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讓小麻雀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可哥哥也知道既然是發生過的事就沒那么容易忘掉，只能把源頭掐滅。只要傷害過小麻雀的人都不在了，再想起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沒那么害怕了？江故帆問他，他知道小麻雀一直都在害怕，每次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靠近他都會全身緊繃起來，潛意識的逃避和自我防御，這不是他能輕易改變的。

    哥哥知道這么做有風險，但是哥哥必須那么做。哥哥希望小麻雀不再害怕過去，可以對朋友敞開了一起玩，可以每天都笑的無憂無慮的陪著哥哥一起老。

    害怕沒關系，哥哥牽著你抱著你，想哭也沒事，哥哥會哄你逗你開心。

    小麻雀嗯了一聲，眼淚又嘩啦嘩啦的往外流，想伸手去拿兩張紙巾擦一下又被江故帆抱得緊緊的，騰不開手。

    沒事，哥哥不嫌棄你。江故帆笑說，小麻雀抓著江故帆的衣服就往他臉上一頓擦，鄒鄒巴巴的還濕了一大片。

    江故帆捏著他的下巴在他眼角親了一下，脫掉臟掉的上衣抱著小麻雀往床上一倒，躺會兒，然后敷個眼睛再睡，明天該腫了。

    嗯。小麻雀應聲，伸手在江故帆的紋身上描繪著，然后指尖落在那塊疤上，欲言又止。

    不疼了，隨便戳。江故帆攔著他的腰，一只手擱在腦袋下面，黑頭到了市里，哥哥會想辦法抓住他。

    小麻雀皺了皺眉，他知道江故帆不會放棄抓住黑頭的念頭，但是他還是會擔心。

    危險會有，但是小麻雀要相信哥哥。江故帆低頭用力親了他一下，哥哥會把危險降到最低，這幾天小麻雀要跟項和齊容在一塊兒，他們會保護你。

    我想跟哥哥一塊兒。小麻雀說，最害怕的還是跟江故帆分開。

    你在哥哥容易分心，哥哥跟你保證，最多不會超過十天哥哥一定接你回來。

    小麻雀沒說話，只是在江故帆的頸窩里蹭了蹭點頭答應了，他知道分心會讓江故帆面臨更大的危險，因為他親眼見到過。

    其實十天也不長，每天畫一幅畫就過去了，不過你現在畫畫速度太快，幾個小時就能畫一張。還是跟以前一樣，下午開始畫，上午還得跟齊容鍛煉，發音練習也不能斷，哥哥會問，如果小麻雀偷懶了哥哥連他們一塊兒打。

    哥哥不講道理。小麻雀甕聲甕氣的說，隨便打人。

    哥哥是混混講什么道理？江故帆笑，市里是哥哥的地盤，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哥哥很厲害，打架。小麻雀確信這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撫上那道槍傷，再厲害也躲不開子彈。

    江故帆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先把褲子換了，哥哥給你擰塊毛巾冷敷一下，慢慢說。

    哦。

    還是沖個澡吧，你剛哭了半天，鼻涕眼淚到處都是。

    沒有，都擦在衣服上了。小麻雀指著地上的那件衣服，不想動。

    那就算了。江故帆起身去了浴室，先給自己洗了把臉，然后擦了一下身上才擰了一張毛巾出去，小麻雀已經換好了坐在床上等江故帆出來。

    第七十五章

    躺好了。江故帆拿著毛巾過來蓋在他眼睛上，又給他把杯子攏好，這才從包里拿出衣服穿上，給水杯里冷掉的蜂蜜水倒點重新燒。

    哥哥？小麻雀喊了一聲，他沒聽到江故帆的動靜。

    哥哥在這兒沒走。江故帆說，小麻雀粘著他的勁頭一直沒消下去過，也不知道后面幾天他該怎么熬。

    哦。

    哥哥去哪兒會跟你說。江故帆把燒好的水倒出來，放進蜂蜜攪拌了兩下，等水那么燙了才拿過來。

    小麻雀喝了幾口，甜滋滋的，關鍵是潤喉嚨。江故帆把杯子蓋好放在床頭柜上，用毛巾給他抹了把臉才送回浴室，然后抱著小麻雀躺在床上。

    江老頭當過兵，很厲害的那種，你知道他怎么變成混混頭子的嗎？

    不知道。小麻雀搖頭，江故帆也沒跟他說過。

    那時候世道亂，一條街有好幾個老大，爭地盤打架，倒霉的還是正經做生意的人。那會兒江老頭退役出來想自己做個小生意，就是生意不好做，本錢賠光了不說還被混混追！

    爸爸不是很厲害嗎？小麻雀問，他覺得江故帆就很厲害，那江老頭應該也很厲害。

    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是不是？所以江老頭就自己拉了一幫人，把其他那些個老大都打出去了，自己做了老大。

