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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洵低低笑了一聲,驀地伸手,把人從另一床被褥中撈到自己懷里,再勾住她不安分的腿腳,與她貼耳回道:我傷還未愈,且如你所說,公差尚在,那堤壩還未修筑完末了,到底還是忍不住寬她的心,反手捏了捏她鼻尖:等你肚子里這胎安穩了,再回也不遲,你安心睡就是。 說了兩回讓她睡,可顯然他懷里這個,夜談的情緒很是高漲,少頃,又出聲了。 她與他打著商量:夫君,你說我們給孩子取個什么名字好? 聽她聲音雀躍,姜洵笑得胸腔都在發震:還不知是男是女,如何取名? 她想得周到,立馬從善如流地與他提議:那我們可以各取一個名備著? 小女人說得興起,又轉了個身面向他,下巴甚至攀到了他的臂膀上:若是小女兒,便喚姜明菀,若是小郎君,則喚姜明霄,可以么?中字取日月之明,望他們聰慧坦蕩、明辨是非。 姜洵心間微妙。 她在他耳邊小聲說話,氣音吹得他耳骨都發酥。 想了想,他問道:你肚子里的鬧你了? 曲錦萱愣了愣:沒有。她旋即羞聲道:孩子很乖的。 居然說肚子里的乖,顯然,是已經忘了日間那一番折騰。 姜洵用掌心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唬她:說了幾回你也不睡??磥?,肚子里的沒鬧你,是等著我來鬧你了。 腰間被惡意撓了下,素來怕癢的曲錦萱咕嘰笑出了聲。她立馬乖了:夫君,我睡了,再不說話了。 姜洵把人給翻了回去,臉挨著她的頸彎:乖,睡罷。 清帳婆娑,飄在帳中的、男人低低的尾音,竟似有幾分繾綣。 月色溶溶,星子散在云層中。 靜夜,有人睡得安寧香甜,而數百里之外的奉京城,卻有人,陷入了無邊的夢魘。 40. 過敏 夫人,爺來了 【第四十章】 ------------ 奉京城, 皇宮大內。 許昭容于睡夢中被吵醒。 她睜眼,見身側之人囈語不斷,一雙手在空中驚懼地胡亂舞動。 皇兄, 事皆與我無關, 皆是彌秋逼我的還有、還有傅家人,都是他們逼我的我萬萬沒有害你的心思我 彌秋, 是傅皇后的名諱。 許昭容大驚失色, 瞌睡頓時散了個精光,連忙坐起身來喚道:陛下、陛下、您醒醒 魏修猶陷于夢魘中,任許昭容怎么推都不醒。 魏修后宮的妃嬪并不多,這許昭容是自其登基后,便入了后宮的, 也算是后宮中的老人了。近身服侍魏修這么些年, 還是頭一回見他發這夢魘,頭一遭聽他這樣語無倫次。 像是、像是發了癔癥似的 被自己這一想法嚇到, 許昭容待想叫宮人進來, 又怕被聽去什么秘辛。 她想了想,披衣趿了鞋下榻,去桌邊摸了盞放涼了的茶, 回身潑在了魏修臉上。 這回, 魏修終于止了動靜,渾身打了個激靈后, 緩緩睜開了眼。 魏修的眼中,一派渾濁與迷茫。他盯著榻頂的承塵看了會兒,才轉向焦急喚著自己的許昭容:你是? 陛、陛下?您不識得臣妾了?許昭容重重怔住。 四下寂寂,君王所宿之處,連夜巡的宮人都是提著腳后在走路, 內殿中,安神的龍涎香,在空中繚繞。 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魏修的魂思才堪堪回轉。 他起身,用手抹了把臉:愛妃,你這是作甚? 見他回了神,許昭容心間一松,又急忙跪地請罪:陛下方才夢魘了,臣妾怎么喚都喚不醒,唯恐陛下有事,便、是臣妾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責罰。 魏修溫聲:無妨,你也是護朕心切,起來罷。 許昭容謝過恩,起了身。 在為魏修凈著臉時,許昭容突聽他問了句:愛妃,你可曾見過朕那位皇兄? 許昭容愣然,旋即點了點頭。 自然是見過的。 桓章帝面容俊美、身姿英偉,是一眾官家貴女心中的檀郎。性子雖冷峻桀驁了些,可素來那樣的郎君,才最是勾女子心弦的。 更何況那位郎君,還是一國之主。 說起來,她也曾向家中長輩求過,想要入先帝后宮的。只可惜先帝先時醉心沙場、一心攘夷安邊,根本不近女色。 而在娶了姜氏女為后,先帝后頭幾年雖也不睦,但桓章帝卻也不耐后宮有旁的女子。后來,先帝后感情升溫,桓章帝眼里更是容不下旁的女子,直教不少貴女都哭濕了枕巾。 許昭容疑惑:陛下為何這樣問? 魏修的神色有些失魂落魄:朕方才夢到他了。 許昭容心間咯噔一聲,矍然記起自己方才聽到的囈語來。 她驚出一身冷汗,卻不敢顯露半分,只柔聲道:可是近來朝中事多,陛下過疲了? 魏修仍有些怔忡,他撫額道:憂心之事卻實不少。近來邊事有異,長疇又不安分了。寧源又出了那事還有洵兒,他頭回出遠差,便負了傷?,F他遠在寧源,朕雖日夜懸掛惦念,卻也鞭長莫及。沒能將洵兒給看顧好,朕屬實愧對皇兄。 許昭容心念微動。 姜洵如何,她自是不關心的,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