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什么叫于制不合? 子襲父位,人之共識,這儲君之位不予他,難不成,立個隨了母姓的外氏么? 思緒飄飛間,魏言安抬腿上了步階,轉眼,便到了東華殿前。 他斂下神色,與姜洵一道入了內殿,謁見帝后。 問過安、報過事,再有一通親親熱熱的敘話后,約莫到了巳時正,嘉順帝欲留姜洵在宮內用膳,被一旁的傅皇后給阻了。 傅皇后笑嗔道:陛下可是糊涂了?今兒個方是新婚頭日,洵兒已將新婦冷落了整個晨早,現下啊,新婦定然在府里頭等著洵兒用午膳的,咱們怎好再拘他在宮內多待? 說到這事,嘉順帝沉吟起來:曲府那事 陛下傅皇后再度柔聲嗔道:既洵兒與安兒都不想追究,陛下又何必多過問呢?或許這般安排,才是上天暗自定好的姻緣呢? 嘉順帝略定了下,便也從善如流:皇后說得對,是朕思慮不周了。 傅皇后笑言:許久沒見洵兒,陛下是關心則亂了。 殿內人再說笑了幾句,嘉順帝才道:如此,我也不留洵兒在這宮里用膳了,只是洵兒,既你已畢姻,也合該立些事業了,莫要整日只知混玩他凝著姜洵:這三省六部,可有何職闕,是你感興趣的?朕,可酌情安排。 姜洵不緊不慢地答著:陛下知道,臣素來閑散慣了,哪里受得住那份拘束,陛下要給臣安排職闕,倒不如賞臣一座園子,讓臣閑暇之余,也多個地方走走。 這般明晃晃的討賞,讓嘉順帝眸光略緩,他卻神情堅決地搖了搖頭:那可不成,你也為人夫了,豈能鎮日流連于閑瑣之事?那園子可以賞,這職闕,你也得去補。這樣,朕記得有個工部郎官的職是空著的,你便去補工部的職罷,鄭尚書也是個好相與的,朕會著他多關照你幾分。 姜洵無可無不可地應了。 魏言安臉上陪著說笑,心里卻對姜洵的言行萬分鄙夷。 不愛那勢分之榮,偏喜貪玩享受,追逐些黃白之類的俗物。 庸人一個。 --- 出了宮,姜洵并未回章王府,而是轉道,去了城北的八珍樓,見丁紹策。 臨下馬車,他喚過孫程,交待了幾句。 孫程應了差事,便駕著馬車想調頭,被杜盛給截住了。 杜盛好奇得很:主子交了什么差事給你? 孫程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主子讓我去尋避子的湯方,煎好給夫人喝。 說完,孫程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杜盛,駕著馬車尋了藥堂,過了段時間,便又掂了提漆盒,回了章王府。 12. 逆鱗 好歹也是與你拜了堂的 【第十二章】 ----- 孫程將將回到府里時,正趕上曲府的人也到了。 從東宮堵著嘴扔出來的谷春,被曲府給打了個半死,再被拖著,跑到章王府來請罪。 至于給的理由,則是谷春因記恨當年攆其母出府那事,才精心謀劃了這場換婚,其目的,便是讓曲府擔個違旨背信的罪名。 前廳中,曲敦拄著根手杖,不停往地下杵頓,痛心疾首地自斥治家不嚴,竟出了這么個欺主的惡奴。 即使是被攙著,曲錦萱的腿還是不住地在抖,見自己父親鬧了這么一出,她只啞著嗓子問:桑晴呢? 姑娘,奴婢在這兒。桑晴自一堆人身后探了頭,又擠了過來,接過蔻兒的手,攙住腿軟腳痠的曲錦萱。 曲敦左右探了幾眼:女婿呢? 曲錦萱知道自己父親敢這么稱呼,便是他知曉事難已經消彌了。 她臉色透白,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爹爹坐罷,夫君他還未歸。 還未歸?曲敦愣了下,想著自己收到的消息,明明人已出大內,他掐著時辰來的,怎地竟還來早了? 正納悶間,一道木訥的聲音傳進廳內:主子讓我帶話給曲大人,既已拜過堂,貴府的三姑娘,便是主子的妻了,若查出些什么,還請曲大人自行處理,不必與他解釋。 說話間,孫程提著漆盒走了過去:看來主子所料無差,這樣快便查出了布局之人,貴府果然行事神速,曲大人治府有方。 從頭到尾全程是沒有起伏的字腔,配著孫程呆呆木木的臉,更是像極了諷刺,直把曲敦的臉給弄得青一陣紅一陣的。 干笑兩聲后,曲敦問道:這位是? 管家連忙出來介紹:這是我們爺的貼身小廝,名喚孫程,最是老實的一個人,斷不會傳假話的,方才那些,該是主子親自交待的,親家老爺可安心了。 管家說著,也是捏了一把汗,這都叫個什么事兒 曲敦啞然半晌,才轉而囑咐起曲錦萱來:女婿性子寬容,不計較咱們出的這檔子錯,既這錯也生了,女婿也愿意接納你,你今后便好好服侍女婿,盡好為妻的本分。你姨娘那里,你且放心就是,待她身子調養好了,你哪時回去,也便能見著她了 說著話,曲敦心內感慨萬千。 本來昨夜安置時,他初聞發妻說了這事,簡直如遭旱雷劈下,都顧不得要斥責幾句,險些漏夜跑去把人給換回來。 可發妻拖住了他,與他細細把這里頭的盤算給說了。 最重要的,發妻還振振有辭地保證,說自己每一步都安排得極好,絕對不會出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