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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曲錦萱去凈手的空檔,樂陽自桑晴那處聽得了些始末。于是,待曲錦萱回轉,開始著手上妝之際,樂陽便尋了個話口子,開腔道:說起來啊,澤陽那邊,雅寧本來已經瞧好鋪位子了,但她那月事突然停了一個月,也不曉得是不是懷上了。她又不大敢說,怕家里婆母給她夫婿安排妾室通房來著。 雅寧的信,我也收到了。曲錦萱輕聲答。 雅寧夫婿雖好,但家中婆母是個古板的、愛伸手的。小夫婦成親前,她那婆母便借口想往雅寧夫婿房中塞人,說是給兒子尋個曉事的丫鬟,幸好那林二郎并未答應。 不僅如此,在雅寧拿不準是否懷孕,且擔心婆母又會管他們房中事時,林二郎也很是貼心,主動和她一起瞞著。 曲錦萱正犯著怔忡時,樂陽又開口道:妾室這種事,我不知你們怎樣想,但若換了我,我可不忍的。 別聽他們說什么女子懷了胎,爺們兒要尋人下火紓解,那都不是人說的話。怎么著?咱們肚子里頭懷的不是他們的孩子?咱們這頭大著肚子受著罪,他們倒好,給自己尋了個借口,便心安理得地左攬右抱,這頭一個妾室那頭一個外室的,真真厚顏無恥。他們管不住下半身,要找人紓解,那咱們被這肚子給折騰的時候,是不是能揍他們一頓解氣? 論起來,到底是他們那點子欲.望難忍,還是咱們懷孩子更難受?這要照我說啊,若生出來那孩子能隨咱們姓,他們愛找幾個找幾個,大不了孩子一生,咱們抱走便是!不然,憑什么由他們快活,咱們就得委吞下這口氣? 聽了樂陽這一大溜的話,侍候在旁的桑晴直咂舌:縣主、縣主好敢說啊 樂陽得意地挑了挑眉,還與她們找著認同:你們想想,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不待曲錦萱答,桑晴已被感染了。她連聲附和:縣主說得沒錯!總不能就許男人們肆意妄為,咱們只能守著忍氣吞聲四個字罷?那豈不是要給人活活慪死? 桑晴真是個可人兒,一點就透。樂陽笑得前仰后合,須臾,她自鏡中,瞧了眼曲錦萱平坦的小腹,倍感驚奇:你這肚子怎么一點也不顯懷?樂陽對著自己的小腹比劃道:我那會兒還不到三個月呢,就凸起來了,當時還以為是冬天貪嘴少動,身上長了些rou。 說起這個,桑晴臉上也是浮起愁色來:實在是夫人本就吃不了多少,這幾日又唉。 便在這個當口,下人來報,說是花姨娘來了。 曲錦萱停了手,看向入內的花蔚,柔聲問道:可有事尋我? 花蔚一臉憂色:沛柳自昨日便不見人了,妾想來問問夫人,可知她去了何處? 專門來問這事,倒不是花蔚有多在意沛柳,只因為沛柳樹是她某堂計劃中的重要人選,現下不見蹤影,幾乎將她的盤算都給打亂了,她豈能不問上兩句。 說起來,她本想借機去玉昇居的,可一想到姜洵那日的態度,她又踟躕起來,生怕去問了這事,再惹他不喜。想來想去,唯有從曲錦萱這邊打探了。 而乍聽了這事的曲錦萱,倒也愕然了下。 她本也沒有管著府里頭的事,這幾日更是連院門都少出,沛柳失蹤一事,她還當真是不知情的。 聽得曲錦萱說不知情,花蔚眼眸微閃。接著,她扮出幅期期艾艾的神情來:自打我姐妹二人入了章王府,便全仰仗著夫人的照拂了,現下、現下沛柳不知所蹤,妾這心頭實在是牽牽扯扯的 這就是姜大人的妾?一聲清晰的嗤笑傳出,是樂陽站了起身。不僅如此,樂陽還圍著花蔚,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又對曲錦萱笑得促狹:我原想著,有你這么個美若天仙的妻,姜大人還去納妾為此我還好奇了許久,不知他納來的,是何等美撼凡塵的人物呢。哪知今兒一瞧才知道,嘖嘖,姜大人可真是不挑??? 這話中的鄙夷真切,真令花蔚面色一僵。 樂陽好整以暇地盯著花蔚:不曉得你們夫人懷孕了么?還來勞她費神,看來你這恭敬也就是皮子外的、嘴頭上隨意唱著的。 樂陽在好整以暇地打量著花蔚、對花蔚肆無忌憚地品頭論足。而花蔚,亦用余光偷覷著樂陽。 這身形高挑、眉眼英氣的女子,先前她也曾見過其背影的??赡腔剡@人是自側門而出,她便很有些拿不準此女的來路。 想起曲錦萱庶女的身份,花蔚咬了咬唇,便順勢問道:不知這位是? 桑晴被樂陽那通話說得身心舒爽,聽了花蔚的問,立時便張口答道:這位可是樂陽縣主,花姨娘還沒向縣主見過禮呢? 花蔚心間一窒。 她還當是哪家府上的普通官眷,竟然、竟然是位縣主。 知了樂陽的身份后,花蔚直悔自己選錯了時機。 這縣主一瞧,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摁下心間四散的敏意,花蔚硬著頭皮,給樂陽福身:妾方才不知縣主,是妾失禮了。 福完身,花蔚心內惴惴,卻也不記得要走。 實是她心間不甘,又記記惦惦地,想要知曉沛柳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曲錦萱又從來也不是個話多的,平素請安時,她不說話,曲錦萱也不會出聲多說一個字。若是今兒這來意不定,她今夜,是怎么著也睡不安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