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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賈尤振讀書破萬卷,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靳了了解釋。 只見他坐在床邊不住的抓耳撓腮,明明只穿著單衣,卻也一頭冷汗。 “夫君?葵水是什么?”靳了了顯然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唔……女兒家長大了,就會有這葵水之癥。唔……因為……每個月里都會有這么一遭,所以,所以又叫做月信?!?/br> 賈尤振一張臉都快漲成了豬肝色,才吞吞吐吐的解釋完畢。 靳了了卻還是疑惑:“每個月?這個葵水么?葵水就是屁股下面流出的血么?從哪里流出來的?” 從……從哪里流出來的? 賈尤振只覺得自己的太陽xue處突突直跳,下一刻腦子會炸開了也說不定。 “夫君?”靳了了茫然地看著好像很是為難的賈尤振。 他腦子里正在飛速轉動,忽然想到了什么,趕緊說:“《上古天真論》有云: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你是女兒家,有這葵水之后,以后才能生娃娃?!?/br> 靳了了聽他念叨書上所寫的話,倒是聽懂了幾分:“只有女子才會有這葵水,是嗎?” 賈尤振趕緊點頭,又趁機教導她男女之防:“這是女兒家極隱秘的事,最好只有你跟你的貼身丫鬟知曉。旁人面前,萬萬不可提起,否則,會有損女兒家的名譽。所以,此事你知我知,明日,你可萬萬不可在旁人面前說漏了嘴。待你今后熟悉了此事,便是在我這個夫君面前,也不可提起,你明白了嗎?” 靳了了點點頭,兩手捂著肚子想了一會,忽又問道:“我,我這,該怎么辦呀?這衣裳臟了,多難看?!?/br> 賈尤振面上又是一陣guntang,老天爺啊,他哪知道該怎么辦??! 他在床邊坐了好一陣子,慢慢起身穿好衣裳,扭頭說:“我出去一下,你先睡下,不要亂跑?!?/br> 他走出屋子,把門關好,只見偌大的客店安安靜靜的,幾個燈籠照著各處,昏暗的光線下能看見一樓的大廳里有人趴著睡覺。 他走到一樓,看見那個給他們送過飯菜的店小二一個人守在火塘的旁邊,睡的鼾聲大起。 “小二!小二!” 那小二被他喚醒,睡眼朦朧的抬頭一看,竟是晚上遇見的那個仙人,不由的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仙人找小的何事?” 賈尤振眉頭皺了皺:“你這店中,可有什么大娘、大嬸么?” “有,有是有的,不過,仙人找大娘、大嬸有啥事么?要是仙人有事,小的自可代勞?!?/br> “我只找大娘、大嬸去照看一下我那小妾?!彼缭诜恐芯捅唤肆唆[的十分不快,現在聽這小二羅里羅嗦的,更加不耐。 小二一聽是女眷的事,就趕緊跑到掌柜的房前,拍門叫醒了掌柜的夫婦,說有位客人要請位大嬸過去照看一下女眷。 那掌柜的老婆是個四十多歲的矮小婦人,端的是古道熱腸,平時最喜幫人,于是也不顧天寒地凍,穿好衣服就隨著小二出來。 賈尤振便請那掌柜的娘子進去房里,紅著臉說明了靳了了的情況,然后就出了屋子,在一樓火塘邊與那小二一同就著火取暖。 那掌柜的娘子看見靳了了很是年輕美貌,又見賈尤振斯文有禮,先就生出幾分好感來。 “這位小夫人啊,您先別動,我去找些家什來?!?/br> 她找了些紅色的布來,動手縫成一個長長的方形,兩頭都有細帶??p好以后她遞給靳了了看了一下。說:“這是月布,你系在腰上,這中間墊上草紙就行,那紙染透了就再換。你先把這個戴上,我再給你縫兩個,好有的替換?!?/br> 靳了了依言下了床,去屏風后的恭桶處戴上那個月布,又把他們自己隨身帶的草紙折成比布頭小一些的形狀,墊在那方形的布中,覺得并不難受。 見靳了了從屏風后走了出來,掌柜的娘子又道:“您那衣裳都臟了,拿干凈的換上,我帶您去洗洗干凈吧,這月布最好也要每天換洗。你們大戶人家的女子有福氣,哪像我們啊,每次用的都是爐灶里的火灰?!?/br> “火灰?” “是啊,把那柴火灰用篩子篩了,填進這個帶子里用?!彼终f:“以后啊,你每月差不多這個時候就會來這么一次。這些草紙什么的,預先準備好就成。要是血跡弄到衣裳上,可就丟死人啦?!?/br> 靳了了乖巧的點點頭,從包袱了找了干凈的褻褲和里褲換上,把臟污的拿在手里卷成一團,然后盯著掌柜的娘子縫月布。 她一邊縫一邊微笑著看了一眼靳了了:“小夫人多大年紀了?” “十五了?!?/br> “比我那個最小的閨女還小一歲呢,小夫人嫁的可真早啊,我那小閨女到年底也要嫁人啦,去年她頭回月信的時候,也是跟你這一個表情。其實沒啥可怕的,小夫人有了月信以后,就可以為你那個俊俏相公生娃娃了,這可是好事啊。不過啊,也難為你這相公了,你這么小小年紀就嫁了來,又什么都不懂,他肯定也費了不少心神?!?/br> “我是妾室,不是他的媳婦兒?!?/br> 那掌柜的娘子一愣,片刻后又微笑了:“看來小夫人的相公,對您是喜歡的緊了。他們男人最不喜歡女人身上這月信了,說這是不干凈的東西。你相公為了你不忌諱這些事,倒真是難得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