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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便成,在哪里喝倒是不打緊的?!?/br> “那等打烊了以后,你就過來,從側門進來就成?!?/br> “何時打烊呢?” “太陽落山就打烊?!?/br> “好,那我到時再來?!闭f完海瑾天就走了。 等到打烊,我清點了店內貨品,忙忙地去洗了把臉,海瑾天就到了。 柴嫂把采蓮夫人見客用的屋子借給我用,我領著海瑾天進去,屋內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六道菜并一壇杏花白。 坐下后我就給海瑾天先倒上酒,說:“我晚上還要去繡坊里趕工,不能多喝,所以今晚你就盡管盡興好了。醉了也不打緊,我讓小七他們送你回客棧?!?/br> 海瑾天笑笑:“好,我一定喝個痛快?!?/br> 于是一邊喝酒一邊說著話,不咸不淡地聊了一會兒我在繡莊的事之后,海瑾天就說:“我們一家搬到大興城去了?!?/br> “大興城?離這里不遠呢。住的還習慣嗎?” “挺好,山清水秀的,文人特別多,有錢人也多。我看那里附庸風雅的人不少,玩古董的人更多,我又懂這個,就干脆做起了古董買賣?!?/br> “古董買賣?那可不是你很在行的嗎?一定做得很不錯了?!?/br> “是啊,沒想到當初算是揮霍錢財的一個愛好,現在也能拿來當做賺錢的本事。也多虧爺爺和爹買了不少古董放在家里,我先把那些古董高價出手,再用這筆錢當做本金去各地收寶貝,現在也算做出了點名堂?!?/br>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蔽矣芍缘奶嫠吲d。 “謝謝。若是沒有你,想必我也不會這么快就做了些名堂來。我第一個要感謝的人就是你,來,我敬你?!?/br> 我自然是滿飲一杯,叫他不必這么放在心上。 海瑾天放下酒杯,看著我說:“不,我一定要謝謝你。月嬋,我賣掉了祖宅,在大興城買了一些田地,現在生意也算做的不錯。雖然沒有當初那么有錢,可是我有信心今后還會回到從前,甚至比從前還要好。月嬋,經歷了這么多,我更加明白你是一個多好的女子。我知道以前是我愚不可及,可我希望你能……” 我聽著他的話,心里忽然害怕起來,我意識到自己并不希望他把話繼續說下去,于是打斷了他:“別說了。這些都別說了,都過去了不是嗎?何必再耿耿于懷呢?” 他愣了一下,道:“是,過去的事不必再提。那我想說,我很想你,我希望……” 我忽然提高了聲音:“別說!什么都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我希望你明白,那是不可能挽回的事了。你明白嗎?我不愿意這樣當面對你說出拒絕的話?!?/br> 海瑾天的自尊心那么強,我若是當面說出堅決的拒絕,只怕他會覺得受傷。只要他不說出口,就永遠不算被人拒絕。 我不希望他難堪,也不希望自己過意不去。 海瑾天愣了一會兒,然后用力注視著我的眼睛:“真的……真的不可能嗎?” 我也用力注視他的眼睛,然后重重的點下頭:“恩!” 沉默。 綿長的沉默。 海瑾天悶聲不吭地喝完了整壇杏花白,沖我說:“我懂了,我斷不會強人所難的?!?/br> 我心情極為復雜,完全不知道能說什么才好。 他站起來道:“如此,我就告辭了。多謝今日的款待。不知日后可能再來拜訪,當然還是以故友的身份?!?/br>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里:“不管多少次,我都熱情歡迎?!?/br> 他笑了笑,沖我拱了拱手:“如此就多謝了?!?/br> 我送海瑾天走到側門口,看著他坐上來時的馬車,揮手向他告別。 海瑾天從馬車的窗戶里也向我揮手,他說:“月嬋,你一定要保重?!?/br> 我不知怎么的,眼眶忽然一熱:“恩,你也是?!?/br> 他粲然一笑,叫車夫趕車。 我生怕自己會被他看見哭泣的摸樣,于是趕緊躲回了門內。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就想回房去喝上一杯濃茶,然后去繡坊開工。 冷不防一個熟悉的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后不遠處響起:“丫頭,舍不得哇?” 我駭了一跳,回頭道:“全叔,你做什么嚇人?” “我嚇人?我可是在這里站了好一會兒了,見你一直沒反應,我也沒敢說話呢?!比艴庵〔阶映易吡诉^來。 “既然來了,就說一聲嘛。這么晚了,人嚇人,可不是鬧著玩著的?!?/br> “是是,下次不會了。唉,我說丫頭呀,你是不是哭了?” 我立即澄清:“沒有,我何時哭過?”雖然眼眶紅了,可是并沒有哭出來啊。 “哭了也罷,沒哭也罷。我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個海公子呀?” “沒有。不過這關全叔什么事呀?” 全叔摸摸胡子:“我也知道不關我事,可是關我們家少主的事呀。你說我們家少主,都多大一個人了,居然害怕你會跟著那個人走了,可是又不敢自己過來問你,所以只能由我老頭子跑一趟了不是?” 我說:“蒼嘉也在這里?” “沒有,他不敢過來。所以,丫頭你就跟我實話說了吧,你可沒有答應什么除了我家少爺之外的求親吧?!?/br> 我故意說:“我若是答應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