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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沛柳的話,魏修氣得牙槽緊咬。他死死盯住魏言安:朕且問你,既此女是章王府的妾室,那方才你口中,與她陷害你的同黨,莫非指的,是洵兒? 魏言安腦中亂轉。 當中的彎彎繞繞,他雖沒能一下想通,卻敏銳地感覺到這事,與姜洵有關。 任二,沒錯,就是任二! 定是任二早就暴露了,這回被那姜洵利用著,給自己設套! 想到這處,魏言安胡亂點頭:沒錯!父皇,這事定然與姜洵脫不了干系!還望父皇明查! 聽了魏言安這話,魏修忽而聲音平靜下來:你的意思是,洵兒特意把個妾室送到你身邊來,又特意安排了今日這場戲,讓朕看到? 魏言安誤以為這是聽信了自己的話,登時點頭如搗蒜,卻不料其在下一息,挨了魏修一個窩心腳。 一派胡言!朕看你是離瘋不遠了!按此女所說,她與你有私時,洵兒尚在數百里外的寧源,如何能算計到你頭上來?你辱人妾室,還反咬一口,污人構陷!真真是令朕大開眼界!魏修勃然大怒,氣得指尖發麻。他指著魏言安與沛柳:來人,把他二人都給朕拘起來,帶回宮去處置! 聽到處置二字時,魏言安面色悚然,整個人像坍了架似的,巨大的不安,順著他的腿肚子,攀遍了全身。 --- 與此同時,八仙樓。 某向雅間內,長桌之上,散著一擺空酒壺,兩名心情無比糟糕的男人,正坐著對飲。 眸子熏紅的丁紹策,這會兒對著姜洵瞠目不已:太、太豁得出去了,你是真真不怕自己那名聲受損? 試問綠云蓋頂這種名頭,哪個男人能接受得了? 姜洵不以為意: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妾罷了,能用她嚇得魏言安去掉半條命,值當了。 丁紹策打著酒嗝,喝上了頭,嘴里便沒個把門的。他憨笑一聲:無、無關緊要的妾?將來、你得繼大統,你眼下的妻,可也極有可能、會被打成你的妾?這若是換了那位,你可也能這樣舍、舍得? 酒杯已到唇邊,姜洵硬生生停下動作,那雙醉意迷蒙的眼中,淬出汩汩寒冰:舌頭不想要,便割了喂狗。 丁紹策唇間溢起一陣苦笑,仍舊打著磕巴:喂、喂狗干嘛?太、可惜了幫我送到文國公府去,給樂陽,我倒要瞧瞧,看她、看她是不是當真對我不在意了。 姜洵冷聲道:你醉了。 丁紹策并不聽他這話,而是順勢吐起苦水來:呵,你說女人怎能、怎能那樣心狠?說不要你,便當真不要你了往日的山盟海誓算什么?我才拒了她一回,不、我那時也沒明說不娶她???就說這婚姻大事,不能當兒戲,要好生考慮考慮,她那暴炭脾氣倒好,轉頭便給自己擇好了夫婿,我人還犯著蒙,她就嫁出去了你說,我上哪兒講理去? 說著話,丁紹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兩眼發直:那些個戲本子里頭,總說男子最是負心薄幸的,到底誰、嗝、誰負心薄幸???她嫌我過去貪玩、那會兒總怨我不陪她,我改、我改還不成么?可她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你說?咱們這年少輕狂的,誰不犯點兒錯???至于一下就給我判絞刑么? 姜洵掀眸嗤他:你可知,你眼下是何丑態? 丁紹策擺擺手:得、得了罷,你也別笑我,若有朝一日你到了我這地步,你才知曉我的心境。 我與你不同,休要把你的事扯到我身上來。姜洵眉心微緊,心間更是煩悶。 別的先不論,他豈會如丁紹策一般,厚著臉皮跟在女人身后打轉?又怎會卑微至此,只求對方一眼關注?委實可笑至極。 晃晃悠悠的丁紹策重新坐下,又嘬了一杯酒,才嗐了一聲,咕噥道:小嫂子人都是你的了,肚子里還有你的孩子,不過跟你吵兩句嘴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樂陽嫁了我,肚子里懷了我的孩子,頂嘴又何妨?只要她別像對她那前夫那樣,脾氣一上來就跟我提和離,哪怕她天天把我當馬騎、當鳥訓,我也、嗝、也甘之如飴 姜洵聽得絮煩,忍不住問:你身上可還有半分男兒尊嚴? 丁紹策嗤地笑了一聲:心尖上的人都沒了,還要尊嚴作甚?我可不像你姜大公子,心高氣傲的??峙伦襄烽T前,那一對幾百斤重的石獅子都壓不下你那板正的腰身、摁不低你矜傲的脖頸子。 眼看這人醉大發了,姜洵不再多留,飲完最后一杯,便帶著滿身酒氣,回了府。 才轉過影壁,姜洵便碰上了提著燈籠,專門侯在那處的花蔚。 花蔚見了姜洵,驚得立馬上前關切:爺怎地醉成這樣? 說著,她便極其自然地,要去攙姜洵。 姜洵步伐雖有些亂,神思卻并未多渾濁。他避開花蔚伸來的手:讓你碰了么?滾回你的院子去。 爺?花蔚臉色一變。 姜洵眉宇隱怒,周身寒津津的:聽不懂我的話?滾。 昨夜還與自己百般纏綿的人,這會兒卻似是萬分厭惡抗拒自己?;ㄎ禍喩愍q如電擊一般,臉上血色盡褪。 對著花蔚,杜盛亦是面色不佳:爺醉了,今夜不會去你那院中,花姨娘還請回罷。若惹了爺不高興,回頭這事兒可難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