    爸爸好厲害！小麻雀感嘆，雖然江故帆說的很簡單，但做起來肯定很難。

    嗯！江老頭很厲害，從身無分文變成一個老大，從一條街打到整個夜市，江老頭就這樣剎不住車了。江故帆笑了笑，繼續說道，哥哥很小時候的時候江老頭就教哥哥打架，開槍。

    哥哥很小就會打架嗎？

    嗯，很小的時候就會，江老頭在外面會得罪人，怕他們報復，會對家里人動手。所以哥哥和大哥都很能打，槍法也好。

    可是哥哥沒有槍，還被那個壞人打傷了！小麻雀還是過不去那道坎。

    做任何事都有一個度，江老頭不是自己要做老大的，他更想做生意，可是一旦上了道就很難來下來。江老頭有一套自己的標準，不碰越界的事，也不輕易招惹人。帶槍算越界的事，哥哥只帶過一次。

    哥哥也有槍？小麻雀疑惑了，他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一直以為他沒有。

    嗯，這次哥哥會帶著，把黑頭抓住，讓警察叔叔把他關起來。

    那哥哥會不會也被關起來？

    不會，哥哥跑的快，抓不著。

    哥哥騙人，金叔叔是警察，跑也跑不掉。

    那就不跑，坐著跟金叔叔喝杯茶。江故帆笑。

    哥哥不會受傷，也不會被關起來？小麻雀需要一個肯定。

    嗯！哥哥保證不會！

    那哥哥要早點去接我，小麻雀會很想很想哥哥！小麻雀用力抱住江故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起來不讓江故帆分心，祈禱他能全身而退！

    嗯，哥哥答應你事情一辦完就去接你。江故帆也抱了抱小麻雀，還有一件事哥哥要征求小麻雀同意。

    什么？

    哥哥會問他小麻雀的事，如果你不想哥哥問哥哥就不問。

    小麻雀沒說話，在江故帆頸窩里蹭著，有點不安。

    別怕，哥哥在這兒。江故帆拍了拍的后背，哥哥不是非得知道小麻雀以前的事，就跟江老頭說的一樣，小麻雀現在姓江，是江老頭的寶貝兒子，是哥哥的小男朋友，其他的都沒關系。

    哥哥會生我氣嗎？小麻雀不安的問，緊張的攥著他的衣服。

    氣你什么？江故帆笑問，喜歡還來不及呢。

    其實那天看到照片我就想起來了，一直沒跟哥哥說。

    現在不是跟哥哥坦白了嗎？哥哥不氣。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哥哥就給你踹床底下去了。

