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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聾,聽著夫人叫喚呢。夫人叫喚得越慘,奴婢這心頭越是爽快。一時聽得入了迷,便忘了進來搭救,還請夫人莫怪。 說著話,那丫鬟抬起了臉。 凌晨光亮的月色之下,那丫鬟的長相,清晰顯現在溫氏面前。 與曲敦不同的是,只一眼,溫氏便認出,此女正是當年曲檀柔身邊的貼身丫鬟,元喜。 剎那間,溫氏渾身冒汗,她雙目悚然:你、你還活著? 是啊,奴婢還沒被折磨死呢,夫人定然很失望罷?元喜沖溫氏露了個詭異的笑。她唇角扯動,帶著右頰一道猙獰的傷口也牽動了下,于微微背陰的朝月之下,看著無端滲人。 眼下情形分明便是有異,溫氏心間大駭,滅頂的恐懼襲來,她嚇得上下牙齒捉對廝打,立馬昂起脖子高聲叫喚:來人!快來人!快、唔 正張嘴高喚時,一匹浸滿了水的濕帕子被元喜從木盆中撈起,迅速捂上了溫氏的臉,接著,原本蓋在溫氏頸下的被子也被元喜給拉了起來,一并壓覆在她面上,將她整張臉蒙得嚴嚴實實。 元喜上身微伏,她用勁全身力氣,摁住那被蓋,看溫氏手腳撲騰,在自己的壓制下奮力掙扎求生,心間滿是快意。 奴婢明明也是為了二姑娘分憂解難,那日事敗后,二姑娘還承諾奴婢,說要給奴婢足夠的銀錢和鋪子補償奴婢的。也是奴婢天真,竟信了二姑娘的話,卻沒成想夫人打崇州一回來,不由分說,便派人把奴婢給迷暈,賣到那暗娼館去了 夫人一定知曉那暗娼館里頭過的是什么日子罷?每餐如牲畜一般被喂食,接的都是下九流的客人,奴婢劃花了臉都躲不過 這一年多來,奴婢日日生不如死,唯一支撐著活下去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能找夫人尋仇。還好,終是讓奴婢等到了這一日呢。 若非夫人已年老色衰,奴婢定也要將你賣去那暗娼館,讓夫人嘗嘗奴婢所受過的滋味,那才叫公平。 于元喜說話間,被蓋下頭壓抑的鼻喉之音漸低,過了會兒,溫氏手腳猛地一掙,似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終是動靜全無,元喜拉下被蓋,掀開那濕巾,注視著張嘴凸睛、面色紫青的溫氏,輕笑一聲:便宜你了,老虔婆。 74. 玉鐲 陛下龍體欠安 【第七十四章】 --------------- 歲尾的最后一個月份, 已是呵氣成霜的隆冬。 腹中胎兒月份漸大,隨著臨盆時日將近,崔沁音一雙腿腳經常腫到穿不進鞋, 平素她若想起身出外散散腿腳, 總需采芳揉上好片刻,方才能消腫。 這日于起身后, 采芳便搓熱了手, 替崔沁音將那水腫之處揉按得消了些腫,又請示道:王妃娘娘,那麻鞋底子太硬了,要不咱們先帶著,等到了曲府再換? 崔沁音搖頭:不躲這一時的懶了, 先穿著罷, 把那孝衫和麻蓋也一并替我扮上先。 采芳只得應聲,去取來孝衫與麻布蓋頭。 穿戴的當口, 采芳又小聲問道:王妃娘娘, 世子與姑娘今日不去王爺會否發怒? 有何好怒的?崔沁音眼波不動,反而吩咐道:著人看好了,讓哥兒姐兒就在府里頭待著, 莫要讓他們出府。 片刻后, 孝衫加身、麻布蓋頭的崔沁音整裝完畢,便由采芳給攙著向院外去了。 庭道之上, 崔沁音遇著了同樣著孝衫,形容憔悴、滿面慼容的慶王。 見僅有崔沁音,慶王怔愣:聰哥兒與婧姐兒呢? 他二人受了寒,大夫說最好莫要出門吹風,臣妾便讓他們留在府里頭了。崔沁音神情疏淡地回道。 慶王凝神望了崔沁音片刻, 須臾,還是沒再說什么,與她一同向府外去了。 曲府,穿著白衫巾帽的下人們來回忙活,府宅處處充斥著佛經唱禱聲與木魚聲。 慶王甫一下車,便被滿目哀色的溫厚等人給迎了入府。 靈堂之中,將將自祿定回京的曲檀柔早已哭成了淚人,而魏言安竟也衰衣加身,陪在曲檀柔身邊,不時溫言款語地安慰她,瞧起來甚是體貼。 按說,曲檀柔只是魏言安的妾,溫氏更算不得是他正兒八經的岳母,甚至這喪禮他不來,旁人都無甚好置喙的。而他之所以來,便是因著他這回之所以能從祿定回京,能得那一紙赦令,起碼溫氏之死,是個明面上的契機。 這會兒,見了步于慶王之后的崔沁音,曲檀柔疾步走了過去,往崔沁音身后看了又看:聰哥兒呢? 崔沁音并不出聲應她,而由采芳代答道:世子與姑娘都感了風寒,昨兒發了半宿的低熱,早晨才將將消褪了些。大夫瞧過,說是出府若被風吹著,恐怕病情要加重,是以王妃娘娘便將兩位小主子留在王府里頭,未讓他們跟來,還請表姑娘莫要見怪。 曲檀柔霎時撐大了眼:他兄妹二人好歹也是喚了我娘幾年祖母的,今日我娘移棺出殯,他們就是病得再嚴重,那也得來給長輩送殯???況且、況且聰哥兒不來,誰給我娘摔盆? 崔沁音當即擰眉糾正道:柔姐兒慎言,聰哥兒乃我慶王府世子,是入了皇家玉碟的,豈能給臣婦摔盆? 你、曲檀柔噎住,氣得眸子越加泛酸了,她咬牙,轉目去看慶王:兄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