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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春立馬急不可耐地轉向曲錦萱,陳述著自己的意見:姑娘,那東宮可不是好去處,您可要三思啊。她拿出一幅苦口婆心的語氣:要奴婢來看,姑娘生得這樣好,就算閉著眼睛隨便嫁,娶到姑娘的郎君,也定會將姑娘捧在手心里寵的,您不如就嫁個普通郎君,到時候后院就一兩個姨娘,您也落個清凈。 這話著實耐人尋味,桑晴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嫁個普通郎君?怎么個普通法?哦,還要給那位普通郎君后院納上一兩個姨娘,照你這么說,姑娘要找個秀才身份、進士老爺享受的花花公子? 沒、沒有這個意思被桑晴瞪了一眼,谷春咽了下唾,神情訥訥。 谷春偷摸看了看曲錦萱,見她仍壓著眉眼,一語不發。 因為實在摸不準曲錦萱的心思,谷春只能裝作添茶,端著水壺出了內室。 桑晴對著谷春的背影,小聲呸了一句,再靠近曲錦萱:姑娘,奴婢雖不多贊同谷春的話,可是太子殿下那樣的品行,著實 曲錦萱輕聲打斷她:桑晴,我乏了,想歇會兒,午膳往后推罷。 桑晴見狀,便也不多話,松了軟榻的被褥,便掩下門簾,出去了。 曲錦萱倚在窗邊的美人靠上,將薄蓋拉高到下頜,看著庭院里的一株金雀花發起怔忡來。 未幾,她輕咬唇角。 姜公子,怎會對她起意了呢?又是何時,對她起的意呢? 她竟毫無頭緒。 --- 眨眼間,幾日倏過。 這日的付香苑中,曲檀柔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她抹著眼淚花,對母親溫氏哭訴道:娘啊,我不要、我不要嫁那姓姜的!他不過是個失了國的前朝皇子、是條喪家之犬、他還、他還是個酷愛尋花問柳的浪蕩子,怎么配娶我?對了,還有曲錦萱那小賤人,她就是存了勾引殿下的心,才會死活要去那壽宴! 溫氏也扼腕不已:我的兒啊,明知她生了一幅勾人的狐貍樣兒,你就不該帶她去那丁府。 曲檀柔抹了把淚:我也不想,可爹爹吩咐了,我有什么辦法? 溫氏神色狠厲:那法子何其多?叫谷春夜里把內室窗戶開條縫,讓她感了風、染了病,不就去不成了?再不濟,她不是對醍醐過敏?讓廚下在點心里添些醍醐,量不必大,弄她個渾身疹子,保著她那條賤命就是了。 越說,溫氏越是氣得不行:就該把那賤種一直鎖在府里,哪容她出去拋頭露臉和男人勾勾搭搭?柔兒,不是為娘說你,你也是太過良善又太過自負,根本不曾往這些上面想 曲檀柔被母親后頭那話忤得心里極不好受,便恨聲使起小性子來:娘是在怪柔兒么?要不是我有那樁婚約在身,殿下才不會瞧得上她! 溫氏急忙去哄她:是是是,我的柔姐兒最好看了,那小賤人,哪里及得上我乖女兒半分? 曲檀柔扭了扭身子,撒氣道:都是娘你的錯,要是早把寄荷院肚子里那個給弄下來,她就是跪在地上求,爹爹也不會答應讓曲錦萱去的。 溫氏扯了扯帕子:你道娘不想么?還不是你爹爹?娘接連落了那賤人好幾胎,你爹爹生了些疑心,這回把那寄荷院看得死緊,輕易不好動手。 曲檀柔嘟起嘴來抱怨:爹爹一把年紀的人,連孫輩都有了,還想添兒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爹爹那是貪心不足,見你兄長品性出色,便想再生個小兒子,也像你兄長那般有出息溫氏不屑道:你兄長是打我肚子里出來的,那賤婦就算是生了兒子,定也不及我舟兒半分。 定了定,溫氏臉上浮起喜色:娘這回在崇州得了些秘藥,其中有一味下胎藥,輕易是驗不出來的,晚些娘便交給谷春那丫頭,對了,往后你入了那章王府,若那姓姜的也納了偏房,你也能用來對付那起子 我不要!娘,我壓根不想嫁給那姓姜的!曲檀柔捂起耳朵來,死命晃頭:娘你不要想這些主意,快幫我想想怎么才能推了這樁婚??!還有曲錦萱那個賤人,咱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高攀上東宮?那往后,她們娘倆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娘啊,您是沒見著爹爹那日的模樣,簡直恨不得把那小賤人當娘娘似的供著。 溫氏被她鬧得腦仁疼:能有什么法子?納她的要是普通郎君,咱們還能插手,可這看上她的,可是太子殿下,她要在嫁前有個什么好歹,指不定咱們闔府還要擔罪。說著,溫氏摁了摁額側:況你方才也說了,你爹爹這會兒把她看著比眼珠子還要重要,怎么動她? 想著自己庶女一條賤命,卻得了這般造化,溫氏著實要氣煞了。 溫氏正飲恨不已時,又聽自己女兒猛地拍了下臺面:娘,我想到個好法子。 我兒,莫要這樣一驚一乍的,險些嚇到為娘了。溫氏撫著心口:你且說說看,什么好法子? 曲檀柔眼里閃過怨毒,她定定地盯著:若是、若是姓姜的在成婚前,人沒了呢? 原來是在說與姜洵的婚事。 溫氏閃了閃神,繼而,還是嘆了口氣:你當娘沒有想過這法子么?娘甚至、甚至私下與你爹爹商議過,你爹爹雖然意動,但他是個沒鬼用的老鼠膽子,說那姓姜的好歹是皇室子弟,若是謀了他的命,就怕圣上要追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