    也是哦。小麻雀趴在江故帆身上笑，那以后小麻雀惹哥哥生氣了怎么辦？是不是就把我踹到床底下不抱我睡了。

    那得看為什么生氣，小事哥哥不踹你，往大了你就抱著哥哥，脫了衣服抱。

    為什么要脫衣服呀？

    那樣哥哥就舍不得踹你走了，就一直抱著你。江故帆笑著在他腰上摸了一把，什么時候惹哥哥生個氣？

    我很聽話的，不惹哥哥生氣。小麻雀伸手把江故帆的手從衣服里面推出去。

    怎么，不喜歡哥哥摸你？

    喜歡哥哥摸，就是哥哥老欺負我，也不幫我。小麻雀嘟囔，每次撩出火江故帆都會涼他一陣。

    你還好意思說，每天在哥哥身上蹭來蹭去，什么時候幫過哥哥？

    哥哥也會那樣嗎？小麻雀隱晦的摸到江故帆小腹上，沒敢繼續下去！

    你是說的哪門子廢話？你有的哥哥也有，你難受哥哥就不難受了？江故帆說著就把小麻雀的手按了下去，可愛的小男朋友在懷里，他比小麻雀更煎熬。

    小麻雀立馬把手縮了回來，好幾次張嘴也沒發出聲音，還處于震驚當中，以前都沒往那方便想，而且每一次都渾渾噩噩的，之后江故帆也是去洗手間解決，他都沒注意到。

    想什么呢！江故帆問他，一直不說話，也沒睡著。

    沒想什么，就是覺得

    什么？

    就是覺得哥哥的小麻雀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干脆不說了，我困了，睡覺。

    江故帆就笑，抱著小麻雀在他耳邊說道，除了畫再給你布置點作業。

    什么作業？小麻雀問，突然又扯到作業上去了。

    江故帆低聲說了幾句，小麻雀聽完就懵掉了，也沒說話，就把手抬起來抓捏了一下，然后在江故帆下巴上咬了一口。

    別鬧了趕緊睡。江故帆也不生氣，在小麻雀嘴上啄了一下，等事辦完了哥哥親自驗收作業，教不出來就讓你睡沙發！

    說了不恐嚇的！小麻雀嘟嘴，不太樂意。

    不是恐嚇，是激勵，交上作業哥哥給你獎勵！

    小麻雀哼了一下，側過身背對著江故帆，他現在有點生氣了。不過生氣歸生氣，他還不想睡沙發，關鍵是江故帆說的獎勵，是什么呢？小麻雀想著想著又往后挪了挪，完全貼著江故帆這才入睡。

    小麻雀迷迷糊糊的沒摸到江故帆就睜眼坐起來了，江故帆在房間，不過在窗邊站著，看他起身就過來了。

    去拿了點吃的。江故帆說，小麻雀已經鉆出被窩抱住他了。

    先吃東西，這會兒都十點了。江故帆把他扯下來，其實他也起的晚，昨晚折騰的久了。

    嗯。

    吃完早餐小麻雀才去洗漱，江故帆給他拿了一件大棉襖，帽子上面有白毛絨的，穿著暖和，臨出門還給他戴上了圍巾。

    外邊下雪了。江故帆把他帶進電梯的時候才說，估計會冷。

    不喜歡下雪，會冷。小麻雀說，還搓了兩下手。

    山上更冷，你都怎么過的？江故帆忍不住問，小麻雀那個家里的衣服他可是親眼見過的，亂七八糟的一堆沒一件暖和的。

    燒柴，有火就不冷，還能丟紅薯進去燒來吃。

    還能一直燒著？有那么多東西給你燒嗎？

    有，他們都用電不燒木頭了，就丟在破屋子里，有好多。我也怕燒完了，就去林子里撿，一次一點囤了好多，也沒燒完。

    你是不是還想著什么時候回去把燒完了？江故帆笑，還是心疼他。

    小麻雀搖頭，想哥哥，不想別的。

    小情話說的一套一套的！江故帆在他臉上彈了一下，冷就說，實在不行給你買兩個暖寶。

    暖寶？

    貼身上就能發熱。

    我只知道熱水袋小太陽。

    什么小太陽？

    就插電燒起來，還能轉來轉去。

    暖和么？江故帆也沒用過，聽上去感覺還不錯。

    不知道，我也沒用過，就看見別人用。

    在家里用不上，去外面多穿點，實在冷就買身保暖的，貼兩個暖寶。江故帆說，這會兒已經出酒店了，冷不冷？

    小麻雀裹著棉襖加圍巾，眼前是一片白，感覺不到什么寒意，就露在外面的半張臉和手有點冷，被風吹的。

    不冷。小麻雀說著把兩只手揣進衣兜里，這樣就不冷了。

    手冷吧。江故帆一眼看穿。

    揣著就不冷。小麻雀在口袋里搓了兩下，已經在發熱了。

    行吧。江故帆摟著他的肩去了露天的停車場，夏霖他們已經在等了。

    因為是露天的，車子上積了一層白雪，小麗站在車尾，手里捏著雪團，在后備箱蓋子上堆了兩個小娃娃。

    小麻雀走過去看，娃娃的眼睛是石頭，樹枝做胳膊，腦袋和肚子一樣圓圓的，還挺好看。

    小麗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后捧著兩個小雪人放到了車頭前面的花壇上，竟然還有四個，一共六個。

    你這是得有多無聊啊。江故帆嘖了一聲打開車門坐進去，暖氣已經開了，小麻雀爬進車里就把帽子和圍巾摘了下來。

    反正也沒事干??！小麗不以為然的說道，人已經上了車在扣安全帶。

    他們人呢。江故帆問，夏霖的車不在這兒，應該是開走了。

    讓那群小孩兒拐體育館了，生命在于運動。齊容啟動車子，從停車區倒車出來。

    項和也去了？江故帆又問。

    沒！受了點刺激需要時間緩緩。齊容透過鏡子看了一眼后座的小麻雀，他能明白項和的心情。

    那就緩緩，這會兒上哪兒去？

    我哪兒知道？頭一回來！齊容開車使入車流之中，小縣城不大，商場就這么兩個，除了項氏集團名義下的商場其他都是小賣場，沒什么可看的。

    小麗呢？

    這天氣齁冷的，我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你還是問小麻雀吧。小麗說，要擱平時她這會兒肯定還在被窩刷小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