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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昌倫這話剛說完,院子里就傳來宋音的聲音:“老公!” 聲音清脆又甜軟,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傅時禮原本端得四平八穩的古瓷小茶杯,無端輕晃了一下,灑出兩滴茶。 他若無其事地抬眼看過去,宋音趴在雕花窗臺上,露出一顆小腦袋。 她斜后方落著一束夕陽,薄薄的光線勾勒著她的側臉,她笑著,五官浸潤在暖金色的光暈里,整個人明媚得讓人移不開眼。 還是清脆甜軟的聲音:“老公,你出來一下?!?/br> 傅時禮頓了頓,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才不緊不慢地起身出去。 “怎么?”他看她一眼。 宋音用眼神指了指柿子樹,“摘個最圓的?!?/br> 傅時禮稍頓,垂眸輕笑了下,復而抬眼看向柿子樹,還有心思和她討論:“怎么不是摘個最大的?” “為什么是摘個最大的?” 宋音頓了頓,瞥他一眼,輕緩地點頭,語氣頗有幾分唏噓似的,“大概,這就是藝術家和資本家的區別吧?!?/br> 傅時禮很輕地哼笑一聲,用指骨碰了碰她的額頭,“某種意義上來說,資本家也是藝術家?!?/br> 宋音睇他:“果然資本家,黑的都能被你說成白的?!?/br> 傅時禮漫不經心一笑,抬頭看向柿子樹,似乎是仔細找了找,才伸手摘了一個,遞給她。 宋音沒接,“我不吃,小時候吃過很多。你嘗嘗吧,很甜?!?/br> 傅時禮眉梢微挑,目光多了三分審視,顯然是不信她會這么好心。 “別盯著我看?!彼我綦p臂低低環在身前,目光不偏不倚的瞪了回去,“小心陷進去?!?/br> 傅時禮輕扯了下嘴角,不上她的圈套,又把柿子遞了回去,“樹上還有很多,不差這一個?!?/br> “讓你吃你就吃,哪這么多廢話?!?/br> 宋音直接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帶去廚房門口,從他手里拿過柿子,遞給柳媽,“麻煩你,柳媽?!?/br> 柳媽笑著說:“有熟透放軟的柿子,我去拿?!?/br> 宋音:“不用,他就愛吃這種?!?/br> “啊?!绷鴭尶戳搜蹎问植宥盗⒃趶N房門口的傅時禮,怔怔點頭,“傅先生的口味還挺別致?!?/br> 宋音靠在cao作臺前,聞聲附和:“誰說不是呢?!?/br> 傅時禮:“……” 柳媽洗好,把柿子切成小塊,宋音迫不及待的拿小叉子叉了一塊跑出去遞到傅時禮嘴邊。 “嘗嘗?!?/br> 她彎著唇,一副“我就是隨便讓你嘗嘗你愛吃不吃”的不在乎模樣,可那雙黑亮眼瞳緊盯著他,生怕他不吃似的,眉眼間透著的那股小機靈勁兒,明艷又鮮活。 什么都寫在臉上了,小心思昭然若揭,傻透了。 幼稚。 ……算了。 傅時禮輕扯了下嘴角,張口咬下那塊柿子rou。又生又澀的味道從舌尖蔓延開來,瞬間溢滿整個口腔,滋味確實不怎么好。 他忍不住輕蹙眉心。宋音立馬小聲命令:“不許吐!咽下去!” 傅時禮睇她,黑沉眸底似漾起一層漣漪,鋪開滿眼的無奈。默了幾秒,他喉結滾動,吞咽了下去。 柳媽探頭看了眼,笑著說:“要不要拿個熟透的?” “不用?!彼我籼裘?,“你看他吃得多開心?!?/br> 傅時禮:“……” 柳媽深覺自己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想法,笑笑,回了廚房。 宋音想笑,又忍住了。 她隨手把小叉子放在架子上,轉身要走,猝不及防地,手腕被傅時禮握住,他拉著她朝洗手間的方向去。 宋音想到他應該是去漱口,沒忍住笑了出來,當著家里長輩的面不好大聲吵鬧,便壓低了聲音說:“拉我干什么?” 一樓有兩個洗手間,距離近的是在樓梯后面,宋音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被傅時禮拎了進去。 門關上,他長臂一伸撐在洗手臺上,將她禁錮在懷里。 “開心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有些啞,沉沉一聲,聽著有種別樣的溫柔縱溺。 溫柔縱溺或許是錯覺,但他必然是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她就是故意的。那柿子她小時候是吃過,不過不甜,又苦又澀,澀味兒在嘴里一天都沒消失,搞得她一整天吃什么都沒胃口。 想起剛才傅時禮蹙眉的表情,宋音又有些想笑,她壓了壓唇角,假裝沒聽懂:“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傅時禮輕輕點頭,很低地笑了一聲,捏住她的下頜,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長驅直入勾纏她的舌尖。 宋音還沒反應過來,口腔內便彌漫開又苦又澀的味道。 她唔了聲,想推開,卻被他擒住手腕別在身后。他的力氣自不用說,宋音完全無反擊之力,他另一只手又緊扣住她的后腦勺,吻得更深。 怪不得要把她拉來洗手間!就是要讓她也嘗嘗這難受的澀味! 他可真不愧是年紀輕輕就難逢敵手的傅家新掌權人,壓根不做浪費口舌的事情,直接用行動報復回去。 睚眥必報的狗男人! 要不是他整天氣她,她會騙他吃澀柿子? 氧氣被強勢的掠奪,宋音的腦子越發昏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他松開她時,她的舌尖和嘴唇都在發麻,口腔內還有淡淡的澀味。 宋音的呼吸還沒平復,四肢無力,被他攬著腰抱在懷里才不至于跌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