起自己的同伴:萬舟呢? 跑散了。紀無歡答道。 這種情況下獨自一個人差不多可以說是領定便當,兇多吉少了。 這話剛說完,三人又聽到了一聲聲凄涼的慘叫。 李東文一個激靈:是萬舟! 三人跟著聲音跑過去一看,卻發現萬舟居然一個人進了另一道門里。 這個門也是石頭建造的,同樣被鑿開了,進去一看,里面也立著幾根石頭柱子,電筒掃過的地方空空如也。 萬舟正蹲在地上,一邊慘叫一邊拔自己的手指甲! 紀無歡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手指疼,李東文趕緊沖過去,也對著他的臉狠抽了個耳光:萬舟、萬舟,你醒醒! 萬舟渾身一抖,清醒過來了,顫抖著問道:是你?怎么是你!它去哪了?去哪了?救命救命??! 你冷靜清醒一下!李東文安慰道。 我親眼看到的,有個人他想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幻覺。紀無歡盡量簡練地又解釋了一遍:總之如果陷入幻覺,哪怕看到再恐怖的東西也不能反擊,它能控制誘導人,但不能直接控制你自殺。 仔細想想也是,如果能直接控制人自殺未免太bug了一點,誰都活不下去。身體變得不受控制、跟自己長得相似的鬼怪就是一種提示,但要足夠冷靜才能發現。 想到這里,紀無歡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咦,那聶淵怎么會看到自己呢? 還沒來得及深究,李東文打斷他:不是吧,那第一夜死的那兩個新人是怎么回事?他覺得沒有那么簡單:他們手上根本就沒有武器啊。 是逃跑。紀無歡分析道: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般會有兩個反應,反擊或者逃跑,所以很可能是幻覺引誘他們逃跑,讓玩家認為繩索、水盆里是安全的,等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這個幻覺很擅長給人希望誘人上鉤,接著再摧毀這一切,讓人死在恐懼與絕望中。 根據之前多個玩家的測試,他們發現這股力量控制人的時間在5分鐘左右,中途間隔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是安全的。 所以說這里根本沒有怪物嗎?李東文想到這里松了口氣。 那可不一定。紀無歡用腳尖指了指地面的血跡,正是那個npc留下的。 不過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同伴把自己殺死,濺到身上所致。 快走吧。紀無歡覺得這里更冷了,挽起聶淵溫暖的胳膊,嘴上隨口問道:小哥哥,我剛才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呀? 聶淵一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看那張美艷的小臉越湊越近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再說。 小哥哥,你昨晚明明說喜歡我的! 有嗎? 有! 后面的李東文、萬舟:媽的,好撐啊,這種情況下你們竟然還打情罵俏?過分了??! 四人跟著血跡繼續往里走,他們現在身處一個類似于大廳的地方,很寬闊,地板跟墻壁都是石頭制成的,但奇怪的是這里面卻什么都沒有。 這一路上,黑暗里時不時地會傳出咔擦咔擦的啃食聲,即使明知道是幻覺,但也讓人心里發毛,更是加快了步伐。 就這樣,他們隨著血跡又來到了一扇石門前,這堵門跟之前的不太一樣,它并沒有被鑿開,像是被強行推開了一點,留出了一道半人寬的門縫。 是誰這么大的力氣? 看到墻壁上有大量血跡,紀無歡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先湊到門縫邊往里面看了看,意外地發現,里面居然有亮光! 怎么回事?李東文也看到了,有些難置信:這地下怎么會有光? 進去看看。 不止如此。 當他們進去以后,發現里面擺著滿地的暗紅色木箱子,竟然就是他們在村子里看到的那種,在那中間還擺著一口巨大的紅色棺材。 至于那些亮光竟是一排排燃燒的白色蠟燭! 借著燭光,紀無歡突然發現棺材的頂上竟倒吊著一個人影。 當手電筒掃過去的時候,他們駭然發現,那竟然是萬舟!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小圓圓~~快來和我以身相許??! 第114章 怎么會是他?! 看清楚那張臉的剎那,三人齊刷刷地扭頭,身后竟是空空如也,剛才一直跟在后面的萬舟不見了! 紀無歡猛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萬舟是什么時候消失的?又是什么時候被吊在了上面?最重要的是剛才跟他們走了一路甚至還說過話的人是誰? 難道又是幻覺么?那么現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實的嗎? 這一刻,三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眼前的到底是真是假? 那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是一根極粗的黑色鐵鏈子,末端掛著一個巨大的鋒利鉤子,就像是菜市場上掛豬rou的那種。 而萬舟的肚子就是被那把大鉤子來了個對穿,導致整個人像是被腰斬了一般,仰面往下,身體彎曲,看起來就像是被折成了兩截,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里,鮮血嘩啦啦的往下流,腸子都露在了外面。 看得紀無歡的整個胃又開始抽搐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上去的?就算是被幻覺所引誘,讓他認為這鉤子是安全的地方,但也不可能把自己倒掛上這么高的地方啊,姿勢還如此的高難度,體cao運動員都不一定能做到。 紀無歡看向那邊,在棺材的上面有一個類似于平臺的東西,正好對著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那根鐵鏈,中間有大概半米的距離,但就算是這樣,人也不太可能做到把自己給掛上去。 難道說 青年猛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并沒有血跡,再一看聶淵,他也是如此,立刻松了口氣。 是他想多了?不,這倒不一定,別忘了那股力量能cao控他們毀滅殘留的痕跡,之前的洗手、被糊掉腳印就是如此。 而現在紀無歡也沒時間清點熒惑守心里的礦泉水,看有沒有變少。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了。 剛才他們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過這里,然后把死去的萬舟給掛了上去。 以聶淵的力氣跟精準度,把人往鉤子上一甩,穿腸破肚太容易了,身上還濺不到血。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能合理解釋,為什么萬舟這一路上幾乎沒說過話了,明明他才是受傷最嚴重的一個,但卻連一聲呻吟都沒有。 這很不符合常理,更蹊蹺的是,以紀無歡的敏銳程度,竟完全沒察覺這一點。 難道說在找到他的時候,他說完最后幾句話就已經死了?只是幻覺蒙蔽了他們的雙眼,于是三人一起搬著尸體來了這里,然后將他掛了上去? 門縫上的血跡也是由于這個原因?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紀無歡就更想吐了,他極力把這個想法擠出腦海,告訴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 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玩家殺玩家會被扣除積分,那么這個副本會直接cao縱他們互相殘殺也說不定。 李東文也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不輕,一連往后退了兩步,心生畏懼,聲音顫抖著說道:我、我們回去吧這里太詭異了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可怕的事情,這次副本實在是太難了,怎么會這么難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人怕死,特別是怕死得不明不白,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未知的、無法理解的東西。 短短兩天的時間里,就發生了這么多詭異的事情,死了七八個玩家,可至今為止卻仍然不知道致死源頭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