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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樣……”他輕輕道。 我又吃完一粒蜜餞兒,奇道:“哪里不一樣了?” “不怨天尤人,性子也沒變刻薄?!彼f:“我聽過嫂嫂的事,所以覺得嫂嫂……不太一樣?!?/br> “哪有什么不太一樣的呢?那些事也不是我自己能選擇的,就好像現在一樣。我不過是認命罷了?!?/br> 他有一瞬間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牙齒也緊緊地咬在一起,嘴唇緊抿,好一會兒,他喃喃道:“認命……認命么?” “什么?”我不懂他重復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表情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哦,沒什么?!?/br> “呵呵?!蔽倚α诵?,沒話找話問道:“嘉少爺是什么時候來這里的?” “很久了,七歲過來的,如今也快二十年了。我跟大哥是同年出生的,不過一個是年頭,一個是年尾。進來后就一起拜了夫子讀書,長大了又一起打理家里的事。不過我沒有大哥能干,很多事都要仰仗大哥?!?/br> “嘉少爺的家眷呢?上次吃飯的時候沒見著呢?!?/br> 他的表情又有那么一瞬間變得不太自然,不過很快就笑著說:“我沒成家?!?/br> “誒?”我很驚訝。 他跟海瑾天同年,二十六的男子居然還未成家?再說蒼嘉又是一表人才、文質彬彬,雖是養子卻也頂著海家的名頭,自然不會娶不起媳婦兒,這還真是怪哉。 像是意料到我會如此吃驚似的,他的笑容一下綻開了:“我料到嫂嫂必定是這個神情了,呵呵?!?/br> 我不好意思道:“是我失禮了,不該問東問西的?!?/br> “就算今日不問,遲早也會知道的。我們這種大宅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包打聽了?!?/br> “我倒是什么都沒聽說過?!?/br> “時間久了,就啥都知道了。對了,我有幾句話,還是說與嫂嫂知道為好?!?/br> “請說?!?/br> “以后無論是去哪里,都千萬帶著吳嬸,吳嬸不在的時候,就帶上張媽,一定不能一個人。再有,等大哥回來了,嫂嫂還是跟大哥說一下昨日的事為好。我知道嫂嫂不是嚼舌根子的人,不過事情可大可小,倘若嫂嫂覺得難以開口,那么,我可以代勞?!?/br> “我自己來說,不能再麻煩嘉少爺了,您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謝你才好?!?/br> 跟蒼嘉說了一回話,倒是感覺心情輕松了不少,好像他是個早已熟識的友人似的,談話無不暢快愉悅。 再說了一回,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來:“哎呀,我怎么這么糊涂,吳嬸說嘉少爺在這里待了一整夜了,我怎么還拉著你說東說西的!嘉少爺趕緊回去休息吧!” 蒼嘉莞爾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張媽午后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就走。吳嬸也是一夜未睡,一個人在這里,只怕不行?!?/br> “嘉少爺跟吳嬸都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我也沒什么問題,手腳都能活動呢?!?/br> “不忙的,左右也就再一個時辰的事?!彼f。 我仍要堅持,吳嬸輕快的聲音卻從門口傳了過來:“少奶奶,粥好啦!” 我趕緊說:“那要不,嘉少爺也一起吃了再回去?” 蒼嘉點頭:“嫂嫂不說我也會吃的,吳嬸熬的雞絲粥可是這府中的一絕,我豈能錯過?” 吳嬸聽見蒼嘉夸她煮的粥好,笑得合不攏嘴,送上熱氣騰騰的雞絲粥和精致點心給我們吃了。 蒼嘉果然堅持等到張媽回來才告辭離開,我又喝下一碗藥,然后繼續昏昏沉睡。 12 12、淚 ... 因為懶得出去見人,也為著多避開大姐她們幾天,我足足在房間里待了三天。由于不能跟海老太太說實話,張媽就說我得了風寒。 海瑾天這回出門倒是頗花了些時候,我都不再閉關了,他仍然沒有回來。坐在屋子里做荷包,我暗暗想著他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少奶奶,想少爺了吧?!眳菋鹚瓦M來一碗蓮子茶,見我對著手里尚未完成的荷包發愣,隨即笑著說。 我被她道破了心思,不覺忸怩起來:“我沒有,吳嬸……” 吳嬸還是笑:“我聽我當家的說,少爺就快回來啦,估摸著就這幾日了?!?/br> “我又沒問?!蔽业拖骂^去,心里卻泛起一股喜意。 雖說我也只是剛跟海瑾天相識,可心里卻莫名對他有一絲依戀,這種情緒我以前從未有過,所以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又過了兩日,吃午飯的時候,我正端著精巧的細瓷小碗,跟一塊燒的非常入味的雞翅膀做斗爭之時,吳嬸興沖沖地奔了過來,把我跟站在一旁的張媽都嚇了一跳:“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我立馬放下碗筷,將嘴里尚未咀嚼完的雞rou囫圇咽下:“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我剛從前頭過來,少爺一行人都回來啦!現在該去老太太那兒請安了。少奶奶你也趕緊去吧?!?/br> 我看了張媽一眼,雖然她總是不給我好臉色看,可我知道她在海家已經三十年了,比我這個所謂的少奶奶要懂規矩的多。 于是我恭敬地問道:“張媽,您覺得我現在過去妥當么?” 張媽皺了皺眉頭,顯是極不耐煩的,但還是說:“去吧,老太太會高興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