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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曲檀柔還不以為意:什么周正之人?明明是個不學無術的無用之人,若非圣意寬隆,不僅留了他一條命,還賜了府邸給她,他焉能有現下這般舒服光景? 她心里,還惦記著白日里和姜洵見的那面。 事實上,在曲檀柔心里,她對于那日元喜的失誤,一直藏疑于心,今日見了姜洵那不冷不熱模樣,一度懷疑那人是得知了些什么,才那樣沖自己擺臉子,否則一個等不及想娶自己的人,怎會對自己那般冷淡? 難道,就真因為自己去遲了些? 哼,若真為此,未免過于小肚雞腸。 這樣一想,曲檀柔越發是從骨子里,抗拒這堂婚事了。 便在這個當口,谷春又提到了,曲錦萱與姜洵于水榭中的碰面,她道:奴婢本就覺得不對,瞧那二人似是有些蹊蹺,再聽了三姑娘那話,倒是、倒是有個猜想 曲檀柔心下生煩:什么猜想?痛快點說,別讓我們猜。 見她陷有怒氣,谷春瑟縮了下:奴、奴婢是在想 既是猜想,再和著自那猜想生出的計謀,谷春心下激動,在那言語間,自然便將某些細節給放大了些,以至于曲檀柔聽完了,眼睛睜得滾圓:你是說,她和那姓姜的有私情? 8. 成婚 夫人吃著可還好 【第八章】 --------- 聽曲檀柔這么問,谷春眼神亂飛,只低聲回道:是否有私情,奴婢不大敢確定,但奴婢瞧著、混著三姑娘對姜公子的評價,起碼三姑娘,該是對姜公子有意的。 曲檀柔倍感荒唐,不由蹙額諷道:就說那小賤人沒見識、眼光奇差,竟然瞧得上那姓姜的,他哪里比得上風華無雙的太子殿下? 一旁,半晌沒作聲的溫氏開口了,她似笑非笑地盯著谷春:你這丫頭是不是還藏了話在心里呢? 谷春攥了攥手,囁嚅起來。 溫氏站起身來,走到谷春身旁,故作親昵道:且大膽說就是,怎么?你還怕在我這院子里說的話,溜到別人耳朵里去不成? 話音甫落,谷春心內一喜,隨即便拋了顧慮,提議道:夫人與二姑娘素來心地良善,何不成人之美? 溫氏眼帶鼓勵地看著谷春:你倒是說清楚些,怎么個成人之美法? 稟著邀賞的心,谷春一股腦地,把話全說出來了:奴婢、奴婢也是為了咱們曲府好,三姑娘為人怯懦,又是個極其小家子氣的,當真讓她嫁入東宮,倘若惹了貴人不高興,豈不是害了咱們府里? 說完這些,谷春偷瞄了溫氏一眼,見溫氏笑意盈盈,越發受鼓舞了:要奴婢來說呀,入東宮,就得是二姑娘這樣識大體的,那才叫給咱們曲府長臉呢。且二姑娘生得天仙似的,也定然能得太子殿下的歡喜。若換了三姑娘那樣長相俗氣的木頭美人,殿下看多幾日便會生厭這樣好的機會,豈能讓她給糟蹋了? 溫氏嘴角的笑越發放大了,她拍拍谷春的手:好孩子,你有心了,這事兒我們合計一下,到時啊,可能還得托你搭把手。 谷春忙不迭表著衷心: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奴婢自是萬死不辭的。 溫氏看了眼更漏: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遠香堂去了。她一路拖著谷春的手,親自把人給送到內室門口,又笑道:寄荷院那頭,你先不用動手了,省得蘇氏那賤婦出個什么岔子,耽誤了柔兒的婚事。 谷春點點頭:夫人放心,奴婢省得的。 溫氏看著她,眼含深意:我知曉你的心思,你且放心,這事要成了,到時候我尋個借口,把你從那小蹄子身邊要出來,再讓舟兒納你做姨娘。 谷春的臉唰地一下紅如番柿,眼都不敢抬了,她縮著肩道:謝、謝夫人,那、奴婢先回了。 溫氏面容和藹:去罷。 待谷春出了院門,曲檀柔喜中帶憂地拉住溫氏,指著院門的方向,道:娘您糊涂啦?就那小蹄子,兄長頂多納她做通房,怎么還能許她姨娘的身份呢? 溫氏笑著睨了曲檀柔一眼,再伸指,往女兒額頭上點了下,嗔道:好了,這不是你該費心的事兒,娘的好女兒,你就安心地,等著嫁到東宮去罷。 溫氏心中,著實是個喜不自勝。 實則這幾日,這個念頭早就朦朦朧朧地存在了她心間,沒料到谷春竟和她想到一處去了。 可同時,她又不由暗悔起來,要知道有這么一日,早就該把那賤丫頭給記到自己名下來,好歹這回,也能得個良嬡的位份。 --- 同日,約莫晚些時候,曲錦萱出現在了曲敦面前。 確實如曲檀柔所說,曲敦現下恨不得把這個小女兒給供起來,因此曲錦萱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認真聽了,可這聽著聽著,他開始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頭一件,她說自己昨日發了夢,夢見她姨娘肚子里懷的,是男嬰。 然后,她又說夢見有仙人告知,這府里頭有物什克了她姨娘,才總讓她姨娘滑胎,后頭懷的一個都沒能留下來。 接著,她委婉地提了要求,讓把她姨娘送到無人知曉的莊子里頭去待產。 最后,她還說:若姨娘最終生下的,非是小公子,不就應了女兒昨晚,只是做了個荒誕無稽的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