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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驍聽了大笑,說買盤蚊香不就行了?現在孩子那么有錢。是不是你給他們買一盒?念萁說沒有,那里沒有小賣部,不然我怎么要你給我電話充值?馬驍嘿嘿一笑,不說話了。念萁不理他的嘿嘿,繼續說:“后來我私底下問了學生,到底是怎么壞的,他們倒不瞞我,說第一天晚上從連通室外機的管子洞里爬進來一只壁虎,他們拿了鞋子、包、書、枕頭什么去打那只壁虎,東西都扔在空調上,就把空調打壞了。又不敢說是他們打壞的,怕賠錢,又說楊老師你不要告訴教官,我答應他們不說???,這幫孩子真是,又可憐又淘氣,不知說他們什么好?!?/br> 馬驍爸爸搖頭說真能折騰,吃點苦也好,我們以前也沒空調的。去軍訓還睡空調房間,這是去渡假還是軍訓呢。 馬驍盛了一碗椰青燉鴿湯給念萁,說:“辛苦了,喝點鴿子湯補補?!蹦钶轿⑹挂谎凵?,馬驍會意,給每個人的碗里都盛上湯。念萁又說有兩個女學生真可憐,還沒開學就被開除了。聽得大家一愣,問為什么。 念萁放下湯碗說:“不知道為什么那兩個女生打起架來了,打到把對方的臉都抓破,這種事基地方面是不管的,打到我這里來,我沒有處分的權利,便打電話報告給了副校長,副校長從市里趕過來,把兩人叫去問了話,馬上就把她倆開除了。還好現在還有幾天才開學,可以去別的學校?!?/br> 馬琰說這么嚴啊,念萁說:“是啊,可是男生打架,學校就不管了。女生被開除的第二天,就有兩個男生也打了起來,打得頭破血流的,被教官拎到醫務室去涂了點碘酒就趕出來了,我打電話問副校長該怎么處置,副校長說男生打架?沒關系的,不用管他們。問都不問,更別說過來了。這個社會,還是對女性的要求嚴一些,女生真是錯不得一點點?!闭f到這里,忽然想起莫言來,也許有的人運氣好,可以躲得過?可是她在夜店里陪過的那些客人,就不會在將來的生活中遇到嗎?他們會為她保密?念萁無法理解她的做法,更別說去想明白了。 馬驍看她沉默下來,在她耳邊低聲問:“累了嗎?”念萁搖搖頭,說:“還好,只是在想一個問題。你是否覺得對兩個女生處罰太嚴?同樣的情況,為什么不一樣的態度?” 馬驍放下筷子說:“男生打架很正常,女生打架確實有點暴力了,還是高一的新生,才十五歲吧?!焙鋈幌肫鹪浻幸粋€很暴力的女同學,很會打架,打起架來從不手軟,有一陣學校里老有人的自行車被拔氣門芯,她便守在車棚里,逮住那個壞男生一頓揍,那男生還手,她掄起書包就朝人家頭上砸去,書包里有硬角書,砸得那人眼角出血,哇地叫了一聲,捂著血臉一路飛奔而逃。當時自己就在旁邊,騎著自行車,一腳支著地,嘴里還在吃著一根鹽水棒冰,笑呵呵地看女生打男生,既不上前幫女生教訓男生,也不勸架,只是在看熱鬧,覺得這個女生真是帥。那個女生擼一下袖子,瞪自己一眼,推著癟了氣的自行車要走。那個時候的馬驍呢,吃完了棒冰,扔了木棍,就下了車,去旁邊一輛車上拔了一根氣門芯下來,塞進了女生的車胎里。那個女生哈哈大笑,說我叫景天,管理系的。馬驍說,我叫馬驍,經濟系的。美麗又脾氣暴的景天就這樣成了蔫壞的馬驍的女友。 馬驍想起往事,覺得不可思議。從外向活潑的景天到溫柔安靜的念萁,這兩人就如同南轅北轍,自己卻先后被她們吸引?,F在忽然想起景天來,心底深處是覺得非常抱歉,但她的影子卻一閃而過,就算在兩人鬧別扭分手之后,也不過是硬著一口氣,說不見就不見,然后隨著時間的流逝,感情慢慢淡了,也就不再去強求要挽回。不像和念萁,即使在鬧別扭中,也可以下了飛機再坐兩小時的公交車到她那里去找她,去敲她的門,可憐巴巴地等著她歡迎他。在分開的那兩個星期里,就是想她,白天黑夜的想,想見她想抱她想親她想和她歡愛到死,哪怕她不理他不睬他冷淡他,她偶爾一笑就可以讓他忘掉還在冷戰中就會伸出手去撫摸她,也不管她是看了書笑還是因為別的,也不管在她眼里他是色情狂還是可憐蟲,他只是要她接受他。在他的心里就只有一句話,愛我吧愛我吧愛我吧。 就像現在,她就坐在他的身邊,兩張椅子間只有一拳的距離,他可以聞得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直發黑黑的垂在肩后,微微還有點濕意,那是回家之后洗過澡了。光是想起洗澡兩個字就可以使他身子發緊,而她只不過端端正正坐著,兩只胳膊肘撐在桌面上托著下巴,在聽馬琰說話,不時微笑一下,插一兩句,讓話題繼續。馬琰還在打趣他,說今天馬驍話不多,而她只微微側了臉看他一眼,說菜不合胃口? 關菜什么事?他根本是食而不知其味。他就搞不懂她怎么能這么冷靜,好像兩人沒有分開五天沒見,好像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他想他這個主意是錯了,兩人就不該分頭從兩個地方過來在父母家碰面,而是應該他請半天假在家里等她,兩人好好打過一架后再一起過來,這樣他就不用這么心不在焉了。然后不知怎么他就罵了一句三字經國罵,聲音不大,卻驚得桌子邊的四個人停了說話,一起轉頭看他??戳怂麄凅@奇的眼神,馬驍才知道他罵出了聲,只好裝作不在意地說,沒什么,我想起我公司里一件麻煩事來了。馬驍mama說,怪不得一晚上都沒精打采的,你老板為難你了?這時小睿十分清晰地說了一句:他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