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頁
慶王回想了下,繼而兩掌相捬:對對對,是與本王說過,倒是本王一時忘了。 多虧得你機靈,聽了個明晰,又恰好外祖策動了那馮文弼,自他口中知了些秘事,亦順利擒得通信之人。 那姓游的道人使了毒,撬開那人的嘴,自那人手中得了那信件。若非如此,我還不知與那兩國所往來的信件之上,竟都簽蓋的是本王印鑒! 那傅府竟敢、竟敢那般耍弄本王,妄圖將自己給摘個干凈,將所有罪污都推到本王身上,再離京一走了之! 見慶王激動得開始在原地打轉,崔沁音順勢提醒道:所以王爺更要防著他們,不論何時何地,都要自留一手。否則不知何時,便被他們先下手為強了。 慶王停下腳,鄭重點頭:你放心,待本王明晚取得那飛煦軍之令符,便趁機除了那傅氏父子。 說著這話,慶王又遲疑著問崔沁音:往前,你不是并不支持本王 崔沁音心亂如麻。 借著拍疊衣裳的當口,她撫定內心。 疊好衣裳后,崔沁音轉身,再度迎上慶王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定定的目光。顯然對于她的答案,他很是在意。 王爺以為,臣妾是為了什么?迎著慶王的目光,崔沁音不躲不避,神情泰然坦蕩: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王爺早已退無可退,妾身只能微盡綿力,愿王爺大事得成了。 聽了崔沁音這話,慶王忽而展臂抱住她,動情地承諾道:你放心,本王必不負你。待本王事成,咱們的聰哥兒,便是太子。 被這般擁著,崔沁音置于身側的手抬起又放下,掌心幾度蜷縮,卻終究,還是沒有回抱慶王。 王爺可曾想過,你對三meimei,是愛、是執念,還是占有?對臣妾,是愛、是愧疚,還是補償?溫情脈脈的氣氛中,崔沁音突然出聲,問了這么幾句。 腰間手臂收緊,慶王的身子僵了下。 早便知曉他不會答,崔沁音也沒等多久,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待王爺大事得成,王爺會如何對付小殿下? 這回,不過幾息,擁著她的人便答道:他不能留。 聲音堅定,沒有多少遲疑。 當這四個字在崔沁音耳邊炸響時,夜燭照出的光亮之下,崔沁音滿目痛色褪消,牙關逐漸開始瑟瑟,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控制自己不要在這人懷中發抖。 這樣又貪又毒的一個人,不過是未曾敵過一個欲字,卻還要在那欲字外頭包裹旁的借口。 虛偽至極。 而她原本以為,別有居心的傅氏才是可怖的,卻沒想到這后頭的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駭人。 那日尋她之人,有些話雖未明說,但她多少猜到了些。 她甚至可以感覺得到,這慶王府中,處處都是盯著他們的眼睛。 他們的一言一行,俱在他人的偵視之下。 包括此刻。 如今想來,若是自己那日不曾去宮中,不曾有過那般請求 不敢再往深了想,崔沁音收斂心神,輕輕從慶王懷中掙了開來。 接著,她走到茶桌旁,端起只青花方盞,對慶王微微一笑:王爺,喝了這安神茶,早些安置罷。歇息好了,明日精神才足。 --- 翌日,暖陽高照。 一早起來,天兒似是又暖和了好些。 用過午膳后,寢殿中,姜明霄正嘰里咕嚕地,與巧茹說著話。 小娃娃正是興致勃勃學說話的時候,還尤其喜歡搭配肢體動作,往往動得歡了,背部便會被汗濡濕,腋下尤其。 雖說他曾絞過一回胎發,但現下滿頭發絲,長的也到頸子了。抓起頭頂半圈的頭發,勉強能束成個小圓髻。 髻兒用支木簪子固定著,巧茹取了掌鏡來,照給姜明霄看。 姜明霄瞪圓了眼睛往鏡子前貼,接著,他開始指著自己頭頂,啊哇哇地說著什么。 巧茹靈機一動:小殿下是不是想戴發冠了? 這寢殿曾是姜洵所居,自然留有他的發冠。 曲錦萱挑了只重量最輕的金冠,但尺寸到底還是太大,戴上去頭不能晃,一晃就要掉,嚇得個姜明霄脖子都不敢動,跟小菩薩一樣板直地坐著,只有兩只大眼珠子,在上下左右地轉動。 見了這小模樣,巧茹樂不可支,眼淚都笑出來了。 揩去眼角淚漬,巧茹忽想起了桑晴,便問曲錦萱:姑娘,桑晴jiejie快回京了罷? 曲錦萱點點頭:應當再過一旬,她便到了。 巧茹艷羨又崇拜:桑晴jiejie可真厲害,還能看住一間鋪子當女掌柜呢! 曲錦萱順著姜明霄腦后的軟軟碎發,笑道:你若想學,也是可以的。 巧茹連連搖頭:奴婢只想伺候姑娘和小殿下,況且奴婢是個愚鈍的,也做不來那樣的事。 過了會兒,巧茹又問:桑晴jiejie是一人回來,還是和孫程大哥一起回呀? 唔許是一道回罷,路上也有個照應。曲錦萱答道。 巧茹聽了,立馬湊前去小聲:姑娘,桑晴jiejie會嫁給孫程大哥么?她兀自咕噥道:奴婢覺得孫程大哥人挺好,本事也強,但就是性子也太悶了。桑晴jiejie性子歡快些,要是和孫程大哥在一塊兒,往后怕是吵架都吵不起來,那也太沒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