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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一口氣跑了好遠,路上我抓了個人問府衙的所在,那人隨手指了指。我待要問個清楚,卻聽到一個嘶啞的男子聲音在不遠處幽幽響起:“要去府衙,我可以帶你去?!?/br>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倒流,一步都挪不開了。刀疤男慢慢走過來,他的肩上扛著小云。那個給我指路的人早就跑走了,刀疤男步步逼近我,然后將肩上的小云朝我面前一扔。 “啊——!”我的三魂被嚇掉了兩魂半。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剛剛還活的好好的小云,此刻已經七竅流血,沒了呼吸! 我的雙腿一軟,跌坐在小云已經沒了生命的身體旁邊。 刀疤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我知道你想跑,不過我給你找了個新的丫鬟,要是再跑了,我就再殺一個,你自己看著辦?!?/br> 45 忍辱偷生[VIP] 癱軟成一灘爛泥的我被刀疤男捉小雞一樣拎了回去。我連做了兩天的噩夢,外加吐了三天,心里才平靜了一點。 他的殺雞儆猴讓我開始變得很聽話,刀疤男讓我往左,我就不會往右;他讓我吃我就吃,不管吃了以后會吐幾次;他讓我睡覺我就睡覺,不管是不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我不是傻瓜,對于一個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來說,我只有好好的配合他,才可能活下去。我不能就這樣死了,我還有豆豆,還有吳mama他們等著我回去。我還沒有看到段亦琛平安的歸來,我還沒有想好自己會不會嫁給他。更何況這條命是秋念心留給我的,我怎么可以讓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這種人的手里! 對于我的配合,他只冷冷的說了一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也覺得自己愚蠢,可是逃生是人的本能,我怎么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他很厲害,只一下讓我學乖了,可是學費付出的太過慘重。 他新找的丫鬟荷花年紀比小云更小,不過十五歲,一雙眼睛單純透明。她以為我們是真的夫妻,而且很感激刀疤男將她從人販子手里買了過來??墒撬?,這個買他來的人,以后也許會親手殺了她嗎? 她說沒想到能跟這么好的人家,就是夫人的身體弱了點。呵呵,能不弱嗎?我只要一閉眼,就會看到小云七竅流血的臉。晚上在夢魘中,我幾次夢到小云找我索命,她年輕的臉上滿是血污,不停的對我說:“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我總是一身冷汗從噩夢里醒來,然后就看著一片昏暗的床帳頂,想豆豆,想奶娘和小晴,想所有我認識的人。我旁邊的刀疤男想必是沒有睡著的,有時我愣神的時間太長,他還會冷冷的來一句:“還不睡覺,明日不用趕路了?”我會立刻閉上眼睛,過一會又偷偷睜開,在心里詛咒這惡人早日橫死! 自從找了荷花以后,他就對荷花說,我們兩個人是夫妻,要去邊境尋找親人。所以現在的晚上,他總是跟我同睡一床,各蓋各的被子。我無所謂怎么睡,反正他也不可能會碰我,我總覺得自己在他眼中,跟一具尸體沒有兩樣。 荷花是鄉下長大的孩子,所以對我們的長相也并不介意??晌易约菏沁B鏡子都不想照,每次看到那張星羅密布的大麻子臉,只會讓我更加吃不下飯。 刀疤男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他的武功我見過一次,一只小匕首就能撂倒一群山賊。他還會易容之術,我臉上的麻點就是他的杰作。所以他自己臉上的刀疤也很讓我懷疑。 他還會醫術,第一回我吐的厲害的時候他以為我是有孕了。結果一把脈,他的臉上露出嫌惡到極點的表情:“你居然不能生孩子!如此不詳的女人,姓段的怎么會看上你?”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不能生育的女子在木漢是不詳的象征。木漢的女子以多生多育為自豪,也多虧了這一點,我才能在到達重寧之后免于受辱。 后來刀疤男居然良心大發,給我開了些藥。喝了幾日之后,我漸漸就不吐了,睡覺也不大做噩夢了??墒切睦飳λ目謶謪s與日俱增,若是所有的木漢人都是這樣兇殘可怖,那我還能活著回到京城,去見我的家人嗎? 行至邊境,沿路的景象愈發荒涼,不時能看到逃命流亡的百姓。刀疤男事先準備了充足的干糧,我們的大馬車也經常遇到盜賊的打劫。每一次我都縮在馬車里,聽著車外傳來一陣陣凄慘的叫聲,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刀疤男就會冷冷的上車,衣服上居然沒有一絲血跡。 這一日,我們行至一處荒山之下,刀疤男忽然說:“前面不方便行車,我們要下車徒步而行?!?/br> 荷花扶著我下了車,刀疤男又道:“荷花,你跟我來一下?!蔽倚睦锟┼庖幌?,第一次不要命的拉住他的衣服:“你要做什么?” 他冷哼一聲:“明知故問?!蔽乙话炎н^荷花擋在她的身前:“你叫我不要逃跑,我已經做到了,為何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他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后面的路兇險無比,我只能帶著你一人上路?!?/br> “那就放了她!” “放了她日后恐生麻煩?!?/br> 我知道跟這個人說再多恐怕也是白搭,就對有些迷糊的荷花急促的說:“荷花,快跑,有多遠,就跑多遠!” 結果荷花非但沒有撒腿就跑,反而往前走了幾步:“放開夫人!” 我急了:“荷花,這個人想要殺你,你不要管我,趕緊走吧!要是遲了,就真的保不住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