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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哥哥!”馬驍嗤之以鼻,“那嚴禁你和兵哥哥們說說笑笑,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一是良家婦女,二是學校老師。你不知道那幫當兵的,平時見不到女人,一旦見到,就是豬八戒看見了嫦娥?!?/br> 念萁把手從他臂下穿過,手伸得老長,捻了捻手指。馬驍用噴壺里的清水為她洗手,念萁伏在他背上咕咕笑,說也就你把我當嫦娥吧?就我這樣的都是嫦娥了,那馬路上一大半的婦女同志們都是賽貂嬋。 馬驍扭頭看著肩上念茸的臉,說:“你不覺得你漂亮嗎?” 念萁說:“從不?!庇中φf:“我是氣質美人,我有氣質。當一個女人不漂亮,說她有氣質總沒錯。如果氣質不明顯,就說她知性。老實說我從來不懂什么叫知性,不過這個詞很好用,越是定義模糊,越是找不到錯?!?/br> 馬驍放下噴壺,轉身捧著她的臉看,問:“那你說漂亮女人是什么樣?” 念萁想一下笑道:“范冰冰那樣的?!?/br> 馬驍不相信她的話,“你喜歡范冰冰那樣的?” “你也知道范冰冰?”念萁笑話他,“你看報紙不是從來不看娛樂版的?!?/br> 馬驍摸著她的眉眼說:“門戶網站首頁老大的圖片,不認識也認識了。不,我覺得你比她漂亮,那個女人太妖,你的氣質比她好多了?!?/br> 念萁笑得打跌,還真的跌進馬驍的懷里,“吹牛都不打草稿,說出去要笑壞人家大牙了。不過說來說去,還是說我有氣質不是?不過你肯這么說,我領你的情就是了,在老公眼里都不是最美的美人,那當老婆的也沒趣得很了?!?/br> 馬驍順勢坐在身后的藤坐墊上,把她橫抱在懷里吻她,也笑說:“你這話前一半是謙虛,后一半是完全正確?!痹轿窃降?,聲音也低覺了下去,“又有一個星期抱不到了,這次要不要我去基地看你?” 念萁說不要,別惹學生們閑話,我還要在學校做老師呢,師道尊嚴知道不知道? 馬驍把面孔埋在她胸前嘿嘿地笑,“不去就不去,那你說說,那次你為什么發脾氣?我去看你不好嗎?不想看到我?還是真的氣我沒打電話?我給你買的泰國絲的圍巾喜歡不喜歡?” 念萁抱著他的脖子,眼睛里已經滿是淚水。她把下巴擱在他頭頂,不想給她看見,“喜歡,很喜歡?!甭曇舴诺玫偷推狡降?,不讓他聽出有異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裝傻,是真的不知道?!瘪R驍親她的鎖骨中間的凹陷處,那個男人眼里女人最性感的地方?!澳悴徽f,我怎么知道?就跟上次你發脾氣說我的手亂摸一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br> 念萁把手指插進他的發根里,指尖慢慢地在頭上劃著發路,“你既然不是裝傻,那就是真傻?!?/br>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答案,”馬驍輕輕咬她的脖子,“你們當老師的,不是錯一點點都不給分的嗎?” “那你說說你猜的答案,我來判卷打分?!蹦钶窖劾锏臏I水干了,心卻濕得在下雨。 “你不說我也不說,要說大家都說,要不說大家都不說。游戲規則對參賽雙方都是一樣的公平的?!瘪R驍和她開玩笑。 念萁再一次心酸了,這次她掩不住她的淚意。咬她脖子的是獅子,說出規則二字來就是靈犀的相通。要到他問的那一天,他去看她的那一天,她才明白他臉上扭曲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要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她偷窺到了男人的秘密。有些秘密就是秘密,不必讓另一個人知道,好比她現在守著秘密不說,馬驍也不想讓她看到他失控的樣子。那是一個男人最軟弱的時候,雖然那個時候的他很強,雄性激素高漲到極致,卻也是軟弱到不堪一擊。而她吃驚的眼神,就是最傷人利器,她犯了一個錯誤,他躲開了。 而那個時候她還不懂,于是她在他來向她求和的時候憤怒了,她以為她是正確的,你對我那么溫柔,你讓我愛上你,卻不肯付出相等量的愛,你想的就是讓我臣服,你用一個吻就讓我臣服了,讓我的身體在你的身下因你一個吻就顫栗到死,而你卻什么都還沒有做,你只是在看著我的表演,欣賞著你的成績,品嘗著勝利的滋味。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覺得羞恥。是的,是羞恥。那種感覺就是羞恥,于是她惱羞成怒,用書砸他,質問他:你道不道歉? 游戲規則向來都是公平的,她斗不過他,她認輸,但她又偏不肯認輸,她輸得那么徹底,連心都輸了,對手方卻連場都沒下過。輸到輸不起,她除了發脾氣,沒有第二個可以遮羞的方法。 要到最近她才發現,她是輸了她的心輸了她的人,但她早就贏到了他的心他的人,那么輸了也是贏了,輸給他,有什么關系?他也一樣是輸家,輸得干干凈凈。他的一敗涂地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從他的那一方來說,她才是贏家。像他那么驕傲的人,競技場上從來不肯輸一點的人,要他承認輸,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他愿意用行動來認輸,卻不肯說一個字。 說不說有什么關系?她不是也不肯說嗎?就像馬驍說的,要說大家都說,要不說大家都不說,你不說我也不說,游戲規則對參賽雙方都是一樣的公平的。 “不說就不說,讓你猜去?!蹦钶皆僖淮物L干了淚,問心有愧。 --